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靜靜吹,紗簾輕輕搖,漫天細碎星光浪漫如醉,只是,誰的心破碎在風中。
“在你折磨我的時候有想過我是你妹妹嗎?在你讓畜生吃了阿飛的時候有想過我是你妹妹嗎?在我痛苦的哀求你放過我的時候你有想過我是你妹妹嗎”?少女的眼睛幾欲瘋狂,洛茜兒根本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麼,只覺得要呼吸不過來了,腦子一陣眩暈。
那瘋狂緊緊只是一瞬間,下一刻,洛茜兒就覺得自己又活了過來,她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鮮空氣,從沒有一刻覺得活着是這麼好。
“讓你就這麼死了不是太便宜你了嗎?洛茜兒,前世你加諸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十倍百倍的還給你,你的死,只能由阿飛來決定,甚至連我都沒有資格”。她鬆開洛茜兒的脖子,緩緩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洛茜兒,背後幽月無邊,使得少女如虛化一般不真實。
……
客廳裡洛追肜和慕容連思正在看電視,洛繁昔在一旁玩遙控飛機,洛非紜坐在另一邊的沙發上翻看着報紙,華麗的水晶吊燈散發着絢麗的光芒,爲周圍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層朦朧的面紗,無論從哪個方向看,都是一副溫馨的居家圖。
洛蕎心緩緩的從旋轉樓梯上走下來,洛非紜從報紙上擡起頭看了洛蕎心一眼,少女穿着最平常的家居服,鬆鬆垮垮的睡袋熊看起來可愛又慵懶,柔和絢麗的燈光下,少女的臉龐有點模糊不清,只是那脣角柔和的淺笑卻彷彿印在了心上,怎麼趕都趕不走。
洛非紜定了定目光,復又低下頭來,只是報紙上的字一個都看不下去了。
“爸爸媽媽,姐姐說她今天有點累了,想早點睡覺,就不下來吃飯了”。洛蕎心對着慕容連思和洛追肜說道。
“這個孩子,今天是怎麼回事兒”。慕容連思壓根不理洛蕎心,就想要站起身來去看看洛茜兒。
“孩子說不定已經休息了,你就不要上去打擾她了”。洛追肜拉住慕容連思的手說道。
慕容連思甩開洛追肜的手,眉間隱隱有薄怒,“洛追肜,我發現你現在一點都不關心茜兒,怎麼,有了這個女兒就把另一個女兒拋諸腦後了”?
“連思,在兒女面前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我怎麼胡說……”。
“夠了”。洛非紜放下報紙站起身來,冷目掃過爭執的兩人,“要吵回你們自己的房間吵去,現在是晚餐時間”。
洛繁昔放下手裡的遙控飛機,小跑到洛蕎心面前,小手自然的拉起洛蕎心的手,“姐姐,小昔好餓啊,我們去吃飯好不好”?說着摸了摸自己扁平的小肚子,小臉苦巴巴的皺成一團。
洛蕎心伸手捏了捏,真像個帶褶子的小包子。
眸子亮了亮,雙眼都眯成了一條縫,洛繁昔搖着洛蕎心的手,“小昔告訴姐姐一個秘密哦,姐姐快點伸耳朵過來”。
洛蕎心挑了挑眉,好笑的把耳朵湊到洛繁昔耳邊,洛蕎心比洛繁昔整整高了一頭,所以身體稍稍下頃了一點,以至讓洛繁昔剛好夠到。
“姐姐,小昔告訴你哦,以後小昔的臉只有姐姐才能摸,但是姐姐要答應小昔一件事情”。
雙眼認真的看着洛蕎心,似乎她不答應就絕不罷休,洛蕎心點了點頭,洛繁昔高興的一把抱住洛蕎心的脖子,“吧唧”一口就親在了洛蕎心的側臉上。
眼角一直瞟着這邊的洛非紜扭過頭去,邁開大長腿走到餐桌旁,身上的冷氣壓讓一旁的女傭不自覺縮了縮脖子。
“姐姐要答應小昔以後也只能摸小昔的臉哦,別的男孩子,還有女孩子都不準摸哦”。
別的男孩子?洛蕎心輕挑眉峰,柔和的目光淡掃過洛繁昔可愛的小臉,這個恐怕姐姐不能答應了啊,在姐姐的心中,無論你如何可愛,如何維護,但是你怎麼能和阿飛相比呢?
你只要做好一個弟弟的本分就可以了?如果妄想越矩,小心惡毒的姐姐會毫不留情的把你摧毀了的。
吃晚飯的時候,洛追肜對洛蕎心說道:“心兒,今天你在學校的事情我已經聽李處長說了,做的不錯,希望你能繼續努力”。
洛蕎心放下筷子,澄澈的目光望向洛追肜:“是,爸爸,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的”。
洛追肜看着這個樣子的洛蕎心點了點頭。
慕容連思目光掠過洛蕎心的臉龐,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卻始終沒有說什麼。
……
“啊”洛茜兒突然一聲尖叫,驀地從牀上坐起來,她這是在哪裡,藉着窗外的幽光,洛茜兒看清了身上蓋着的被子。
原來一切只是一場夢嗎?但是那感覺爲何如此真實,與死亡零距離接觸的恐懼感令她現在都心有餘悸,洛茜兒掀開被子,撩起裙子,小腿如往昔般光華白皙。
她又猛地看向臥室的另一邊,平時放在那裡的試衣鏡沒有了蹤影,下一刻,她猛然睜大了雙眼。
一室黑暗中,滿地破碎的鏡片泛着幽冷的光澤,似在嘲笑她的狼狽。
“小少爺,天已經晚了,你該休息了”。陶惠看着坐在石階上的男孩,心疼的說道。
男孩坐在石階上雙手托腮,明淨的雙眼望着夜空中的繁星點點,鼻子被風吹得發紅,他卻一點也不在意。白秀清水的容顏在夜幕中更添雋秀風華。
他已經坐在這裡好長時間了,維持着一個動作一動不動,陶慧心疼的不行,但無論她如何勸說,男孩依然沒有任何反應,就好像與這個世界隔絕了一樣。
心兒說,每一個人死了之後就會成爲天上的星星,爲黑夜的人們帶來光芒,那他呢?他死了之後會成爲天上的星星嗎?會一輩子守護心兒嗎?
男孩清澈的眼睛一瞬間變得漆黑,裡面彷彿有濃重的黑霧在翻涌升騰,雋秀的容顏也霎時間變得迷離不清,一眼看去,男孩身上的死氣如來自九州地獄的使者。
可是心兒騙他,他不會變成星星,更無法守護她。
在陶惠驚愣的視線中,男孩站起身來,“陶姨,夜深了,我們回去吧”!
不知何時,男孩已長得這般高了,隱隱中已有少年風骨,清瘦的身軀挺得筆直,給人安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