看到白鬱依的表現,凌茵希開始覺得自己的做法是對的,所以,點好餐後,他就開門見山:“其實,我跟貝琛是好朋友。”
白鬱依有點明白他爲什麼要幫她和那晚送醉酒的鐘貝琛回來了,但她沒插話,只是注視着凌茵希,她知道,他要說的遠遠不止這麼多。
凌茵希看了看白鬱依,微微笑了笑:“記得我們第二次見面,白小姐說起對貝琛的印象很不好,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改觀?”
白鬱依想起之前對凌茵希說鍾貝琛變態,因爲那時不知道他倆的關係,現在知道了,窘迫不已:“真沒想到你們是朋友,感覺你們的性格完全不一樣。他讓人感覺很霸道,不過有時候又琢磨不透,倒也說不上變態。那次過後凌先生沒去告我狀吧?”
“沒有,其實他當時就聽到了。”凌茵希說話時,表情不太自在。
白鬱依驚愕地:“他當時在場?”那樣說他聽到卻沒找她發飆,她覺得實在不可思議。
凌茵希點點頭:“不好意思,我是故意的,我早就知道他會在那才帶你去那裡用餐的,他當時就坐在我們後面的位置。”一點點剖析自己的不良動機,是件很尷尬很痛苦的事情。
白鬱依不可思議地看着凌茵希:“你爲什麼這樣做?”儘管有嫌疑,她卻沒辦法直接將凌茵希打入惡人一列,所以她要給他解釋的機會,也沒發火。
“其實,我當時是按照貝琛的授意,去騙你的,彼岸華都那個地方都是權色交易,並不適合你。”凌茵希儘量平靜地說道。
白鬱依驚得差點站起來:“你是說,他想推我進火坑?爲什麼?”驚訝大過了生氣。
“白小姐應該可以想到原因的,想想你們怎麼認識的。”凌茵希耐心提示着她。
白鬱依認真地想了會:“在海邊那次,他記住我了?因爲我逃了,他不肯放過我?”
凌茵希慌忙解釋:“那時確實有那種想法,但後來卻發生了改變,他爲你做了很多事,我想,他是愛上你了,不然,他也不會明知你是林威派去的間諜仍然縱容你。”
他的話信息量太大了,鍾貝琛愛她?還知道她是林威派去的!這不可能:“他就算記住我了,怎麼知道我帶着企圖去接近他的?”她相信凌茵希不是試探,所以也不跟他拐彎抹角。她其實最想問的是凌茵希憑什麼斷定鍾貝琛愛上她,他知不知道聽到那句話,她的心跳已經失常了。
“他是在無意中發現的,但他一直希望你能對他坦白。”凌茵希說道。
白鬱依突然明白了昨晚鐘貝琛那幾句莫名其妙的話,原來,他在等她說出自己的身份和企圖,她突然生出了警惕:“他準備怎麼對付我?凌先生跟我說這些,又是什麼意思?”鍾貝琛明明早就認出了她,還一直裝作不知道,讓她在那自作聰明,恐怕背後的企圖不簡單。
凌茵希像是下了決心:“他怎麼捨得對付你,我從未看到貝琛對一個女人這麼上心過,你走了,他很難過,一直牽掛着你的。並且,你對他肯定有不少誤會,我想把他爲你做的事都告訴你,也想知道你對貝琛有沒有什麼想法,如果是兩情相悅,希望你們互相坦白,不要留下遺憾。”
白鬱依還是不敢苟同:“凌先生大概纔是真的誤會,他哪裡對我上心
,反倒是一直用不正常的手段對付我,威脅我,先有不雅視頻,然後逼我做他的女傭,後來還用我威脅天揚哥,當做我的面那樣打他,還差點在車上對我……”“強暴”二字,她說不出口。
凌茵希聽着直搖頭:“事實恰恰相反,貝琛是爲了保護你才帶你住進他家的,視頻是別人弄的,當時你已經聲名狼藉,必須先把你藏起來,等風頭過去。他那樣對林天揚,是以爲你們做了什麼,當時被醋意衝昏了頭腦。”接着,他把鍾貝琛爲她做的事都仔細講了一遍。
白鬱依聽完,呆住了,她難以置信地看着凌茵希,他對她堅定地點頭:“我用我的人品擔保,我說的每一個字都千真萬確,如果你肯信我的話。”
白鬱依仍舊覺得好不真實,不是不信凌茵希,而是怎麼也想不到,鍾貝琛爲她做了那麼多,她還一直把他當仇人似的,他那麼驕傲霸道的一個人,居然會一直忍着她,獨自承受冤屈。她心裡充滿了感動,更多的是莫名的悸動。
見白鬱依沉默不語,凌茵希也不急着追問,他知道這些事給她造成的震驚效果。
白鬱依想到一個重要的問題,半晌問道:“如果真的像你說得那樣,他怎麼會同意我走?”
凌茵希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如實說出來:“他是爲了你的安危着想。”接着講了一下鍾貝琛被老爺子威脅的事。
白鬱依聽完,再一次震驚並愧疚不已,他爲了她能留下煎熬着,她卻一直說惹他生氣的話,他該有多傷心纔會將她拋在哪裡!此刻,她對他已經沒有半點恨意,以前所有的怨都消除了,剩下的是滿滿的心疼,曾經以爲,林家、林天揚對她已經太好了,他們的好,是綿長的積累,而鍾貝琛給她的,卻時強烈的震撼,他總是那麼及時地解救她於水深火熱,而這一切,足以覆蓋林家和林天揚的所有。此刻,她特別想站在鍾貝琛面前,對他說一聲對不起:“凌先生,你現在送我過去找他好不好,我想跟他道歉。”
凌茵希欣慰地:“好,我馬上送你過去,相信貝琛一定很高興。”
看到白鬱依羞紅着臉的樣子,他想,自己是做對了。他唯一剩下一點惋惜,爲什麼他會晚一步遇到她。
再次坐上凌茵希的車,白鬱依的心情已經變得複雜太多,看着窗外不斷變幻的景物,心裡既興奮又緊張,很快就忘了自己身處何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世界裡,臉上的表情,時憂時喜,時嗔時怒,看在凌茵希眼中,卻是百媚千嬌,但這,都是爲別人而生,絲毫與他無關的。他卻不忍心打斷她,只是默默地打量了她幾次,沒開口說話。他突然記起鍾貝琛很久以前說過的一句話:“看來你更喜歡爲他人作嫁衣”,兀自苦笑了一下,希望這次不要被他說多管閒事。
白鬱依被凌茵希叫醒過神時,才發現車已經停在了皇庭香榭7號別墅外,那棟建築,莫名讓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她迫不及待地往裡面張望了一眼,才收回目光,匆忙下車,慌亂中,受傷的腳重重落地,痛得她的臉幾乎變色。
凌茵希趕緊跑過來扶住她:“小白,小心。”
白鬱依忘了動作,疑惑地看向凌茵希,他的眼中,似有莫名的情愫一閃而逝:“小白?”他怎麼會這麼叫?是叫她嗎?
凌茵希趕緊解釋:“其
實我在背後跟貝琛提起你的時候,都叫你小白的,你不介意吧?”
白鬱依釋然地笑笑:“沒關係,隨便叫,一個稱呼而已。”她突然想起了什麼,禁不住問道:“凌先生,你知道有人叫冷酷嗎?”因着凌茵希脫口而出的“小白”二字,她記起了鍾貝琛給她的無線網密碼:小白愛冷酷,爲着心裡的猜想忐忑不已。
凌茵希神色複雜地看着白鬱依,躊躇了一會:“多年以前,貝琛曾經叫冷酷。有問題嗎?”
白鬱依下意識地展開笑顏:“沒有,隨口問問。”她有點恍悟,鍾貝琛早就希望她愛上他,他曾經的那個名字,也許還有故事,以後慢慢探究吧。
但凌茵希看得出,事實並非那麼簡單,但白鬱依不說,他也不便追問:“我打個電話問問他現在有沒有在家,最好是當面把你交給他。”說話時,他特別留意了白鬱依的表情,發現她的臉又泛起了紅暈,這足以說明,她對鍾貝琛絕非無心。
白鬱依也想知道鍾貝琛的去向,並沒急着進去,站在一旁安靜地聽凌茵希講電話:“貝琛,你在家裡嗎?……沒在家?……在哪裡?什麼時候回來?……沒事,我以爲你在家過來跟你喝兩杯……趕緊回來,我沒耐心久等”。
白鬱依聽着凌茵希的話,分析着鍾貝琛說了些什麼,知道他沒在家,心裡有些失落,臉上流露出悵然若失的表情。
凌茵希掛了電話,嘴角含着壞笑,看到白鬱依的表情,迅速收斂:“小白,不好意思,我想給他一個驚喜,就沒跟他說你在這裡等,不過他很快就回來了。”
“沒關係,凌先生,謝謝你告訴我這麼多,還送我來這裡。”白鬱依看着凌茵希,真誠地說道。
凌茵希滿帶深意地笑笑:“你先進去,我該回去了,大家都不是陌生人,以後叫我茵希吧。”
白鬱依微笑着點點頭:“好的,茵……希,再見。”很少這樣親熱地稱呼一個男人,怪不習慣的。
凌茵希滿意地笑笑,上車,對白鬱依揮揮手,便倒車離去。
白鬱依看着凌茵希的車離開,心裡唏噓不已,如果不是他告訴她這些,那真是遺憾了,好在鍾貝琛有這樣一個知心朋友。她沒打算馬上進去,既然鍾貝琛也快回來了,她想站在這裡等他回家,驀然覺得等待原來也可以是一件美好的事情。記得第一次在這裡等他時,卻是怒氣沖天的,那天看到他的第一眼時就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他如果知道,一定會說她最毒婦人心吧?想着眼前就浮現出鍾貝琛那張動人心魄的臉,心裡撲通撲通狂跳,這麼出類拔萃的一個男人,居然是對她有心,好甜蜜的一件事。
她甜甜一笑,在心裡責怪自己太后知後覺了,其實,早該從他的行爲中看出端倪的,從他第一吻她,到她害怕時的安撫,他醉酒時抓住她的手不放……並且,他還因爲林天揚吃了那麼多次醋,她爲什麼就一直沒看出來呢!真是個反應遲鈍的愛情白癡!
她,對他的感覺,應該也是很喜歡很喜歡吧?不然,不會那麼順從他,也不會不竭盡全力做對他不利的事。她一邊想着,一邊找了棵樹,在底下坐下來,午後的太陽映照着一顆美麗的黃角蘭樹和一張冒着愛情泡泡的小臉蛋,這畫面格外美好,連飛過的蝴蝶都醉了,落在她的肩頭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