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 你太天真了

320 你太天真了

反反覆覆,容敬跟姚婉芳被摁在水裡不下十次,每一次的時間掌握着分寸,不會致命,卻足夠讓人生不如死。

兩人癱坐在椅子上,皮膚凍得發紫,全身滴着水,連喘氣兒的力氣幾乎都沒了。

折騰成這樣,暫時夠了。

容離扔掉菸頭,皮鞋一腳踩上去。

“父親,別弄死了。”那毫無起伏的語氣,彷彿容書年折磨得是兩隻狗。

容書年瞥眼他,知道還有別的事情,他揮下手,保鏢們退回原位。

這回輪到容書年退到一邊,接下來的審問,交給兒子處理。

戾氣裹着他,容離徑直走到姚婉芳面前。

姚婉芳目光有些渙散,容離俊美而又冰冷的臉孔出現在她視野中,於她而言,無異於惡魔降臨。

姚婉芳極力往後退,但她根本無路可退。

“你……你……”她的胸口劇烈起伏,半天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句子。

容離雙手環胸,居高臨下地盯着她,那樣冷漠的眼神,彷彿在看一團死物。

“姚依凝在哪兒?”

一聽容離問起姚依凝,姚婉芳眼中閃過震驚。

容離他還知道些什麼?

姚婉芳眼神閃爍,“兩年前她就去了美國。”

姚依凝是她最後的希望,她不能出賣她。

容離淺眯的鳳眸迸射出寒光,刀片樣刮過姚婉芳面門。

“你以爲你們的計劃真的天衣無縫?”他冷嗤。

姚婉芳心頭一跳。

容離的本事,她已經見識過了。

今天被抓來,單憑她自己,絕對脫不了身,而且依容書年對她的恨,他肯定會想盡辦法折磨她。

就算她把一切和盤托出,也指望不上容書年放他一馬,這男人的心太小,只裝得下簡玥,他的心也太冷,十幾年的陪伴,也換不來他一絲絲的心軟。

她能指望的,只有姚依凝。

“你若是聰明,就馬上告訴我實話。”容離似乎看穿她的盤算,幽幽出聲。

姚婉芳一驚,心底發涼。

容離問:“剛纔的茶,好喝嗎?”

幾步開外的何助理低下了頭,偷笑。

哈哈,容少啥時候變得這麼幽默了呀!

喝茶?那是喝茶嘛?!

把人整得死去活來的,最後平心靜氣地來一句這個,容少是想活活氣死姚婉芳嘛!

最近天氣冷得很,這間屋子陰森森的,在冰水裡泡了那麼久,又喝了不少,那刺骨的冷,由內而外,姚婉芳身上的暖意幾乎沒了。

她哆嗦着,視線投向跟前的水箱,重重打個寒顫。

容離這是威脅她,要麼合作,要麼受刑。

兩樣,她都不想選。

容離側過身,淡淡道:“何斯,再拿點冰塊進來,她嫌這茶太燙了。”

何斯憋得好幸苦哇!

“好的,容少。”

何助理動作迅速地打開門,閃身出去,來到走廊,何斯仍然不敢笑出聲,但是至少面部表情可以放開。

他簡直想捶牆了,哈哈,今晚的容少實在太可愛了!

嗯,這該是溫小姐的功勞吧,哈哈哈!

他出來可是辦正事兒的,何助理平復好情緒,叫人送冰塊去了。

何斯動作很快,兩三分鐘的功夫,他指揮一名保鏢用推車運了一桶冰過來,當着姚婉芳的面,嘩啦啦地倒進水箱裡。

姚婉芳心都揪緊了。

容離挑眉,“怎麼樣?試試?”

容敬艱難出聲:“婉芳……你……你就告訴他吧……”

他想得沒姚婉芳多,單純是爲她考慮,免得她再受苦。

姚婉芳偏頭看他,容敬臉上毫無血色,奄奄一息地靠着椅背。

她緊咬着嘴,心裡很是矛盾。

容離適時出聲,“我的耐心有限。”

姚婉芳咬牙,“我告訴你,你會放我們離開?”

“這要看你給的消息,值不值得我這麼做。”

談條件,容離何曾輸過。

哦,唯一能贏他的,就那無賴的小丫頭吧。

姚婉芳一口氣梗在喉間,差點氣昏過去。

容離太難對付。

可縱使不甘,她又能怎樣呢,現在落在容離手中,爲了保住性命,她只有妥協。

姚婉芳狠狠皺眉,“我也不知道。”

容離了然地挑下眉。

不合作,那就只有吃苦頭了。

姚婉芳見他擡手,慌忙喊出聲,“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兒!”

容離眸光莫測,“你會不知道?”

“我連她的面都沒見過!”事到如今,姚婉芳索性坦白,“她從來都是用電話聯繫我,也沒告訴過我,她究竟在哪裡,我問過她,她沒說。”

容書年冷道:“你以爲我會相信?”

爲證明清白,姚婉芳拔高聲調,“我說的都是真的,我真不知道她人在哪裡!”

容離沒出聲,只看着姚婉芳。

容書年耐心缺乏,做個手勢,保鏢即刻上前,抓住姚婉芳就把她摁到水裡。

這次的水,可比剛纔的更冷,姚婉芳撲騰兩下就沒勁了。

“說實話!”容書年厲聲命令。

姚婉芳氣若游絲,“真的……真的不知道……”

容書年脾氣暴躁,沒問到答案,他又準備折磨姚婉芳。

容離阻止,“她沒撒謊。”

姚婉芳惜命,他相信她講的是實話。

容書年冷哼了聲。

姚婉芳鬆口氣。

容離看着她,“把你知道的,統統說出來。”

姚婉芳如蒙大赦,連連頭:“我說,我都說!”

於是她把姚依凝找上她,合謀報復容離的計劃全部坦白,另外,她幫忙牽線容威也一併交待了。

“……就是這些,至於她和容威之間商量過什麼,我就不知道了。”

得知她曾對他下藥,幫助外人害他,容書年臉色鐵青,揚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姚婉芳臉上。

“賤人!”他對她那麼好,到頭來,她竟然算計他!

姚婉芳嘴角裂開,耳朵嗡嗡作響,眼前直冒金星。

容離使個眼色,兩名保鏢扶開容書年。

“你平時怎麼和她聯繫?”

程越查過她的通訊記錄,並未找到線索。

講話牽動受傷的嘴角,姚婉芳每一個字講得尤爲費力,“大多數時候我是用沛沛的手機和她聯繫,這是依凝要求的。”

算是掩人耳目。

“號碼是多少?”

姚婉芳就把號碼背出來。

容離看眼何斯。

何斯點下頭。

在容沛沛的通話記錄中,這個號碼出現的頻率極高,他派人查了,可是得到結果卻是個空號。

“我沒騙你們,真的是這個電話號碼!”害怕又被摁水裡,姚婉芳惶恐地解釋。

姚依凝警惕性高,連姚婉芳這邊都深藏不露,想找到她,困難重重。

容離神情微微有些凝重。

“你給她打電話,約她出來見面。”

“她不會同意的,我以前找過她。”姚婉芳說。

何斯皮笑肉不笑,“容少叫你打,你就打!囉嗦什麼!”

姚婉芳已經被嚇怕了,只得照辦。

“記住,管好你的嘴!”何斯不忘警告。

姚婉芳用自己的手機撥了那個號碼。

另一邊的人已經準備好追蹤信號。

開了免提,“嘟嘟”的聲響使得空氣緊繃起來。

三十秒後,電話通了。

“姨媽,還沒上飛機嗎?”姚依凝的聲音傳了出來。

容離眸光一凜。

姚婉芳擡起臉看了眼容離,“嗯……還沒呢……再過十多分鐘……依凝,你現在在哪兒……”

“姨媽,想不到你連我也騙啊。”她似笑非笑地截斷姚婉芳的問話。

姚婉芳一怔。

姚依凝說:“容離就在你身邊吧?”

“沒……沒呢……”姚婉芳有點結巴。

姚依凝冷笑,“容離,想用這樣的方式抓住我,你太天真了。”

話畢,她就掐斷通話。

追蹤信號的手下報告說,時間太短,沒能查到具體位置,寬泛定位是在寧城這一片區域內。

姚依凝居然就躲在寧城!

容離眉目森寒。

姚婉芳已經顧不上姚依凝了,她問容離:“該說的,該做的,我都按照你們的要求完成了,你放我們走吧。”

容離闔了闔眸,“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姚婉芳和容敬面露喜色。

可他話鋒一轉,“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他丟下這句話,轉身對容書年說:“父親,後面的事,你看着辦吧。”

他要問的已經問完了,剩下的,容書年自有打算。

容書年掃眼姚婉芳,“嗯,你先回去吧。”

何斯開了門,容離舉步往外走。

門扉合上的剎那,他聽見姚婉芳淒厲的慘叫。

“不——!”

關押他們的地方,是位於c市山區裡的一所精神病院,從今天起,這裡就是姚婉芳和容敬的歸屬地。

從精神病院出來,容離吩咐何斯,立即派人在寧城以及周邊地區追查姚依凝的下落。

剛纔她囂張的喊話,已然激怒了容離。

他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兩點。

輕輕推開房門,光亮迎面而來。

房間裡的燈全開着,他看向牀那邊,溫馨是坐着的,垂着腦袋,一點一點,顯然是睡着了。

這傻丫頭!

眼角劃開一抹暖色,容離脫掉外套,腳才邁不出一步,他聞到自個身上的煙味,想了下,他轉身往衛生間去,先洗個澡。

溫馨腦袋重重點了下,身子歪倒,她一下子驚醒,猛地擡頭,就看到男人的背影。

“容離!”

她未有遲疑,掀開被子就下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