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華德擡頭一看,那趴着的人,慢慢站了起來,黑髮在風中飄動着,而那張被爆炸後,弄傷的面孔此刻正毫不畏懼地面對着他。
斯高站了起來,自言自語地冷嘲道:“哼,我也真是丟人啊,竟然那麼一瞬間慌了神。”斯高勉強支撐着站起來,取下了背後的嗜血劍,冷眼盯着艾華德,似乎有一戰的決心了。
“你要是不慌,那纔是怪物呢。斯高,沒想到經我這麼一招還能站起來。”艾華德向士兵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退下,一個人徑直走到了最前方,面對着快要爆發的斯高。
“必須站起來啊。”斯高也慢慢走了過來,冷冷笑道。
“是嗎,有什麼必須站起來的理由?”艾華德挑了挑眉,倆人的對話中雖然看似說笑的成分,但卻寒氣逼人。而他這一問話,斯高並沒有回答,只是不經意看了看地上無力躺着的四人。這個眼神,被艾華德注意到了,他冷笑道,“是他們嗎?”說完,手中幻化出了火球,對準地上的四人。
斯高見狀,毫不猶豫地擡起了嗜血劍指着艾華德喊到:“他們是我的人,誰準你動他們一根頭髮了!”
“不準?你說話還是那麼讓人討厭啊,和小時候一個模樣!”艾華德見斯高如此激動,又轉過目標,對準斯高說到,“那看看你有沒有本事‘不準’。”話落之後,艾華德手中的火球擲出,直奔斯高而來,而斯高一個縱身,將火球彈開,躍到了艾華德的跟前。艾華德一擊火拳打出和斯高的劍光抵在了一起。
火光和劍影映出了這一老一少的身影,也許在今天之前,兩人萬萬想不到會對抗,一個爲了自己所堅持的原則,一個爲了自己的夥伴,竟在火拼着,而記憶似乎回到了很多年以前——
多年以前,當斯高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他居住在離光之城不遠的城市,那時的他一直就一個人,雖然沒有爆發出靈力,卻是個挺能打架的傢伙,他在那個城市算是鄰里街坊都知道的混混小魔頭,不願與人親近,看誰不爽就打誰,因此當他走在街道上的時候,總能聽見這樣的話:“快看,又是那個怪傢伙來了。”
“唉,這小孩總是一副看不起人的樣子,真是討厭。”
“誰叫他是孤兒呢,沒人管沒人教的。”
而斯高對於這樣的話,也從來不在意,他仍舊自己做自己的。沒事就打架,餓了去飯館吃霸王餐。那時的艾華德因爲和附近血盟城鎮的戰鬥吃緊而來到了這個城市,他遇到了斯高,便注意到了這個小混混。其原因則是,他發現斯高雖然一點打架,霸道,但卻從來不欺負弱小的人,偶爾心情好的話,還會給點吃的給那些流民。
於是,他漸漸地開始接觸這個小孩,就在一次斯高吃霸王餐逃跑的時候,被艾華德一把抓住了:“小鬼,你叫什麼?”還替他付了飯錢。
斯高對於艾華德的行爲先是一愣,但隨之又不領情了:“我叫什麼,關你什麼事?”
“真是讓人討厭的語氣,一張不屑一顧的臉,不過我倒挺喜歡。”艾華德笑眯眯地對斯高說到,這是斯高對艾華德的第一印象:神經病老頭有點和藹。
當聽到老頭說喜歡自己時,斯高慌了,他第一次聽到別人說喜歡自己,在這樣的情況下,斯高臉一紅,“鬼才要你喜歡啊!”說完甩開了艾華德的手逃走了。
而在接下來的接觸中,艾華德越發對斯高感興趣,但是斯高卻沒當回事。他仍舊看誰不爽打誰,因爲在他的思維裡,他只需要到處惹事,就算有一天惹事被殺了也無所謂,對於斯高的這一念頭,艾華德卻不認同,終於有一天斯高又在鬧事的時候,被艾華德制止了,他在得知斯高想法後,這樣和斯高說到:“人活着就一定有他存在的意義。”
“意義?不好意思,老頭,我從來就沒覺得我活着有什麼意義,就算死了也沒人在乎。”
“你怎麼會這麼想?”
“那你告訴,我到底爲什麼活着,爲什麼出生啊?”斯高說着,又在一次跑開了。他的人生就是這樣,從記事起就是一個人,沒有人願意在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活着,漫無目的地到處遊蕩,而當他遇到老頭後,卻開始迷茫了,因爲這個老頭總是關注自己,讓自己做壞事都做不舒坦。
而後,就在某一天斯高那叛逆的性子終於爆發了,就在血盟攻擊他們所在的城市,而守城快要守不住的時候,斯高竟然衝出了城。他拿着一把短劍想和血盟的人打架,而原因並不是在於他想要保護這個城市,而是想着自己死了也無所謂,想就這樣了結自己的一生。
可是,斯高打架雖說在城裡無人能敵,但是面對這麼多訓練有素,且部分人還擁有靈力的血盟,斯高顯得弱小得太多太多了,在他才解決兩個血盟人後,就被撂倒在地。
面對自己無力的人生,斯高只有躺着嘆息到:“就到此爲止了嗎,還真遜。”說着,他閉上了眼,等待無數向自己襲來的炮火,回顧這自己過去的種種,“這就是我從出生到死亡的生活嗎?還真是沒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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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火石卻沒有砸向斯高,他們被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斯高睜開眼一看:“喂!老頭,你在做什麼?”原來,艾華德也衝出了城,面對着火石,用胸膛擋住了它們襲擊斯高的去路。
而他只淡淡說了一句:“小鬼,你如果死了,我會在乎!”
而這句話撼動了斯高的心,他兩手撐地,坐在地上泣不成聲地看着老頭,已經語塞。
老頭又接着說到:“小鬼,人既然活在這個世界上,就一定有原因。既然有機會活着就別輕易去死,活下去吧,總有一天你身邊會出現一些人,告訴你活着的意義的。在你找到你的原因之前,就借用我撐起的世界吧,揹負着我的目標活下去。”說完,老頭的青筋爆出,手中幻化出火球與敵人對抗。好在,殺盟的援軍到來,最終殺盟取得了勝利。
斯高從那之後一直跟着艾華德,就在一次斯高冒險一個人去取靈芝時,遇到羅塔斯之後,倆人又再一次談論起了關於斯高活着的意義。
艾華德見斯高隻身去取靈芝後,責怪他道:“你說你好端端地,跑去採什麼靈芝?”
“不你叫我揹負着你的目標活下去的嗎?我若不採回靈芝,那些人就會覺得你帶來了個什麼用都沒有的傢伙,那以後族長怎麼會把事放心給你做。”斯高很不滿艾華德的責備,便爭辯道。
而艾華德聽後,雖然心裡一暖,卻還是責罵了斯高:“就爲了這個?”
“是。”
“斯高,我覺得我的目標不是你存在的意義,我的目標不能成爲你拼命的理由。”艾華德的這句話又再次深深刻到了斯高的心裡,“好好找找吧,真正值得你賭上性命的東西。”
回到現在,兩人還在對持着,艾華德一邊用火球攻擊着斯高,一邊問着:“因爲沒有活下去的理由,纔會容易失敗,輕而易舉地放棄,而如今的你呢?你找到了存在的意義了嗎?”兩人雖然對持,但很明顯看出斯高一直處於下風,而且是最下風,他一直都只有捱打的份,只不過是因爲意志的不肯放棄,才能和艾華德糾纏。
只見,火球燒破了斯高衣服,他的腹部已經有六七道燒傷後的痕跡,艾華德看着一次一次爬起來的斯高,厲聲問到:“一次又一次的爬起來,到底爲了什麼?”
“啊!因爲找到了啊,需要賭上性命的東西。”斯高擦了一下臉上的血漬,喘着氣說到。
看着不斷站起的斯高,艾華德卻沒有手下留情的想法,他終於兩隻手都燃燒起來了,看來是要有大動作了,只見兩隻手如火焰在燃燒:“可惜你是打不過我的,放棄吧。”
“不能放棄啊,只能死我一個。”看着即將襲來的火焰,就是剛纔那將他們五人炸得四散的招術,斯高喘着氣走到最前方,他知道這一招下來,怎麼也躲不了,於是放下了手中的嗜血劍,攤開了兩手護着腳下的四人。
可就在這躲不了的關頭,身後的其中一人站了起來,腳仍舊顫顫悠悠,但說話卻一點也不含糊,這人便是帕克:“說什麼只死你一個,雖然是我們老大,但是別這麼獨裁好不好,隨便制定我們的生死。”
斯高聽到帕克的聲音,愣愣地轉過頭去,沒想到不僅帕克,其餘三人也醒來了,伊萊卡撐起半個身子說到:“是啊,而且說什麼死不死的,這不還活着嗎?”
再看看羅塔斯,他跟着站了起來,雖然有些吃力,但是他還是露出了笑臉:“嗯,老大,我們都要活着跑出去,不然我從村子裡跑出來的意義就不存在了。”
還有娜嘉,也接着坐了起來,使勁撐着地面想要站起來,一隻眼雖然被剛纔的爆炸薰得有些睜不開,但是仍能看到她堅決的眼神對斯高說到:“而且就算要死,我們也會在這兒陪着你共赴黃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