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瑤晶最近狀況不斷。
一方面是有謝陽他們故意使壞,另一方面也是她自己暗害了蘇流暖,現在一直擔心莫東旭真的會找到證據,所以整天惶惶不安,難免亂中出錯。
她屢次犯錯,最後連偏愛她的謝司令也不滿,把她叫到辦公室裡來,警告說:“瑤晶,你最近是怎麼了?不管做什麼都是心不在焉的。你看看你拍攝的照片,還有你的採訪稿,這比新人還不如!”
劉瑤晶唯有低頭認錯,諂媚地說道:“謝叔叔,我知道錯了。”
“只知道錯可不行,你要改!”謝司令沉着臉說,“你這麼年輕就是中校,知道不知道,下面多少人眼紅?你要是總出錯,被人盯住了,我都保不住你,只好讓你調離崗位了。”
一聽要被調離崗位,劉瑤晶臉色一變,連忙說:“謝叔叔您放心,我以後肯定認真工作,再也不犯這些低級錯誤了!”
謝司令深吸一口氣,朝她擺了擺手,“好了,我就提醒你一聲,你好自爲之,出去忙你的去吧。”
劉瑤晶垂着頭,只好蔫蔫地出門去了。
蘇流暖坐上車,很快來到了軍區。
她到跑道這邊來,正扭着身體做準備動作,耳邊響起熟悉的一聲:“嫂子!”
她回頭一看,是謝陽正笑嘻嘻站在旁邊,不由問:“你怎麼在這裡?你們不忙,不需要訓練嗎?”
謝陽的額頭上還帶着汗珠,他隨意地抹了一把,笑着說:“怎麼會不忙呢?首長把我們使喚得團團轉,就沒有不忙的時候。”
“那你在這兒幹什麼?”
“部隊的事兒再忙,也比不上嫂子你重要啊。”謝陽擠眉弄眼地說道,“剛剛首長和你打了電話,知道你要過來跑步,生怕你出事,掛了電話就讓我過來陪你了。首長告訴我,以後你來跑步都先自己聯繫我,我都保護你。”
蘇流暖一聽,頓時笑着搖了搖頭。莫東旭這人也真是草木皆兵了,她跑個步還要專人陪同,這架子是不是太大了?
她歉然問:“那多耽誤你們工作呀。”
謝陽忙說:“不耽誤!真的不耽誤!我們平時訓練累死人,比給嫂子當保鏢累多了。嘿嘿,要是你常來跑步,我巴不得呢,這也算變相偷懶。”
他這樣說,蘇流暖的歉意才少了些,笑着說:“那我就不和你客氣啦。”她想起什麼,又說,“你們幫我整治劉瑤晶的事,我都聽東旭說了,真的很謝謝你們。”
謝陽撓撓頭髮剛想說句“沒關係”,蘇流暖又說:“不過以後別做這樣的事了,萬一被領導們發現,對你們影響不好,知道沒?”
嫂子如此深明大義,謝陽馬上說:“是!堅決聽嫂子的指示。我們已經不敢了,首長也是這麼說的,教育過我們一次了。”
兩人一邊聊着天,一邊在跑道上跑了起來。劉瑤晶從謝司令那裡出來,經過跑道這邊,看到蘇流暖又來了,剛纔就積攢在心中的怨氣更加壓抑不住,真恨不能馬上衝過去,把蘇流暖一拳打倒在地。
這個女人也真的是命好,被那麼多條軍犬追,居然
沒受什麼重傷。現在纔過去幾天,她又完好無損地跑到這裡來耀武揚威。
想跑步到哪兒去不行?非要來軍區!這不是成心向她挑釁嗎?!
正咬牙切齒站在那裡看着蘇流暖,旁邊經過了兩個執勤換班的戰士,看到她,先敬禮打招呼。她心不在焉地迴應了,其中一個小戰士卻說:“劉中校,您這樣看着莫軍長的老婆,是又在算計什麼嗎?”
劉瑤晶暗害蘇流暖的事,在謝陽他們幾個人的宣傳下,幾乎是弄得全軍區的人都知道了。這小戰士也爲蘇流暖打抱不平,所以看着劉瑤晶怨毒的眼神,實在忍不住說兩句公道話。
劉瑤晶一聽就沉下臉,咬牙說:“你胡說八道什麼?”
小戰士毫不畏懼,繼續說:“劉中校,我有沒有胡說,您自己該明白吧?”
她幾乎要把嘴脣咬破,心想自己從來都是天之驕女,什麼時候輪到這樣一個小士兵來對自己冷嘲熱諷了?她強自壓抑着怒氣,冷聲說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肩章,你是什麼軍銜,也敢這樣和我說話?!”
這些戰士們最討厭以權壓人的長官,小戰士也冷聲說:“等那件事真相水落石出,誰的軍銜更低還不一定呢!”
劉瑤晶臉色陰沉如水,恨恨地低吼:“你!”
她現在畢竟還是中校,而且背景深厚。兩個戰士中另一個比較沉穩,不動聲色把那個盛怒中的戰友拉住了,臨走還對劉瑤晶說了句:“劉中校,再見。”
望着兩個漸行漸遠的背影,劉瑤晶的怒氣無法發泄,恨恨地跺了跺腳。
蘇流暖和謝陽跑到了操場的另一個對角,沒有發現這邊的劉瑤晶,等他們再跑回來,劉瑤晶也已經滿腔怒氣地離開了。
剛纔謝司令說,如果她再犯錯,那就要調離崗位,這讓劉瑤晶非常害怕。
倒不是她對自己現在的工作有多熱愛,而是她現在作爲軍區的記者,工作的流動性最大,哪裡都可以去。就算莫東旭再怎麼反感她,她還是可以用工作的藉口來和他接觸。可一旦調離了崗位,她也許就再也沒機會看到莫東旭了。
這樣想着,心裡對莫東旭的思念突然變得無可抑制。她生怕自己將來被調離,所以現在趁着還是記者,能多看莫東旭一眼就賺了一眼。
現在莫東旭對她無比厭惡,見了面也完全沒有好臉色。所以她也不去直接找他,只暗自躲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看上他兩眼。
劉瑤晶慢慢進了機關大樓,守在了莫東旭的辦公室附近。這邊來來往往的戰士們看到她,也都是一副探究和嫌棄的眼神,這讓向來高傲的劉瑤晶心裡越發沉悶。
從來都是萬衆仰望的公主,一下子變成人人唾棄的壞女人,這讓她怎麼接受這落差。正咬牙忍耐着,突然莫東旭的房門從裡面打開了。她嚇了一跳,連忙躲到了走廊角落的綠植後面。結果莫東旭也停在了附近的一個陽臺上,原來是出來打電話的。
他的聲音低沉溫柔,一聽就知道是在和蘇流暖聊天。
劉瑤晶聽見他說:“知道自己來鍛鍊是好事,不過你大病初癒,也要
注意自己的身體,可別累着了。”
那邊蘇流暖不知道說了什麼,引得他低聲笑起來,“是呀,給你派了保鏢,怎麼樣?對謝陽還滿意麼?”
劉瑤晶想,蘇流暖一定說了“滿意”,所以莫東旭的笑聲才變得更加明朗,他又說:“我今天是真的有點忙,沒空過去陪你。等我有時間了,親自去給你當保鏢好不好?”
聽到這裡,劉瑤晶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站不住了。
同樣是女人,同樣是愛着莫東旭的人,爲什麼在他那裡,卻得到這樣不同的對待?莫東旭的差別對待,衆人的有色眼光,還有謝司令的警告······這一切都讓劉瑤晶覺得不堪重負。生命中從沒有過這樣大的壓力,她還是把一切都歸咎於蘇流暖,終於忍不住,決定親自去找她說個明白。
蘇流暖跑完步,和莫東旭打完電話,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她正要離開軍區回家吃飯,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卻遇上了趕來警告她的劉瑤晶。
她一看到劉瑤晶,自己就停了下來,站在那裡不言不動,打量着這個身穿軍裝的女人。劉瑤晶在她的目光裡咬了咬牙,開口就是冷言冷語:“蘇流暖,你沒事總往我們軍區跑什麼?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對旭哥哥造成不好的影響?”
蘇流暖一聽就想笑,搖頭問:“是對東旭影響不好,還是對你影響不好啊?”
劉瑤晶臉色一變,強撐着說:“我不懂你說什麼!我過來只是警告你,不要總出現在我面前!惹怒了我,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是啊。”蘇流暖居然點頭,“我當然知道劉中校的手段,前不久才領教過,差點被一羣軍犬給撕碎了。怎麼?劉中校難道真的要故技重施,再來一次?”
“你!你不要含血噴人!那件事根本沒證據,你別胡說八道!”
蘇流暖看穿了她的色厲內荏,她在這女人面前,什麼都不用說不用做,已經是滿滿的優越感。因爲莫東旭深愛的人,是她蘇流暖,而不是這個惡毒的劉瑤晶。
所以,蘇流暖連和她爭執的興趣都沒有,只淡淡說了一句:“人在做天在看,劉小姐,你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裡清楚,夜裡能睡得好嗎?”
“你!”劉瑤晶哆嗦着說不出話來,蘇流暖越是鎮定自若,她越是怒氣沖天。
蘇流暖低低地哼了一聲,搖頭說:“其實劉小姐何必呢?你越是害我,東旭就越是對我好。你知道麼?每次你算計過我之後,我和東旭的感情就能更上一個臺階。這樣說起來,我還真的該感謝你呢。”
這幾句話狠狠戳中了劉瑤晶的痛處,她這次來找蘇流暖,真的是自取其辱來了。她早知道蘇流暖不是任人欺辱的懦弱的女人,但是也沒想到,她如今這樣牙尖嘴利,專門往人的傷處撒鹽。
她根本不知道,蘇流暖從來就是這樣犀利的女孩。以前沒有踩到她的痛處,不過是因爲她善良。而當她意識到,總是有人把她的善良當軟弱,她就再也不會顧忌什麼了。
眼看着劉瑤晶渾身發抖說不出話來,蘇流暖笑了笑,對她低聲說:“六小姐保重,再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