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維維——舌尖上的愛情(6)
楚驍道:“走吧,秦風,看來她是真想睡了。”
秦風有些不放心的看了她幾眼,和楚驍走了出去,剛到醫院門口,他忽的想起一事:“我忘記拿手機了,麻煩等等。”
折回病房的時候,楚維維平躺在牀上,一看到他就別過臉。他走到牀邊,問道:“楚小姐,還疼?”
“好多了。廑”
“那就好。”他說着,伸手覆在她額頭上感覺了一下她的體溫,“好像沒剛纔嚴重了,說不定很快就要退燒,等副作用都發作完了你就可以吃東西了,別急,嗯?”
“哦。”
“還生氣?下次我一定不給楚驍打電話了。獁”
楚維維氣哼哼的瞪着他:“還下次?再被咬一口?”
“我不是這意思……”他一下尷尬了。
“好了你快去和死哥哥吃飯去,讓我安靜下。”
“要不我把電腦擱旁邊,你睡不着的話,就看看電影?”
“好吧。”
秦風拉過椅子,把筆記本電腦擱在上面,屏幕對着她,打開優酷,只見點擊第一的視頻標題是“超級爆笑喜劇片,不看後悔!”。
“看這個怎樣?可以開心開心。”
楚維維覺着手臂的疼痛又開始劇烈起來,不想多說,便點了點頭。
秦風把視頻網頁打開,視頻開始緩衝,他剛想離去,楚維維忍着疼,叫住他道:“今天我恍惚聽見那個救了我的大爺說他眼睛不好?他是恩人,我覺着該爲他做點什麼,你給哥哥說一聲,讓他安排大爺去醫院看看,把眼睛治好。”
秦風只覺得心裡驀然一暖,柔聲道:“我會的,你放心,我們盡力早點回來陪着你,你先忍一忍。”
楚維維咬了咬牙:“我可不敢讓臭哥哥來陪,沒被毒蛇咬死,要被他氣死。”
秦風想起楚驍的得瑟樣,不由失笑,站直身子,轉身離去。
楚驍站在醫院門口抽菸,聽到腳步聲,摁滅菸頭,問道:“去了那麼久,她是不是又難受了?”
“她沒有說,不過肯定還在疼。”
楚驍一邊走一遍皺眉道:“她怎麼就遇上毒蛇了,運氣也真是夠背的。還好沒出事,否則……”他頓了頓,凝視着秦風,“多謝你。”
秦風道:“不必謝我,最該感謝的是那個提供偏方的老人家。對了,他說能救人就好,沒有要報酬,是個善心人,楚小姐讓我來說一聲,那老人眼睛不好,等會兒我們去拜訪下他,商量下聯繫醫院給他做手術的事。”
楚驍點頭:“這是應該的。先去吃飯,然後咱們去看看那位老人。”
去的那家餐館做的雞肉相當鮮美,楚驍一邊吃一邊讚歎,說農家自己養的雞味道的確大不一樣,吃了一半又想起可憐兮兮餓着肚子的楚維維,不由得擔心,“我家維維還得餓多久呢?她挺能吃苦,但是最怕的就是餓了。”
“我剛纔看了看,楚小姐已經沒燒那麼厲害了,再等幾個小時應該能吃東西了。”
楚驍點點頭,又道:“她餓了一整天不能大魚大肉,我等會兒找這裡的老闆買點米,給她熬點粥什麼的吧。對了,你們住的那客棧廚房應該可以用吧。”
“這個肯定沒問題。客棧裡有簡單的食材,不必買什麼。”
楚驍喝了口湯,又道:“死丫頭前段時間還吵吵着說要跟着一羣驢友去亞馬遜,穿越雨林去當地土著村落裡住幾天,呸,叢林好風光,可真不適合普通遊客去。先不說密林經常被某些走私團伙當要道運送毒品,就算純粹的玩兒,裡面又是蟲又是蛇的,還是危險。她從小膽子大,一直想什麼冒險冒險,這次被咬一口也好,亞馬遜毒蛇更多,看她今後還有沒有那些閒情逸致。”
“楚小姐走過的地方蠻多的,對一般的旅遊勝地沒興趣了倒也正常。”
楚驍吃了飯,搶先結了帳,邊走邊說:“咱們快去找那位王大爺吧,維維一個人在房間呆着怕是又難受又無聊,我得趕緊陪她。”
秦風想起剛纔楚維維嘟着嘴說打死不想臭哥哥陪的情形,不由得微笑,她一張俏臉不施脂粉,透出豔麗緋紅,頭髮亂亂的,別有一分讓人疼惜的意味。他又想起她痛極了卻又咬牙挺着,生怕給人添麻煩的樣子,不由得微微的心疼起來。
“剛我把電腦放她面前,讓她看電影,應該可以緩解些情緒。”
“你很細緻,真是謝謝了。”楚驍欣喜,伸手拍拍他肩膀,“你爲人挺好的,橫豎認識那麼多年,而且以後也免不得時常交往,今後咱們幾個也別那麼客客氣氣的,沒事出來喝個酒吃個飯。”
“這自然好。”
兩人問了問鎮民,找到了王大爺家,只見兩人住在臨街的一所小房子裡,樓上住家樓下賣些雜物,乾乾淨淨,但明顯經濟條件一般。楚驍說明了來意,對王大爺千恩萬謝。他不露出壞笑的時候顯得又英俊又隨和,加上一身軍裝很討老人家的喜歡,很快和王大爺攀談起來,得知兩個老人的兒子媳婦南下廣州打工,卻在夜裡回出租屋時被搶劫殺害,雖然破了案,卻彌補不了失子之痛,他們孫子爲了省錢,考的軍校,目前大一,楚驍連忙問了名字學校和專業,又保證今後會照顧那位少年。正說得熱鬧,他的手機響起,一接起才知道有要事得去趟基層部隊。軍令如山,他只能站起來說道:“首長有任務,我立刻得趕回去忙,秦風,你們打算明天下午出院回a市對吧?明天中午我和你們聯繫,如果有空我就來接她。”
秦風看了看窗外,說道:“天黑了一半了,你小心。”
“走高速也不過一個半小時,沒問題的。好了我先走了,王大爺王奶奶,我先走了,回去我給我軍醫院的朋友說一聲,很快會有人來帶你們去檢查的,誒,別謝謝我,應該的應該的,您是我妹妹的恩人,再怎麼報答都不爲過。”
楚驍急急離去,秦風又和老人家交談了幾句,問道:“王爺爺,請問我朋友她大概還要發燒多久?退燒就能進食了嗎?”老人家道:“是的,但是藥性猛烈,退燒前她還會劇痛一次,體溫升高,持續時間較長,但並不是病情嚴重的表現,不必擔心。”
秦風念着楚維維獨自在醫院,沒有久呆,和老人道了別便起身離去,回到醫院。
他和楚驍吃飯都很快,加上行動迅速,返回的時候一共只花了七十多分鐘,回到病房,只見房間陰暗,不由得懊悔,離去的時候天色還是亮的,沒開燈,而現在已經暮色沉沉。
他打開燈,只見楚維維把腦袋用被子裹起來,就像個蠶蛹,不由得好笑:“你怎麼了?”
話音剛落,電腦屏幕裡傳來一聲恐怖的尖叫,那團被子也跟着顫了一下。
他趕緊過去,想揭開被子:“楚小姐,你這樣空氣不好,會悶着的。”
楚維維把被子撤下去一點,有氣無力:“麻煩你……麻煩你把視頻關了,我謝謝你。”
秦風詫異:“不好看?你不喜歡喜劇片兒?”
楚維維一臉欲哭無淚的苦逼相:“喜劇?是山村老屍,掛了個搞笑的名字,來整人的……”
秦風愣了愣,扭頭一看屏幕,只見騙子正演到那張鬼臉撥開滿臉黑頭髮露出慘白瘮人的臉蛋兒的模樣,趕緊關了網頁,含歉道:“我……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不過電腦離你不遠,不喜歡看怎麼不關呢?”
楚維維的聲音極輕:“我太痛了,而且很暈,勉強撐起身子,又倒下去……”
“怎麼,還這麼難受?”秦風想起方纔王大爺的話,安慰道,“退燒前症狀會反覆一下,你別擔心,看來很快你就可以好了,忍一忍,嗯?”
楚維維虛弱的笑了笑:“那我等退燒吧……哥哥呢?”
“哦,他臨時有點事,先回去了,明兒來接你。”
她點頭,又緊緊蹙起眉,想來是疼得慌。
秦風想起她剛纔在逐漸暗沉的房間裡獨自看山村老屍,又想笑,又覺得抱歉:“楚小姐,嚇壞了吧?”
“還好……我不是很怕,可是……現在我哪兒有心情看這些陰森森的啊……叫來叫去的,太吵。”
“沒嚇着就好。”他替她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又重新打了水給她擦臉。她覺得稍微舒服了一點,閉着眼睛休息片刻,忽的想起一事,“這個可別給臭哥哥說!他至少要笑半年的!”
“好,聽你的,不說。”
她微微睜眼,看到他臉上隱忍的笑,不由得蹙眉:“你這個始作俑者還敢笑?就欺負我病沒好?”
他忽的想戲弄她:“那,你想我哭?別這樣,今兒我給你吸毒血,如果嘴裡有個潰瘍什麼的我也會跟着你倒在湖邊兒了,這樣對待你,給你看個恐怖片也不算什麼大罪過吧?”
“你……好的不學,和臭哥哥學什麼啊學……”她氣得別過臉。
“好了好了,和你開玩笑呢,別生氣了。難受就睡一下,說不定醒來了就好了呢。”
楚維維依言閉眼,秦風把電腦放在膝頭,答覆了幾封郵件,陸維鈞又打來電話,他走到安靜處接起,和他一起談了許久對蕭家最後一擊的細節,回到病房時,只見楚維維平躺在牀上,微微顫抖,眼睛半睜半閉,臉頰紅得像要滴血。
他趕緊走過去摸了摸她的額頭,只覺得滾熱,想來是退燒前最後一次發作了。他拿溼帕子擦着她的臉和頸部,盡力讓她把熱氣散發出去。她意識昏沉,或許是發燒太厲害了覺得很熱,也可能是因爲痛得厲害身子不由自主的掙扎,腿忽的屈起,把被子蹬了一半下牀。
他吃了一驚,連忙拾起被角撣去塵埃給她蓋好,俯下去柔聲安慰:“馬上要好了,別亂動,聽話,要不然蛇毒散盡了,你又感冒,多划不來,是不是?”
她半睜着一雙水眸,眼神渙散,嘴脣顫抖着:“好疼,好疼……”
“等會兒就不疼了,別怕。”他見她嘴皮發乾,把水杯端過來,想扶着她的背讓她半坐起來喝點水,手指剛到她頸部,便又想起她衣衫不整的樣子,略微遲疑,覺着還是病人身體比較要緊,便把手伸入她脊背與牀單相接之處。
楚維維一向有鍛鍊身體的習慣,骨肉均勻結實,不像許多看起來瘦瘦的女人皮膚鬆散,摸下去一把骨頭。她天生的好皮膚,光滑如絲緞,由於發燒顯得更加的熱,就像一個小火爐。他的手掌貼着她的脊背把她扶起,被子順着肩往下滑了少許,只見鎖骨精緻勻稱,皮膚瑩潤如羊脂美玉。他趕緊移開視線,又強迫自己不去注意手掌與她肌膚相貼之處的美妙手感,另一隻手把杯子擱到她脣邊,柔聲道:“楚小姐,來,喝點水,會舒服些的。”
她模模糊糊嘟囔了句什麼,嘴脣只微微張開一條縫,他只能伸展手臂繞過她脖頸,讓她靠着自己,手捏住她的臉頰迫使她張嘴,餵了她幾口。有水沿着脣角滑落到身上,沿着滑膩的肌膚往下滾,晶瑩水珠最終落盡胸前丘壑之中。
他趕緊把她放回牀上,別過臉深深呼吸了下,這幾年他過着清心寡慾的生活,可是身體底子一向好,見到這樣曼妙的身體,他覺得他都快發燒了。
平復了一下略快的呼吸,他緩過氣,繼續拿着電腦,想辦公,可是莫名的心神不定,過了一會兒,楚維維又開始顫抖,他去要了個裝了冰塊的口袋,用帕子包着想放在她額頭給她退退燒,可是冰涼的帕子一接觸皮膚,她就別過臉,模模糊糊的呻`吟:“冷,好冷。”
他愣了下。
有時候明明是發燒,可病人卻覺得自己在冰窟裡,楚維維現在明顯就是這種情況。
他摸了下她的額頭,掌心的溫暖傳到皮膚,她本能的往他這邊側了側,和他手掌貼得更緊,他剛想拿開手,她伸手把他拉住,就像被搶了糖果的孩子一樣急切。
他有些尷尬,可是又不忍推開她,她安靜了片刻又開始顫抖,低低的說着:“冷,好冷。”他脫下外套罩在她被子上,坐在牀沿,彎腰去摸她額頭,想看看她有沒有出汗,他的身體就是一個溫暖的熱源,迷糊中她本能的享受着他身體揮散在空氣裡的熱度,感覺他似乎開始遠離,她趕緊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抓住他衣領把他拉向自己。他沒有防備,栽倒在她身邊,剛想起來她就貼了過來,把臉靠在他胸前,覺得舒服了許多。
他哭笑不得,連忙道:“這樣不好,楚小姐,手拿開,嗯?”
說着他動了動身子,可是不慎碰到她的傷手,她痛得叫了一聲,他不敢亂動了,無奈的看着空白的天花板。
懷裡的女人熱熱的就像個火爐,讓他血液滾燙,在血管裡洶涌着,可是她太難受了,時不時發出痛苦的低吟,又讓他心裡發疼。她手臂的疼痛越來越劇烈,即使習慣了硬扛,也耐不住,眼裡浮出水霧,無意識的低喃:“好疼,好疼……”
他覺着她就像只受傷的小動物一般,軟軟的依戀着他,再說她這樣子,也是因爲陪自己考察客棧選址而起,他歉疚又心疼,伸手輕輕撫着她的臉:“等會兒就好了,就一會兒,不怕……”
她睫毛輕顫,眼角滑下一滴淚,他伸手拭去,安慰道:“不哭,楚小姐,沒事的,嗯?”
她迷迷糊糊之中覺得有雙溫暖的手輕撫自己,就像記憶深處父親那樣溫柔,低低叫了聲爸爸,眼淚流得更兇。
秦風哭笑不得:“楚小姐,別哭了,嗯?”
她昏昏沉沉的說:“爸爸,我是維維……”
他不由得流汗,還真把他當爹了?
“我是秦風。楚小姐……”
“我是維維……”她嗚咽着,以爲父親不認識她了。
他無奈,見她哭了,不忍心再分辨,柔聲道:“維維,別哭了,沒事的。”
她又叫了很久痛,終於安靜了下去,沉入睡夢之中,他也覺得有些犯困,不知不覺就閤眼睡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秦風醒來,愣怔片刻,反應過來自己還抱着她,連忙起身,又撫了下她的額頭,摸到一手汗,而身體多餘的熱度已經隨着汗水排出,體溫趨於正常。
他舒了口氣,去拿來熱水毛巾替她擦拭頭頸,她悠悠醒轉,睜眼就看到他漆黑的雙眸,燈光應在其中,就像細碎的星光,怔了一會兒才發覺自己失態,不由得微微臉紅,低聲道:“麻煩你了啊。”
“你額頭已經不燙了,我給你擦一下,馬上去找醫生拿溫度計測一測。你手還痛不痛?”
她活動了一下手臂,欣喜道:“就覺得有些僵硬,可是真的不怎麼痛了。”
“這應該差不多了。”他放下毛巾,端着水出去,過了一小會兒,拿着溫度計過來,地給她,“測一下,保險起見。”
她依言拿過去夾在腋下,眼睛亮亮的如璀璨的寶石:“我是不是可以吃飯了?”
“就想着吃。”他不由失笑。
“你試試餓一整天呢!幾點了?”
“天,十點半了。”
“我七點過的樣子被咬的!你自己算算我餓了多久!”
“好,你等會兒,我去外面看看有沒有賣吃的。”
“這裡的人睡得早,商店都打烊了吧……”
秦風想了想,說道:“我回客棧,給你弄點吃的?”
“你會做飯?”她睜大眼。
“還好,能煮熟。”
楚維維露出失望之色:“什麼啊……”話音剛落她又想起人家其實沒義務伺候她,立刻做出狗腿的樣子,“那多謝你了啊。”
他忍着笑,等體溫計有了結果,見體溫恢復如常,便放下心:“我去給你做飯,你要不要繼續看山村老屍?”
她目露兇光:“那我祝你出去就遇到什麼老屍!”
“這可不是什麼好詛咒,你想啊,那隻鬼在醫院門口出現,肯定是要接着進來的,楚小姐你肯定是繼我之後下一位受害者。”
楚維維白了他一眼,過了一會兒,輕輕道:“說不定真的有魂靈呢……”
“怎麼這麼說?”
“剛纔我總覺得爸爸在抱着我,你說,是我在做夢,還是爸爸的鬼魂來找我了呢?”
秦風囧了,自己一個年輕帥氣的男人,被和自己差不了多少歲的女人當了一回爹讓他有些傷心,被當成鬼,這簡直是讓他有種被雷劈的感覺。
不過若是說出實情,又是一場尷尬,見她眼神柔軟,就像個娃娃,他心一軟,微笑道:“不知道,好了,楚小姐,我去給你弄吃的,你等等啊。”
她抓了抓被子,輕聲道:“你救了我……嗯,我們……我們也認識這麼久了,別對我這麼客氣,就叫我維維,好不好?”
他微微一怔,點頭一笑:“好,那我走了,維維。”
這兩個字說出來,莫名其妙的讓他舌尖繚繞了一種百轉千回的意味,他侷促的垂下眼,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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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