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莆擎天搖了搖頭,像是自嘆不如,“真是什麼話都被你說了。既然這樣,我的目的也算達到了,我就······”
他覺得自己實在沒有理由留在這兒,正想要告辭。蘇流暖和媽媽說了好一陣閒話,看看掛鐘,覺得他們要打嘴仗時間也該夠了,正出來探情況,就看到兩個男人正對峙站着,好在彼此臉上都很平靜,不像是吵架的樣子。
蘇流暖問:“你們這是幹什麼?都坐下呀。”
皇莆擎天就說:“莫太太,我正要告辭。”
莫太太這稱呼還是第一次叫,蘇流暖嫁了軍人,莫東旭身邊的人幾乎全叫她嫂子。以前覺得彆扭,非親非故,被人一聲聲叫嫂子。可後來聽慣了,反而覺得親切,這“莫太太”反而叫她彆扭起來。
她在自己家裡,無拘無束慣了,當即笑着說:“別叫我莫太太了,總想起快捷酒店的名字,莫泰168。”
皇莆擎天一聽就忍不住要笑,“莫太太······哦,是蘇小姐,還真是幽默。”
蘇流暖也低頭抿着嘴笑,她笑起來眉眼向下彎,嘴角向上彎,都彎的形如弦月,帶着弧度清淺的鉤子,專勾人的魂魄似的。饒是夫妻這麼久,她一笑,莫東旭還是要發愣。旋即回過神來,沒好氣地說:“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就會胡說八道。”
蘇流暖半點也不怕他,斜睨他一眼,說:“你還管教起我來了,我現在可是孕婦,你還教訓我。”
皇莆擎天看着他們,忍着笑意低下頭。莫東旭無奈,走過去在蘇流暖的頭頂用力揉了一把,彷彿是泄憤。他恨恨地說:“現在真是拿你沒辦法,以後走着瞧!”
皇莆擎天低低咳嗽兩聲,說道:“我不耽誤你們了,真的要走了。”
蘇流暖忙說:“來都來了,總要一起吃頓飯的啊?不看別人,我們也要看夜龍的,他的朋友,怎麼能不好好招待?”
莫東旭和她想到了一處去,但他就是看不得,她這樣殷勤的臉對着別的男人。他冷哼着說:“你什麼時候和夜龍關係這麼好了?”
蘇流暖心想,她還不是爲了給莫東旭掙面子,這男人不領情就罷了,還在這裡陰陽怪氣。夜龍是他的朋友,他居然也吃這種乾醋。
蘇流暖理都不理他,繼續留着皇莆擎天,“皇莆先生,真的,現在怎麼能走呢?況且這裡是軍區,我們不送你,你出不去的。”
這次皇莆擎天唯有苦笑,“你們這地方······莫軍長真是選的好地方,進不來就罷了,進來了還出不去,果然是太有主場作戰優勢了。”
莫東旭朗聲一笑,揚聲說:“所以呀,走不走由不得你了。不請你出去吃了,就在我們部隊食堂好了。讓你去看看,曾經被你殘害過的人民子弟兵,都是過得什麼樣的生活。”
“我什麼時候殘害過人民子弟兵?”
莫東旭斜眼看着他,“製造病毒還不算?知不知道,我們系統癱瘓的那些日子,遇上了多少麻煩?”
一翻舊賬,皇莆擎天馬上就理虧,然而他們這種人,心虛了也只會更加色厲內荏,他拔高了聲調說:“你
們的系統太不安全了,我算是給你們提個醒。要知道,黑客高手可不止我一個,遇上有惡意的黑客,有你們受的。”
莫東旭哼笑着也不反駁,催促身邊的蘇流暖,“去換衣服吧,咱們一起去。”
“媽媽呢?”
“食堂那邊太鬧了,媽媽還是不去了。爺爺奶奶上去散步去了,中午也要回來的,叫他們長輩們在一起吧。”
李麗珍實在太熱情,莫東旭怕皇莆擎天招架不住,所以才這樣安排。
蘇流暖也會意,當即說:“那我上去收拾一下,順便和媽媽說一聲。”
蘇流暖下樓來的時候,穿了件寬鬆的藕荷色的連衣裙,腳上是雙平底魚嘴鞋。
自從懷孕之後,她就被勒令穿平底鞋了。她本就嬌小,莫東旭又生得高大,兩人站在一起,她比他矮了一個頭還要多。現在失去了高跟鞋,更是毫無氣勢可言。她和兩個一樣高大的男人走在一起,覺得非常沒有存在感。
出門之後,她就開始不滿地嚷嚷,走路踢起鞋子給莫東旭看,“非要讓我穿平底鞋,你看看咱們這影子,我太矮了。”
莫東旭就笑,“矮有什麼關係,我不嫌棄你就是了。”
見他們這樣,皇莆擎天在一旁看着只是羨慕。這兩人也沒說過什麼甜言蜜語,也沒做過任何浪漫的事,甚至常常是拌嘴鬥嘴,說不到一處去。可就是這樣,纔像是激情沉澱下來之後細水長流的愛情,更生活化,更真實,讓人無法不向往。
如果有一天,他能和水洛夕也這樣······
皇莆擎天一路發愣,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部隊食堂的門口。
平時莫東旭他們也都是在家吃飯,午餐一般都有勤務兵爲他們這些首長打到辦公室裡吃。他許久不來食堂,看到這裡,就想起自己剛剛入伍的時候,每天訓練完畢,排隊過來。吃飯之前還要站在食堂外面唱軍歌。
如今想起來也覺得奇怪,訓練了整整半天,明明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但是真的和戰友們站在一處,卻能把歌唱的無比嘹亮。
現在還不到戰士們用餐的時間,食堂裡還很安靜。這裡很大,桌椅並不精緻,但是處處整潔,地板光可鑑人,一看就是寬敞明亮的感覺,讓人十分舒心。
皇莆擎天跟着他們夫妻倆一起坐下來,莫東旭問:“這麼簡陋的地方,坐的慣?”
“沒什麼慣不慣的,”皇莆擎天敲着桌面,隨性地說,“別把我當成溫柔富貴鄉里出來的公子哥,我也吃過苦。”
莫東旭一笑,“那正好啊,來我們這裡憶苦思甜。”
皇莆擎天卻想,這有什麼苦的呢?真正苦的是和心愛的人無法在一起,更苦的是心愛的人不喜歡自己。
他當然不會在莫東旭面前大訴情傷,隨意地一笑,看似風輕雲淡,實則苦澀無邊。
莫東旭是軍長,難得自己到食堂裡來,勤務兵看到,馬上問來敬禮,問他們要吃什麼,可以開小竈。
莫東旭卻說:“我不是過來搞特殊的,中午大家吃什麼,我們就跟着一起吃好了。”
“是!首長!”
勤務兵又敬了個禮,邁着正步走開了。
現在還不是開飯的時間,他們坐在桌子上,隨意聊了幾句。士兵們結束訓練,已經排隊過來用餐。他們在食堂外唱起了嘹亮的軍歌,蘇流暖是已經習慣了,皇莆擎天第一見到,還很新鮮,眼睛瞄着外面問:“天天都這樣?以前只看過軍旅電視劇,還以爲都是假的。”
莫東旭就笑,“真正的部隊生活可比電視劇苦多了,你們這些人······”他搖了搖頭,彷彿在暗示皇莆擎天不能吃苦。
皇莆擎天也不去理會他的畫外音。他深吸一口氣,享受着這裡的純男性氣息,到處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連帶着他也年輕了起來,對未來充滿了信心。
這頓飯吃得還算和諧,軍隊裡的伙食,自然不能和星級酒店之類的比,但是大鍋飯吃起來別有一番熱鬧。
飯後,皇莆擎天告辭要走,蘇流暖還要再留他,他卻擺擺手說:“不留了,這次過來收穫頗豐,走得很滿足。”說完,就意味深長看了莫東旭一眼。
莫東旭是不和他客氣的,笑着說:“那就再見。”
他們打算和皇莆擎天分道揚鑣,他卻問道:“哎,你們不送我,我出不去的。”
莫東旭哈哈笑出聲來,“剛纔暖暖騙你的。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你是我的朋友,走的時候沒人會攔着你了。”
皇莆擎天臉色一變,自己居然被個看似溫良的女人給騙了。
蘇流暖有些赧然,忙說:“我也是爲了留住你。”
“算了,”皇莆擎天無奈地一笑,心想女人果然是最難纏的動物,他說,“祝你們幸福,我走了。”
皇莆擎天離開之後,蘇流暖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好奇,抓着莫東旭的胳膊問:“哎,他到底是來幹什麼的?你們都說了什麼啊?”
莫東旭低頭順着自己的胳膊往下看,他個子高,蘇流暖挽着他,就如同吊在他身上一樣。他的手肘正好抵在她的胸口,就好像······她在拿胸蹭他一樣。
蘇流暖也順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頓時收回手,看看左右沒人,罵了一聲:“流氓。”
剛纔的軟玉溫香,讓莫東旭有點心猿意馬。被她這樣一罵,他纔回過神來,昂起頭一臉冷淡,鄙夷地說:“可是你先對我動手動腳的,還好意思說我流氓?”
“你······”蘇流暖被他堵的沒話說,恨恨地轉移了話題,“剛纔問你呢,這皇莆擎天和你到底有什麼關係啊?我怎麼覺得不那麼簡單。”
莫東旭隨口吐出兩個字:“情敵。”
“啊?”蘇流暖詫異了,“怎麼可能!我和他根本就不認識。”
“誰說是你?”莫東旭故意逗她,“人家喜歡的是水洛夕,這也算我的情敵對不對?你真是越來越自戀了,以爲人家喜歡你?”
蘇流暖被他說得面紅耳赤,擡手就往他身上打。他順勢攥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往懷裡一帶,悶聲笑着說:“哎,別鬧了,有糾察呢。”
蘇流暖被他摟住,動也動不了,咬牙切齒地說:“知道有糾察你還抱着我!快點給我鬆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