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晨!”
“姐!”
急迫的聲音不約而同的響起,丁晨飛身上前一把抱住了要掙扎起牀的果果。眼底盪漾的淚頓然間決堤似得氾濫。他把頭緊緊埋在果果的頸窩,放肆的聞着那久違的姐姐的味道。
“姐,你瘦好多了。”許久,他哽咽的道,鬆開她怔怔的看着她的臉,好動容,好癡情。
果果擡手拂去了他臉上的淚痕,捧着他的臉仔仔細細看了好久。這是弟弟,她碰在手心的弟弟。可此刻看他卻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她差點和他永別了,連句保重都來不及說。
“小晨,看到你真好。”
她心酸的道,眷戀的來回看着他的臉,好像怎麼也看不夠似得。他們有幾個月不見面了?她好像都記不起了。
“姐,快告訴我你沒事了,你會好好的。”
“恩,我沒事了,我一定會好好的。你還這麼小,我怎麼會離開你呢?”她淺笑道,卻控制不住眼底的淚花唰唰的掉。
丁晨心頭一動,忽然捧着她的臉吻去了那源源不斷的淚光,從臉龐吻到脣角,那麼悸動,那麼深情。果果一愣,驚愕的推開了他,臉頰頓然一下紅到了耳根。
“你……我?”她想說點什麼,卻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姐,我能賺錢了,可以養你了,可以保護你了,可以……”愛你了!但這句,他沒有說出口。可柔情萬種的表情,卻是那麼清楚的表露他愛她,毫無保留的愛着她。
“傻瓜,你是我弟弟,我應該保護你纔是。不然我會沒有成就感的。”果果一副我是老大我做主的樣子,不容許丁晨搶她的責任。
丁晨沒有反駁她,只是又摟緊了她,心裡那股柔情瘋狂的躁動着,像排山倒海似得侵蝕着他的五臟六腑。他好想把真相告訴她,可又不敢。
旁邊的休斯看到姐弟兩那親密的模樣,想起了自己那柔情深種的弟弟。他無奈的笑笑,輕嘆一聲離開了病房。王和賢的筆記也已經記錄完畢,也悄然離開了。
病房中,只有果果和丁晨,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不夠。
“小晨,在學校功課好不好?”
“當然很好啦,導師都給我申請特級獎學金了。姐,等你病好了就去我們學校看一看嘛,我領你到處去看看,把你介紹給我的朋友們。”
丁晨眉飛色舞的說起自己在校園裡的生活,特別的意氣風發。果果看着他眉宇間那漸漸展露的英氣,臉上也洋溢着與有榮焉的驕傲。
“那viwa對你好不好呢?你跟他學到什麼了?”
“他對我可好啦,像一個良師益友。他把自己會的全部教給我了,還給我很多任務去做。”丁晨神秘的盯着果果,朝她抖了抖眉,“你猜猜看我都做了些什麼。”
“恩……盜取別人的q號碼?”果果一本正經的道,這是她覺得最不可思議的事情。
“……再猜!”丁晨一臉黑線的蹙眉,很期待的盯着她。希望她不要把高大上的黑客說得像賊似得。
“那是……盜取別人的遊戲賬號?”
“……姐,你還是別猜了。”丁晨抑鬱的瞄着她,把腦袋靠了過去,“我跟你說哦,我昨天夜裡攻破了國際刑警組織的一個防護系統,拷貝了一個密件。”
“恩?”果果好像沒有聽清似得,盯着他眨巴了一下眸子,一臉的愕然。
“我聽老大說,這個密件是多年前一個很詭異的事件記載。其中涉及的人很多,還有……殷晟昊。”丁晨左右看了看,更壓低了聲音道。
“什麼?”
果果這下聽清楚了,拉大嗓門道。
“噓!小聲點,這是機密,以防隔牆有耳。”丁晨慌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神色很緊張。
“你剛纔說什麼?國際刑警組裡面的文件記載了老頭?”她很不可思議的道,一雙眸子瞪得像銅鈴。殷晟昊怎麼會跟那些人扯上關係?
“他是事情的參與者之一,還有別人,好像我老大也在裡面。”丁晨並沒有完全破譯這份文件,但出現的幾個人名倒是很熟悉。這是他非常疑惑的一點,也還沒有跟viwa說。
“小晨,你是不是在幹什麼犯法的事情?我跟你說哦,咱們爸爸媽媽一輩子清清白白的,我不允許你走上歪門邪道的路哦。”果果愣了很久,擰着眉特別嚴肅的盯着丁晨說道。
“……姐,我沒有做犯法的事情,我很清白的,我那個……”丁晨言不由衷的道,臉色訕訕的。
他從來不覺得這種事是違法的,因爲他們有時候也幫政府做事情。所以算是一個亦正亦邪的職業。但果果不懂這些,他也不知道如何解釋,所以很窘迫。
“好啦,不用解釋了,我對那個不是很瞭解。但你不可以做違背良心的事情哦,不然我不會原諒的。”
“怎麼會呢,你都這麼善良,我怎麼可能變壞呢。”丁晨莞爾一笑,湊近果果在她臉上迅速的親了一口。“你快休息,我守着你。”
果果愣了一下沒有說話,紅着臉躺下了。丁晨滿臉柔情的坐在她的身邊,手撐着腦袋看着她睡覺。
這氣氛,絕對的令人心醉。
窗外的天色漆黑如墨,狂風四作,吹得窗外的風景樹搖曳不已。急促的風聲預示着暴風雨即將來臨,一個令人驚悚的午夜,就這樣不期而至。
……
a市
‘轟!’
一聲驚雷,驚擾了在辦公桌前忙碌的殷晟昊。他蹙了蹙眉,起身走到窗邊,怔怔的望着外面一片被雨簾封鎖的都市。
天邊的炸雷一個接着一個,想起那個怕打雷的小女人,他的心頭莫名的揪了起來。她在那邊還好嗎?沒有人陪着,是不是會很孤寂?
心一直都隱隱作痛,一想起那活蹦亂跳的小女人就如刀割一樣。他以爲用繁瑣的事情把時間佔據就不會去想她,可是他錯了。即便是在辦公,他的腦海裡也都是她的音容笑貌,從來沒有離去過。她無時無刻不存在,讓他一想起來就撕心裂肺。
今天是股東大會後的第三天,也是果果離開的第九天又九個小時。他依然沒有習慣她離開的日子,反而愈發的無法自拔。想着念着,是他每天必修的功課。
辦公室門口,輕微的敲門聲已經響了很久,他卻置若罔聞似得還在盯着窗外發愣。許久,門吱呀一聲打開,走進來滿臉沉重的殷正南。
他纔剛剛出院不久,上一次被殷少卿氣得心臟病發住院三天,令正鷹實業的股票足足跌了兩個百分點。足以見其的影響力有多大了。
“阿昊,你還在想那小女娃嗎?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你要打起精神辦公。你看你,這份文件又批錯了,如果不是我看到,我們又要損失幾百萬了。”
把文件放在辦公桌上,殷正南也走在了窗邊怔怔的看着外面的世界發愣。父子倆好像在忽然間很有默契,連呼吸都同步。
“你知道嗎?那個小女娃,有可能是語墨和我的女兒。”他頓了頓又道,聲音沉重至極。
在醫院住院的時候,王曉燕無意中提到果果和他的血型,說匹配度如此高血型,應該是親人。
他一下子驚呆了,那麼小女娃曾離他那麼近,卻又一下子消失無蹤,令他有種說不出來的惋惜。如果真的是他的女兒,那麼他會寬慰許多。但看愛她的那些男人,哪一個不是人中之龍。如果她身上沒有可取的地方,怎麼會吸引那麼多優秀的男子呢?
他爲此有些自豪,卻又深深難過。如果她還在世,如果確定她是他的女兒,他一定會把這十多年沒有給她的父愛全部補上,一定會讓成爲女中強人。
只可惜……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殷晟昊沒有接他的話,他轉頭淡淡瞥了眼,嘆息着回到了辦公桌前,拿起上面那份批錯的文件看了看。這是準備和方宇謙投資的大漠山的鑽礦的文件,他打算繼續進行下去,可殷正南卻莫名的阻止了。所以他把文件打了回來。
“爸,這個項目不是已經通過了嗎?我沒有批錯啊?”
“這個項目我決定取消。”殷正南深深看了眼殷晟昊,又轉過頭望着窗外的雨簾發愣。
“爲什麼?這個鑽礦各方面的條件都很不錯,我們如果合作的話,即便不賺盆滿鉢滿的,也不會虧的啊?再說,眼下別的投資風險都挺大,只有這個評估下來稍微小一些,爲什麼不進行呢?”
殷晟昊覺得匪夷所思的是:殷正南是個十足的唯利是圖的商人,所以不太可能會放棄如此好條件的鑽礦不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可能有什麼不爲人知的原因。
殷正南蹙了蹙眉,蠕動了一下脣瓣沒有說話。他望着窗外許久,才深嘆一聲轉過了身,很嚴肅的盯着殷晟昊,彷彿在忽然間不認識他了一樣。
“阿昊,還記得你是幾歲來我們家的嗎?”
“恩?不太清楚。”
“那時候你三歲,我是在大漠山的一個山谷裡遇到你的。當時你滿身是血,但還沒有昏迷。你告訴我你三歲,有人要殺你。所以你逃了。後來你就昏迷了,而且一連昏迷了一個星期,醒來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殷正南盯着他輕嘆了一聲,頓了頓又道,“阿昊,我現在只有你了。少卿我是指望不上了,這偌大的家業也需要一個人來撐。我怕……你會找到自己的親人,你會離開我。”
“……這就是你不進行這個項目的原因?”
“是,我有種預感,你可能會離開我,而且很快。阿昊,原諒爸的自私,我真的不想你離去。我已經老了,我可能沒精力來打理公司了。”
言罷,他深深看了他許久,轉身落寞的走開了。
殷晟昊盯着他的背影,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