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南梔還在絮絮叨叨的說着,卻見千律愣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麼,一時只覺無語凝噎。她嘆了口氣,隨即使勁扯了一下千律的袖子,差點將走神的千律拽倒。從心緒中抽出來的千律原本溫和了的臉色再次變黑,手下一用力將袖子抽了回來,轉身就走了,等南梔追上他的時候,面對的已經是一面冰冷緊閉的大門。不論南梔怎麼敲,都沒有人迴應,正當南梔以爲自己的計劃還是失敗了的時候發現千律院子門口的侍衛被撤了下去。,心裡頓時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而後便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千律的書房,但卻什麼都不做,就這麼看着千律。看着看着就感嘆了起來,自家少爺怎麼長得這麼好看,本來就很好看了,認真讀書的時候不知爲何更好看了。心裡正想着呢,卻見千律突然叫了她一聲,差點給她嚇死了。這邊千律被她看的渾身難受,耳根子都紅透了。而後他實在忍受不了了便佯裝咳嗽了一聲,衝着正在發呆的南梔喊了一聲,看她臉上一瞬間的驚恐,不知道爲什麼心裡突然舒坦極了。
“我聽小才說你一直再打聽我的事?那你可知貿然打聽主子的事乃是大罪,要罰板子的,你莫不是想再被送回去?”千律好整以暇的看着南梔說道。南梔聽到可能要被送回去,嚇得臉都白了,項上的長命鎖也彷彿一瞬間沒了光澤感。這時小才從門外走進並忽視了自家少爺遞過來的眼神,毫不留情的戳穿了他。
“小南梔不怕,他纔不會送你回去呢,他就是故意嚇你的,如果僅僅這樣就會有那樣的懲罰的話,我都不知道被打了多少回了,你看看這個人心思多壞。”小才鄙夷的看了千律一眼,但卻將手上的糕點放在了千律的面前還順便給千律空了的杯子續上了茶水。千律無奈的看了看小才,“她不是想知道我的事嗎?你去和他聊聊吧,畢竟我沒有自揭傷疤的癖好。”說着,便將人趕了出去,自顧自的看起來剛剛未看完的書。
小才無語的看着緊閉的大門,嘆了口氣轉頭對着南梔問道:“你想知道些什麼?少爺爲什麼不讓別人碰的原因?我聽小木孃親說你去找過她了,是想問老爺夫人的事嗎?”南梔還未從剛剛的話裡脫離出來,臉色還有一些白,一時跟不上小才的步調。小才見南梔不說話,又嘆了口氣,將南梔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小亭子裡,“算了,那我就從頭說吧,反正也不是什麼秘密了。”小纔看着亭子裡的悠然飛過的蜻蜓緩緩開口。
千律出生那一年,欽天監查出一個詭異的天象,隨即帝都開始日日大雨,其他城鎮卻無異樣,這樣奇怪的現象就連國師都無法推算出此異象帶來的是喜是災。直到千律出生那日,帝都連日的大雨突然停了下來,金光破開重重烏雲降臨在了千府,青天白日裡卻見一顆閃耀的星子處於光的中央,就在大家都以爲之前的異象是爲這時的吉兆做準備而放下心來時,異樣發生了,一向深受皇上信任的欽天監官員但凡前來看過或接觸過千律的,突然全部暴斃,沒有一個人逃過了這次突如其來的死亡,包括國師。
因此,以防萬一,千書予向皇上請辭並表示自己的孩子永不會入仕爲官,這才保下了千律。漸漸的千律長大,天賦也逐漸顯現出來,五歲便寫得了一手好字做得一手好詩。正因他聰慧,所以一早便發現自己與旁人不同,有一天,他扯着千書予的衣角,奶聲奶氣的問道:“爹爹爲何要把我不讓我出府,我隔着圍牆聽見外面的人都好開心,外面是什麼樣的呢?爹爹知道嘛?”千書予見千律懵懂的問自己,一時愣了一下,而後憐惜的摸了摸千律的小腦袋,笑着說:“我們律兒想去外面玩啊,可以啊,等你再長大一點,我們就去。”千律聽到父親的話,開心的衝着千書予咯咯的笑,但如果讓千律重新選擇,他情願做一隻父母安在的住在籠子裡的金絲雀。
發生事故之後,千律因爲被路過的小才所救所以倖免於難,但他的爹爹和孃親卻永遠留在了這裡。在千家夫婦的葬禮上,千律偶然得知自己出生之時的事情,他看着那些眼睛看向他嘴裡卻竊竊私語的人心裡突然涌起大股的恐慌,透過他們實心的身體,他好像看到了他們的心裡話。
“看啊,就是他剋死的他父母!”“他就是個掃把星!”“如果不是他要出府就不會有這件事了,千老夫婦和他親家真是造了孽了。”這些諸如此類的話在千律的耳旁盤旋,他驚恐的看向自己的外祖父母和千家老夫婦,卻只看到滿頭的華髮和無窮盡的眼淚,極大的愧疚以及罪惡將他狠狠壓垮,自此千律開始排斥與他人接觸,開始排除周遭一切,小纔算是他唯一可信賴的人,因爲小纔是第一個靠近了他卻還好好的人,所以千律對小才一向放縱,只要小纔不做超過千律底線的事,千律一般都會任他隨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