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間
果果在殷晟昊的陪伴下來到了仁和醫院。丁晨已經醒來,精神狀態很不錯。聞之陳一受殷晟昊之託整夜的陪伴他,他很是感動。
但這份感動在看到殷晟昊牽着果果的手出現的那一刻消失無蹤,他冷冷的盯着那十指相扣的手,臉色變得很緊繃。
“小晨,你醒啦?身體怎麼樣?還痛不痛?”果果雀躍的上前坐在他的牀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你都要嚇死我了。”
“姐,我沒事,死不了。你的手怎麼了?斷了嗎?”他驚愕道,想努力坐起來。
“沒有啦,只是有點骨裂。不礙事的,你別動,不準動。”果果慌忙壓住他,不准他亂動牽動傷口。
丁晨鬆了口氣,又瞥向了殷晟昊。滿眼敵意的瞪了眼他,覺得他有點圖謀不軌。“姐,你怎麼跟這個人混在一起了?”
果果看到丁晨那充滿敵意的眼神,小聲的訓斥他道。她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再說殷晟昊對他們來說真的是救命恩人,必須感恩。
“不要。”丁晨冷哼一聲別過了頭,似在賭氣。這個男人一出現,他的危機感就特別的強烈。比看到方宇謙和果果在一起的時候還要強烈。
“小晨!”果果的聲音忽然嚴肅,還透着一絲不悅。所謂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她很清楚殷晟昊爲她們做了多少,所以這個謝謝是必須的。
丁晨聽到她嚴肅的聲音不甘的轉過了頭,卻還是小聲的說了個謝謝。他不想讓果果以爲他是一個不聽話的孩子。
殷晟昊看到丁晨眼中的戒備,不由得暗自納悶。似乎,他對果果有一股莫名的佔有慾。這有些匪夷所思。
“果兒,小晨纔剛醒過來,身體還很虛,要多休息。你不是要學辦公室自動化嗎?我教你。這裡有陳一看着。”
“姐,我想你多陪陪我。”丁晨睨着果果,眸子裡盡是渴求。他不要她跟着他去學什麼辦公室自動化,他也可以教的。
“好,我陪着你。”一看到他那雙清澈的眸子,果果心都要化了。這讓她上刀山下火海也是義不容辭的。她回頭瞥了眼殷晟昊,訕訕笑了一下,“老頭,我晚上學好嗎?我想多陪陪小晨。”
“也好,那我先去辦點事,你在這裡多陪陪他好了。陳一,我們先走吧。”
“是!”
陳一點點頭,和殷晟昊一起走出了重症病房。剛到走廊,他就意味深長的瞥了眼他。
“老闆,那個小子對你很是敵意啊。”
“同性相斥,你曾經也不見得多喜歡我。”殷晟昊很不以爲意的道,昂首闊步走出了醫院。
“……這哪跟哪?我的意思是說,丁晨這小子應該對果果有種特殊的感情。他早上一醒來就找果果,那急迫的眼神,哪裡像是對姐姐的。”
“噢?”殷晟昊擰眉,回頭納悶的瞥了眼陳一,“你確定你看的很準?”
“老闆,我好歹曾經也是談過幾次戀愛的人,那種眼神還不懂啊?你說他這心理變態吧?”
“你才變態呢!”殷晟昊不悅的瞪他一眼,又道,“他和果果血型不合,醫生說可能不是姐弟倆。而且,我昨天偶然看到她腹部的地方有一個很奇怪的印記,這個印記我好像有種熟悉感。”
“腹部?哇塞,你昨天和果果……”陳一挑眉,意有所指的瞄着他。
“你這隻牲口!”殷晟昊臉一熱,唾棄的給了他拳。頓了頓又道。“爸昨天找我,提及了接任ceo一事,我已經答應了。以後這酒吧的事情你就多留點心,我會再給你招聘一個助理的。”
“你不是說不想趟這渾水嗎?”
“殷少卿爲人太過狠毒,我覺得即便我不接任這個位置,他也會想盡辦法對付我的。所以不用對他太客氣。”
“可是,這樣子的話,他會不會做困獸之鬥?沈飛說他這個人不簡單,黑白兩道的人都有關係。”
“他的關係都是用錢累積的,一攻就破,不足爲患。”殷晟昊淺笑道,很不以爲意。
雖然他和殷少卿共同生活了二十多年,但因爲兩人性格各異,所以極少交流。
兩人真正決裂並非因爲莫雨菲,而是在哈佛畢業那天,殷晟昊親耳聽到殷少卿因爲他畢業後的就業問題和殷正南大吵了一架。
那一次,是他第一次聽到他罵他是撿回來的野種,不配進入正鷹實業就職。所以,他一畢業就選擇了自己創業,並且做得有聲有色。
也就是那一次,他不再把他當大哥。
如今,殷少卿在他的眼裡,不過是一個紈絝子弟罷了,根本不配成爲他的對手。
兩人坐上車,緩緩駛出了醫院,朝着正鷹實業而去。
正鷹實業總部大樓
辦公室的氣氛也很不平靜,殷正南坐在辦公桌前拿着菸斗在一個勁的抽菸,一隻雪茄已經被他吸得只剩了一釐米。他的臉色很凝重,犀利的目光緊鎖在沙發上的殷少卿身上,透着淡淡的冷漠。
“一千萬!少卿,你倒是告訴我,你入職公司以來,給我創造了多少個一千萬?你隨隨便便就想給一個女人當分手費?這是不是太誇張了?”
“爸,不過是一千萬,你至於這樣嗎?”殷少卿不耐的蹙眉,不想在聽殷正南的廢話。
昨天他讓財務轉賬一千萬到他的賬號,打算和莫雨菲談分手的事情。這事莫名被殷晟昊知道了,告訴給了殷正南。被他卡了錢不說,還刨根問底的問起了原因。
他不得已告訴他是爲了給莫雨菲的分手費,惹得他大動肝火的把他臭罵了一頓。此時他腹中的火已經按耐不住,瀕臨爆發的邊緣。
殷正南一聽他的話,擡手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來,“不過是一千萬?你以爲一千萬還算少嗎?你知道要賣多少衣服,多少首飾纔有一千萬?少卿,你都三十二歲了,你怎麼連阿昊的一半都比不上呢?”
他痛心疾首的盯着兒子,眼中有一縷挫敗。他辛辛苦苦培養他,卻不如一個撿來的孩子,這是多諷刺?
殷少卿一聽他又拿殷晟昊來比較,火氣一下子冒了出來。“爸,他不過是個沒人要的野種,你怎麼口口聲聲要維護他呢?你有沒有搞清楚,我纔是你的親生兒子啊?”
他怒道,臉頰漲得通紅。
“混賬,就算是撿來的,他也是我兒子。他能力強過你是有目共睹的事情。你知道他的酒吧年收入多少嗎?你知道他用了幾個人就撐起一家頂級酒吧嗎?他如果在正鷹實業工作,咱們公司的年利率早就翻了幾百倍了。”
“爸,你爲何如此維護他?他是不是你在外面生的私生子啊?”殷少卿斜睨着殷正南,脣邊漾着淡淡的諷刺。“我說你怎麼這麼擠兌我,看來是想扶正他了?”
“混賬東西,你這說的什麼話?”殷正南揚手把菸斗砸向殷少卿,氣得吹鬍子瞪眼睛。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竟然說得煞有其事的。
“怎麼,怕我捅出去啊?你放心,他不過是一個野種,我不會……”
殷少卿語音未落,辦公室的門忽然間推開,一個快若閃電的人影飛衝進來,揚手就是一巴掌貼在了他的臉上。快得他連看都沒有看清。
“你侮辱我可以,不要侮辱爸。他爲了你費盡心思,你卻如此中傷他。”冰冷的字句如從冰窟窿裡鑽出來似得,字字凍人心扉。
殷少卿驚恐的看着莫名的出現的殷晟昊,一張臉扭曲得不像樣子。他的嘴角溢着血絲,臉頰上一個掌印情緒可見,特別狼狽。
“殷晟昊,我他媽跟你不共戴天!”他怒道,飛身撲向了他。
殷晟昊眉峰一沉,擡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陰森的盯着他的眸子,“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在大學的時候我就已經是黑帶八段!別試圖惹火我,滾!”
他狠狠甩開他的手,轉身走向了已經氣得說不出話的殷正南。
“爸,等我把酒吧的事情交接好,就來公司接任總裁一職。你彆氣了,身體不好就要自己保重。”
他一邊說,一邊幫他順氣。掌心用力的順着他的背脊往下推,一次又一次。
“唉!”
殷正南久久才緩過氣來,痛心疾首的瞥了殷少卿一眼,眼中有些水霧在閃爍。他覺得,他上輩子可能是做了什麼缺德的事情,這輩子纔會有如此不爭氣的一個兒子。他想對他和顏悅色,可他真的做不到。
“董事會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你的時間一定,就召開董事會宣佈這件事。”
“好,我會盡快處理好酒吧的事情的。”
“阿昊,你一回來啊,我就放心了。公司的事情太多,我有些力不從心了。”
殷正南擰着眉,如一個垂暮的老人般滄桑。他縱橫商場數十載,從來沒有如此心灰意冷的時刻。他覺得整個人生都是灰暗的,因爲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一旁,殷少卿看到兩人間那和諧的樣子,心裡妒火中燒。他不懂,明明他纔是親生兒子,可待遇卻連一個陌生人都不如。
他從來看不到他的優點,從來都對他怒目圓瞪,他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他的父親,爲何如此過分。
他怒視着兩人,猙獰的臉在不斷變化。許久,他重重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在門口的時候,他看到了站在門外的陳一,更是陰毒的瞪了他一眼才昂首闊步的離開了寫字間。
陳一盯着他殺氣騰騰的背影,忽然間有股很不安的感覺。總覺得這傲立於a市的殷家,怕是會有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