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以天看到君墨言冷漠的臉上已經染上了怒氣,他立刻噤聲,他的小命還很珍貴,不想那麼早去見閻王。
“晨晨,球球,我們今天晚上燒烤好嗎?”雲水清問着旁邊的兩個小孩,無視自家老公。
“好耶!我最喜歡吃燒烤了。”顧以晨驚喜地跳起來,對於這種活動他是舉雙手一萬個贊同。
球球也沒有燒烤過,他聽到可以燒烤,眼中也浮上了期待,所以在面對着雲水清的時候,他沉穩地回答:“好!”
“那我們就讓陽蕭過來,多人一點也熱鬧。”雲水清突然想起了這號人物,就拿出手機撥打對方的電話,剛一接起,她就果斷地說:“陽蕭,晚上我們大家燒烤,還有君墨言一家都在我的家裡了,所以你現在去買燒烤的東西過來,記得買多一點。”還不等他回答,就風風火火地掛了電話。
洛漓驚訝地看着雲水清,想不到她居然沒有一絲千金大小姐的矜持和優雅,性子十分直爽。
“老婆,你確定是陽蕭聽電話嗎?”顧以天突然想起了這個重大的問題,這個不定性的陽蕭,誰知道現在這個時候他還窩在哪個女人的牀上。
“呃……”雲水清搖搖頭,“不確定!”
“那你……”話還沒有說完,雲水清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雲水清,有你這樣把我當作傭人一樣使喚嗎?”剛接起電話,陽蕭氣急敗壞的聲音就傳了過來,特別是雲水清開了免提,陽蕭的話清晰地傳達到衆人的耳中。
“就只有你是孤家寡人,我不使喚你,該使喚誰呢?記得現在過去買東西過來,我們好準備一下,今晚燒烤,如果你覺得無聊,可以帶你的女性朋友過來,但是你要記得一點,不要找那些矯揉造作的女人過來,我家不歡迎。” 雲水清直接把話撂了出來,不等對方回答,直接就掛了電話。
“老婆,等一下陽蕭過來,一定會碎碎念,你讓他一位鑽石鑽石單身漢去買燒烤的東西,簡直是降低他的格調。” 顧以天看到老婆有這麼威武的一面,他頓時笑了起來。
“你再多廢話,你就滾出去和陽蕭作伴。”雲水清臉上掛起了清婉的笑容,眼中盪漾着璀璨的光芒。
呃……
顧以天感覺這段時間他的地位越來越地下了,如果長此下來,那真的不是辦法,他要想辦法自救,所以他低頭不語,就想着這個重大的解救方案。
“媽咪,我和球球出去玩了。”顧以晨的性子就是坐不下來,他現在只想和他剛認識的球球出去玩,更何況的是,自家老爸那慫樣,他沒有眼睛看。
“那你們小心一點啊!”雲水清對於兒子。臉上是滿滿的溫情,和對待自家老公那是天差地別。
顧以晨點點頭,然後帶着球球跑了出去 ,看着門前的那片草地,顧以晨無趣地撇撇嘴脣,靈動生氣的眼睛轉了一下,他興沖沖地拉着球球玩後花園那裡去。
後花園那裡有一顆大樹,樹下面還吊着一個鞦韆,顧以晨最喜歡坐在鞦韆上面蕩悠,現在這個時候,偶爾有幾片黃葉緩緩地飛舞而下。
“球球,你這幾年跟着乾媽去哪裡了,我乾爸怎麼也找不到你們,他過得很淒涼啊。”顧以晨讓球球坐在鞦韆上,用力地推着鞦韆上的球球。
球球用力抓緊鞦韆兩邊的鐵索,閉上眼睛感受那騰空的愉快,一邊說道:“我們都在B市那裡,我和媽媽兩個人生活,爸爸找不到我們,就因爲我們沒有傳說中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顧以晨想了一下,也覺得球球說得有道理,書上不是標榜着兩個愛人之間愛到了極致,都會有心電感應的嗎?“這麼說來,乾爸也不是很愛你們了。”
“非也!”球球搖搖頭,“爸爸就是因爲太愛我的媽咪了,所以纔會讓我的媽咪逃離,不過我看他就不是很喜歡我,他的眼中就只有媽咪的存在,其他人在他的眼中都只是浮雲。”
別看球球小,其實他也懂這些,因爲他之前是媽咪獨自一人把他撫養長大,所以他的心思很敏感,早熟懂事,很多東西他都懂,只不過他沒有說出來而已。
“乾爸這輩子就栽在乾媽的手裡,這回乾爸過來,居然有點一絲人的生氣溫度,這應該就是乾媽的功勞。”顧以晨雖然只有六歲,但是他在幼兒園裡面已經有了一大批的“後宮佳麗”了。
“他們大人的事情,我們小孩子不懂!”
“不管他們了,我們玩我們自己的。”顧以晨大聲地叫道,同時停下了手中的力道,讓球球慢慢地停下來。
“球球,我們爬上樹去玩吧!”顧以晨在大樹那裡綁了一根繩子,方便他每次爬樹的。
擡頭看了一眼頭頂的大樹,球球也躍躍欲試,他之前都沒有幹過這種事情心裡面 也想嘗試一下,“好啊!”隨即他又爲難地說:“但我之前沒有爬過!”
“那你先爬,我墊後!”顧以晨要在後面保護球球。
球球抓着手裡的繩索,用力地想往上爬,可因爲他體重的問題,還有他找不到訣竅,所以只能痛苦地縮起身子,雙腳不停地亂蹬,都不能往上一步。
“不是這樣的!”顧以晨焦急地喊着,“球球,你下來,讓我來示範給你看。”
球球只能把雙腳落在地上,往旁邊挪開了雙腳,認真地看着顧以晨的動作,雙手抓住繩索,雙腳就不斷地踩着樹幹,藉助力道,手裡不斷地往繩索上面抓,不一會,就輕巧地爬在最低的樹幹上面坐着,興奮地嚷道:“球球,你看到了沒有,就是這樣,十分簡單!”
這聲音穿透這一堵圍牆,到達了後花園中那個靜靜坐在輪椅上的老人耳中,他的雙手顫抖了一下,在這一方小院子裡,終於聽到了另外一種聲音,充滿了生氣活力,讓他乾涸的心田也微微滋潤了一下。
他不記得有多久了,每天困在這張小小的輪椅上,之前的意氣風發離他實在太遠太遠了,他手握滔天的權勢,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這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
“那我試一下!”
“別,讓我先出去!”顧以晨生怕菜鳥的球球爬不上來,所以他要先下去,在地面上保護他們。
球球剛纔已經看到了顧以晨的動作,他心中也在演練了數遍,所以他一手抓着繩索,按照顧以晨的動作,笨拙地慢慢爬着,好不容易坐在樹幹上面,他的後背已經溼透了,但此刻的他卻異常的興奮,“晨晨,我做到了!做到了!”
隔壁後花園的老人聽到球球這軟糯活力的聲音,心裡不知爲何,他的心裡升起了一陣陣**,不過此刻的他無解。
“球球好棒!”顧以晨毫不吝嗇地豎起了大拇指,同時也輕巧地爬上了大樹,和球球並排坐在那粗大的樹幹上。
因爲他們是面向顧宅,更有層層疊疊的樹葉在他們的身後,所以那老人努力轉動眼珠,都沒有辦法看到這兩個小孩的身影。
“老爺子,這應該就是顧家的調皮小子和他的朋友在玩鬧着,如果比嫌他們吵雜,我讓他們小聲一點,或是推你回房休息。”旁邊的管家看着坐在輪椅上的男人,眼裡微微有絲波瀾,她頓時驚喜起來,她服侍他那麼久了,但是他每天都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眼裡平靜得掀不起一絲波瀾。
輪椅上的老人轉動了一下眼球,蕩起的是拒絕,所以管家也只能依了他,反正很久沒有聽到這麼活潑生動的聲音,顯然對老爺子的病情也有益處。
不知道過了過久,耳邊的那兩道童聲都沒有斷絕過,嘰嘰喳喳地說着話,輪椅上的老人的神情顯然有些疲倦了,他的眼皮也顯得有些沉重,正想陷入到那黑暗的世界中,耳邊卻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讓他猶如被雷擊中一樣,摹地張大了眼睛。
“球球,下來!”
“爸爸,我和你說,爬樹真好玩!”此刻的球球興奮得找不了北。
“等一下我揍你,也很好玩!”
球球摹地僵硬了 一下,隨即看到尾隨爸爸而來的媽咪,他趕快爬了下來。
看到球球抓住繩索在半空中蕩悠,洛漓嚇得頭皮發緊,她生怕驚呼聲會嚇到球球,所以她掩口把驚呼聲都吞回肚子裡面了。
“乾爸,你不要生氣,是我帶着球球爬上去的。”顧以晨靈活的身體竄到了君墨言的身邊,眼中有着焦急,生怕君墨言會責罰球球,所以他一把把責任攬了下來。
“爸爸,是我想嘗試爬樹的感覺,不管晨晨的事情。”
看到兩個小孩在互相攬着責任上身,君墨言眼眸深處掠過笑意,只不過是快得讓人捕捉不了,“我們回屋子裡面!”在轉身之際,看着那堵牆,狹長般邪魅幽暗的眼眸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
在牆的後面,坐在輪椅上的老人眼角劃下一行濁淚,聽到遠去的腳步聲,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然後慢慢地閉上,遮去那所有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