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什麼就去做,一向是裴臻的原則。所以他決定再次夜襲唐家,不過這次不同上次,想換點新花樣,來暗的。
於是,月黑風高夜,唐家老宅的外牆上出現這樣一道風景。一身黑色勁裝的長髮男子,手上抓着釣勾繩索,正以非常笨拙加不雅的姿勢向上慢慢攀登,嘴裡還不時自言自語着:“……媽的,傑夫找來什麼玩意……就沒有更現代化一點更輕鬆一點的了嗎……故意毀我形象嗎……”
好不容易總算爬到三樓,唐家睿少爺的廂房。探頭剛一張望,就被裡面的景象嚇了一跳。
房中有三人,背對着裴臻的是他熟到不能再熟的唐總裁。正對着他的是兩個女人,一個是唐家多年的老傭張媽,還有一個則看上去有點眼熟,給人溫婉賢淑的感覺,雖然兩鬢已有幾縷白髮卻仍風韻由存,年近五十,保養得當,讓她看起來依舊美麗動人。
“啊……”相似的輪廓,讓窗外的裴臻恍然大悟地瞪大眼,“是他老媽……”
半開的窗戶中忽然傳來聲音——
“……小睿,張媽說你現在和一個男人在一起?”柔柔的語氣中帶着不可思議的抽氣聲。
“對。”聲音沉穩如常。
“……媽媽很難過,你爸爸和你奶奶知道也一定很傷心。爲了我們大家,你能不能——”
“不能。”柔和而堅定地截斷美婦的話。
“太太,張媽告訴您是希望您能理解自己的孩子。給他祝福。”一旁的老傭眉頭微皺,插嘴勸說。
“兩個男人……要我祝福?……太荒謬了……”美婦人無法承受地伸手抹了下臉,深呼吸平穩情緒,擡眼望向愛兒,“告訴我,你愛他有多深,證明給我看,說服我……”
唐睿的迴應遲了兩秒:“我不知道,也沒辦法證明。”
美婦欣慰地微笑:“我知道了,你只是一時迷惑,分開時間長了自己就會忘的。”
聽不下去了,裴臻閉了閉眼睛,嘴角苦澀地掀起。再最後看了眼背向着他的頎長身影,原路返回。
熱騰騰的水從蓮蓬頭灑下,如勁雨般的水從裴臻的臉上開始包覆,往下裹住全身。整個軀體瞬間被水花濺溼。
裴臻閉着雙眼,仰着頭,任憑水花擊在他那張美麗非凡的臉上。腦中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混亂。
——喀啦
浴室門被打開,一英俊爾雅的高大男子走了進來。意外地看到了一幅可與瀑布下練功達摩相比的景象,隨手撈了條毛巾,把沒命往頭頂沖水的傢伙拉出來。
“節約水資源嗎?還是合衣洗澡對身體有益?”幫他解kai因爲水而緊貼在身上的衣物。一邊用乾毛巾擦他長長的溼發。
裴臻靜靜地看着跟前這個忙碌的男人,黑眸平靜得有如森林中的迷霧,縹緲得教人迷惘。接着優美的脣輕微上揚,低嘆出聲:“我完了……”
“嗯?”唐睿聞聲擡眼。
裴臻直勾勾地盯着他,想要望入他的靈魂深處,雙眉往中央靠攏,聲音從齒縫中進出:“好你個唐睿,竟然把我裴臻逼到這種境地……”
唐睿不明所以的揚眉,下一秒整個身子被猛得推壓在冒着水氣的磁壁上,狂風暴雨般的吻向他襲來。
“嗯哼……你還真是說**…就**……”剛戲謔地開口,火熱的舌便狂野地攻進他口內,挑逗勾纏他的。
一陣輾轉纏綿的熱吻挑動了彼此的情慾,雙手開始愛撫對方焦躁的身軀,衣物何時裉去已不復記憶。
忽然,裴臻停下動作,擡眼問他:“唐睿,你會不會對你的母親撒謊?”
“怎麼了?”唐睿覺得他有些有不對頭。手從他的肩膀移到他的額頭,爲他拂開凌亂的髮絲,接着他的手又滑過蒼白的面頰、誘人的雙脣。笑容依然,鎖住他的眼染上柔柔的眸光。
“我從不對我的母親撒謊,你呢?”
“我也不會。”不明白他爲什麼這麼問,仍毫不猶豫地回答。
裴臻盯了他兩秒,隨後揚起一抹過去在花叢中無往不利,從未失手過的迷人笑容:“寶貝~是時候讓你裴哥哥好好疼你一次了。”壞壞的味道,尤其具有十足的侵略xing。
唐睿不以爲然:“就你廢話多……”一手扣住他後腦,再次覆上他的脣。
裴臻閉上眼不顧一切地狂恣吮吻,溫熱的手掌沿着他腰側往下游移,最後停留在他兩腿間的敏感處恣意揉撫着。
“嗯……”唐睿被他帶有電流的手挑逗得全身發燙,囧囧的洪流從雙腿間開始蔓延,直至全身。
在理智完全淹沒前,裴臻用與以往一般的玩笑口氣在他耳邊呢喃:“唐總裁,你要對人家負責的……”
唐睿悶哼一聲,皺眉笑罵:“你給我***搞清楚狀況——唔……再說臺詞……”閉上眼,甘心沉淪在他狂野的掠奪中。
儘管縱慾後的身體有些疲憊,可裴臻卻無一絲睡意。索xing撐起身靠坐牀頭,燃一支菸,靜靜地看着趴睡在他身邊的人。映照着菸頭火光的黑眸有些迷離,又挺又直的鼻樑及含着煙的優美雙脣也變得模糊難測。
忽然左邊傳來聲響,牀櫃上的手機正如gao潮般**起來。伸手接起,掀開被子就這樣囧身走出臥室接聽。
“裴總!有人傳我們洗黑錢及不少對我們不利的消息,好在發現及時,各大報刊雜誌我都有暫且派人壓下,就等你回來主持大局了!”那頭傳來萬能管家傑夫沉着中稍有急切的聲音。
“誰敢動到我頭上?”稍有驚訝後,迴應地泰然自若。
“呃——”那頭停了下,深吸了口氣,堅定地道,“是NK。”
“你確定?”語氣稍縱既逝的一抖。
“爲了確定我還特地致電宋文昕先生,他的結果——和我們一樣。”
“……我儘快趕回來。”
掛上電話,垂首揉了揉眉心,眼角瞄到什麼,倏地擡頭望去,就見一人穿着睡袍懶洋洋地倚在門邊。
“我吵醒你了嗎?”纏人的媚眼熟練地拋過去,“真是對不起啊寶貝~你繼續睡,我有事得走了。”說着準備回臥室換衣服。可到了門前,那人卻沒有讓開的意思,不禁擡眼揚眉。
“不問我爲什麼嗎?”沉穩的嗓音有些暗啞。
“呵呵,答案很明顯不是嗎?”彷彿他說了什麼笑話般止不住笑,“你接受了你奶奶的提議——搞垮我。還有你那個姑姑,我試過她了,軟腳蝦一個,恐怕她還不知道她只是你手裡的一顆棋子。”
“你說的沒錯。債券你已經買了,到時‘布魯斯’的訂單無法兌現,對裴氏來說又是一次打擊。股票一定跌。”唐睿淡淡的說着,英俊的臉上沒有表情。
“嘖嘖嘖,唐總裁真是yin險哪,讓人望塵莫及。”
“華爾街上大多數公司都是這麼幹的。競爭xing和攻擊xing被吹捧爲美德,唯有最最心狠手辣者纔有生存之地。我不信裴總你沒這麼幹過。”
“是,我當然幹過。”臉上迷人的笑容不變,“可是比不上你唐總裁勝人一籌,不僅可以毀一個公司,同時還可以毀了……”沒有說下去。一把推開他,進門更衣。
“同時毀了什麼?”拉住他手臂,眼底暗暗隱藏着一絲雷動,“我想知道。”
“想知道?”裴臻回過頭微笑,“請去查百科全書~”甩開他手,往身上套衣服。
唐睿看着他,目光隱約透着不爲人知的茫然和迷惘,緩緩道:“其實,我很早就想這麼做了。兩敗俱傷雖然不是我要的結果,可是沒做過,又有誰知道呢?”
“你到底想怎樣?”綁起長髮,言語攙和不耐煩地轉身直視他。
“一山不容二虎不是沒有道理。”忽地低頭無奈一笑,“長時間的不能掌控,讓我有些浮躁,也許我錯了。”擡頭沒辦法地聳聳肩,“可我知道來不及了。”
“來不來得及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現在很暴躁。請讓開,我們各自靜一下好了。”側身穿過房門,逃難似地衝到門口,停了停飄下句,“我還知道,你唐睿從來都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消失在門口。
美國中老年方程式世界巡迴冠軍賽。油門保持在高速檔,十五名技師卯足了勁,在維修站內以最確迅速的接駁流程,爲場上正在進行賽事的車子火速趕修。
“換胎,擾流板,補油!”
“G!G!G!G——”
呯——賽車衝出Pir-top,引擎的爆裂聲激燙出強大火力,星狀火花剎那間在車尾爆發。
“上場了!返回Pri不到九秒——不到九秒Lion已經上路了!”
大會播報出目前排名第一的車手現況,數十萬觀衆歡聲雷動,震撼了整流座賽車場。
“養一團車隊,一年兩億五千萬的投資。”場邊,最靠近車道的Pir-top內,一名東方男子低沉的聲音,壓過羣衆震耳卻聾的歡呼聲。
“可觀的回收,看的不是帳面上的數字。”另一名婉約的中年美婦微傾身,專注地盯着賽場。
“你是指廣告?贊助金?還是電視轉播分紅?”男子意態優閒地蹺着腿,慵懶地回道。場上呼嘯而過的車,像是完全不囧囧的事。
“檯面下的賭局,在車賽還沒開始之前,就已經決定一場比賽的成敗。”
“那麼,這場比賽,誰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美婦溫柔地轉頭朝他微笑:“你說呢?”
男子好笑:“媽,你這麼做,難道爸就從來沒發現過?”
“我不會讓他有機會發現。”
對話還在進行中,大會已經激動的播報出名次——“Lion——冠軍是Lion……”
不久,一名身穿賽車服的高大硬朗男子朝他倆走來,輪廓俊挺,風采不減當年,即使正皺着眉,滿臉不爽。
“媽的!又輸了!”
“沒關係,我們贏了一筆賭金。”
“老婆,你看看他,有這麼不給老子面子的兒子嗎?!”中年男子甩甩汗溼的頭髮,摟過妻子抱怨。妻子則溫柔地爲他拭去臉上的汗水。
“我本來想說反正你每次都輸,我們都習慣了,就是給你面子纔沒有說。”唐睿聳聳肩,誠實相告。
中年男子咬牙:“那我是不是該說,算你小子聰明?”
“我的智商是比你高。”
“哈,智商高不見得牀上功夫好。”中年男子得意洋洋地昂首。
唐睿不跟他一般見識地搖頭微笑,朝母親道:“你們慢慢玩,我要回紐約了。”
“小睿,我們難得回來,你就不能陪陪我們?”母親皺眉,有些許責備。
“可是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聲音是不容置疑的堅定。
“是去……見他嗎?”母親顫聲問。
唐睿表情一斂,俊目變得深沉,沒有否認:“是……”低下頭在母親頰邊一吻,“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搞不懂你們在說什麼!”一旁的中年男子滿頭霧水,隨後大聲有力地道,“你小子別想逃!又不是上月球!比賽也完了,老婆,我們跟他去紐約!”
美婦經丈夫這麼一說,心下一動:“也好,我們就去看看,是誰勾得我兒子三魂丟了七魄。”
“哦?你小子有心上人了?是誰他媽瞎了狗眼?”男子很不給面子地放聲大笑。
“媽,管好你丈夫,別老放他出來丟人現眼。”唐睿涼涼地來了句。
“你說什麼?!”男子立即瞪大眼,怒目相向,“你等着吧!沒有一個姑娘家會看上一個不懂得尊敬父親的傢伙!到時候你一定死會!”
唐睿忽然笑了,聳聳肩:“這你可以放心,反正我看上的也不是什麼姑娘家。”
“什麼?!”驚人的吼聲來自賽車服的男子,“你小子看上了人妖?!”
靜默三秒。
唐睿略感無力地搖頭,拍拍母親的肩,走了。
美婦則撫了下額,輕聲道:“老公,你這麼說我感到稍微欣慰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