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槍俠世界,一個只有槍的世界,這個世界由三大內世界,十八小世界,四方遊俠世界組成,由地質勘探院得知此世界爲天圓地方,土地四方平平,天空爲半弧形白色籠罩。
這個世界誕生至今,無人知曉其來龍去脈,不知何時有槍俠,何時有陸地,何時有冰山,何時有人!
但是於蒼穹萬里之上有一懸掛牌,此牌極其顯目,黃金渡身,四方體,長約三萬尺,寬約兩萬八千尺,上面寫有兩行大字:
一,縱雲者,不可過蒼天百萬裡之上!違者!死!
二,不可尋此世界之天涯、海角!違者!死!
後來得知這是槍俠世界的法則,生來就在此,不偏不倚,狂風驟雨不動,雷鳴閃電不裂,毒辣日照不變。
相傳也有人去破壞這個規則,一次有三十萬人一起尋找天之涯,結果被天罰致死,也有人飛至蒼天萬里,可是當那個人落下來時,已經變成一具死屍。
槍俠世界當然是以槍爲生,在孩童出生之際,頭頂會有光芒閃現,對應光芒顏色便是屬性。
而十歲以內,若是從左手心中抽出一把槍,而槍的顏色與屬性一致,那麼就說明這個孩子可以投入十八小世界門下。
爲土者,黃色,煉其至尊境界,一發子彈可令山崩地裂。
爲金者,黃色,至尊境界一發子彈可無堅不摧,沒有任何東西擋得住其尊駕。
爲火者,紅色,至尊境界一發可燒盡大地,渲染火紅世界,無人可當。
爲冰者,藍色,可抵擋世間萬物攻擊,無人可破,亦可化爲攻擊,無人可擋。
爲風者,無色,至尊境界者可破世間之堅城,萬物之堅盾。亦可化爲無形,理當爲衆屬性中最爲強者,然,風者,少之又少,此乃百年不見一例,千年不見一回。
爲水者,乃淡青色,至尊境界者,可化爲波濤萬頃之水,可在一瞬破起萬里城牆,無物可擋。
當然這種屬性在世上有上百種之多,而衆多使槍者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成爲“天下第一尊者”,就是槍神。
首先得到自己的槍不可成爲槍俠,當由家族封號,有資格者可受封“槍俠”。第一次拔出自己的槍,裡面會只有一顆子彈,隨着修煉愈深,其子彈會隨之變多,而修成“槍神”者,此子彈便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而實際成爲“槍神”者,此世界爲零,因爲沒有人有幸目睹“槍神”風姿。
云爾的匆匆離開讓長軒很苦惱,至少他現在很迷糊了,而賀坤洞主接過孩子的表情讓他更加迷糊了。
賀坤自然也是什麼也不知道,他不知云爾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個嬰兒難道真是是災難?還是禍害?不管怎麼說,這個嬰兒一定是燙手的山芋,但是現在賀坤也丟不掉了。
黑幕降臨,長陰洞一片漆黑,地氣如溫泉,潮水不斷,洞中卻異常乾燥。長陰洞議事堂之上坐着賀坤洞主,堂下兩排長老以及洞府權威人。左邊一排第一把椅子上坐着一灰色長髮老翁,老翁身穿一黑白相間的道袍,道袍長約八尺有餘,老翁手提拂塵,面目可憎,相貌與打扮極不相符。
右邊一排第一個坐一壯漢,此壯漢身高八尺,肌膚如鐵似銅,光頭粗眉鷹眼,手持一把三寸芭蕉扇,身穿黃色大褂,端坐其右,面部祥和。
“道壺,芭蕉,你倆見多識廣,可否看出此嬰有何不同,是否有驚天之才?”賀坤見人已到齊便開口說話。
只見道翁與那粗眉壯漢同時站起,雙手抱拳,應聲:“謹遵洞主法旨。”
原來道翁原名道壺,而壯漢名叫芭蕉,兩人性情古怪,身手不凡,曾敗於賀坤手下,便立誓今生侍奉賀坤爲主,不生二心,違者,願遭五雷轟頂。
兩人走上前齊望一樹藤搖籃,裡面有一黑髮嬰兒,長相異常清秀,眼睛微睜,作出微笑表情,叫人甚是喜愛。
只見芭蕉舉起此嬰,定睛一看,不到半刻便放下,只見他道:“回稟洞主,小人愚鈍,無法辨認其嬰,但他一頭黑髮,世上罕見,若是拔槍,我不知他會是什麼屬性。”
“退下吧!”賀坤右手一揮,只見芭蕉再次回到座位,但是臉上卻閃現疑惑不解的表情。
然後,又見道壺雙手托起嬰兒頭部,將其舉起,詳細揣摩許久,然後放入搖籃,又道:“稟洞主,此嬰恐怕無槍可使,我看了很久,與芭蕉長老意見一致,其嬰兒怪異的很,一頭黑髮,自我使槍以來,從未見過黑髮之人,若是不好,那這便是妖邪作怪,但其嬰體內並無真氣流動,說明他是連下等都算不上嬰兒,洞主大可不必再爲他勞神費心。”
“看來兩位長老也看不出此嬰有何端倪,那暫且罷了,此事日後再議,我們可在日後觀察,看此嬰是否有所變化,今天暫且散去。”又見賀坤右手一揮,衆人散去,只留下左右護法,以及賀坤與紹劍。
“紹劍啊,紹劍,你到底是何方神聖?讓我好生在意啊!”賀坤抱起嬰兒口中念道,只是方纔明白,原來云爾早已看出了此嬰無槍可用,便丟給了我。
果然是隻狐狸,而且還是千年老狐狸,但是還有件事就是,既然這紹劍只是沒有槍,那送回去不就好了,爲何還要周折三番,將孩子送到這裡?賀坤也是一個愛管閒事的人,愛管閒事的人都有一個特點,那就是都有很濃重的好奇心,所以賀坤決定留下紹劍。
可是現在最慘的並不是賀坤,最慘的人反而是紹劍,你說一個槍俠世界沒有槍的話,你說這個人的下場是什麼?那就是寧願去死,可是你又不敢死。
直到七歲,紹劍依然沒有拔出槍來,七歲以後拔出槍的已經不算是天才了,而紹劍卻連槍拉出來的屎都沒有看見過,所以他是垃圾中的戰鬥機,可是槍俠世界當然有一個判斷,只要十歲以後,這個人還是沒有槍,那隻能說明一件事,這是一個廢人,你大可不管!
所以只能給紹劍一個希望,那就是十歲的時候,他可以拔出一把槍來。
可是紹劍不止沒有槍,他還長着一頭的黑髮,這個世界哪裡見過黑髮的人,所以他只能被稱爲“邪神”,“妖怪”,“死神”,“災星”,“廢物”。
這日,紹劍躺在草叢中,望向天際,天際剛纔是一片晴空,現在剛剛點綴了幾滴雲朵,紹劍很樂意躺在這裡,因爲在這裡他至少聽不見別人的數落,聽不見別人的咒罵,也看不見別人的冷眼,也不會受到拳腳的踢打。
可是天空已開始變色,而這個時節的天氣很容易說變就變,所以紹劍準備起身離開。
可是發現賀坤正躺在自己身邊,然後他也躺下了,二人望着飄來走去的雲,突然賀坤說話了:“你看那雲像什麼?”
紹劍望了望:“像我!”
賀坤轉過頭來:“爲什麼?”
紹劍卻是大人的語氣:“雲本來浮浮沉沉,不知從哪裡來,也不知往哪裡去,豈不是和我一樣?”
賀坤倒是呆住了,因爲他從來沒有想過這樣的孩子會說出這樣的話。
賀坤吞下一口口水又說:“還有三年!”
紹劍說:“三年後你要把我趕下山?”
賀坤微微點點頭。
紹劍有些哽咽了:“不走一定不行?”
賀坤又說:“不行,這是規矩,鐵打的規矩,就連我也改變不了!除非…”
紹劍問:“除非什麼?”
賀坤說:“除非你能證明你不是廢物!”
紹劍卻笑了:“我本來就不是廢物!”
賀坤也笑了:“但是你沒槍!”
紹劍不再笑了,因爲他實在笑不出來了,他沒有父母,什麼都沒有,就連槍也沒有。有些人就是這樣,你出生在世界上,你卻不知道自己存在的價值,所以說有時候人連活下去的勇氣都沒沒有,哪裡纔可以找到夢想?
紹劍最終還是沒有哭出來,這種人在泥堆裡爬久了就會忘記該怎麼洗澡了,所以長期在悲傷的環境中長大,那麼註定你將擁有很強大的抵抗力,再痛苦的事情你也一笑而過。
紹劍十歲,衆人聚集在長陰洞上,洞主賀坤端坐高堂之上,左右護法立於跟前,這是十年來衆人最後的願望,若是紹劍無法抽出槍的話,便一致裁定逐出門下。
於是衆人屏住呼吸,帶眼相望,隨後盯着紹劍的一舉一動,可是過了半響,紹劍依然沒有動靜。
“紹劍,你開始用心感受你內心的槍,你思考自己的顏色,然後想象將槍拔出。”芭蕉從旁指導。
於是紹劍閉上眼開始感受,他從站着慢慢的開始坐下,然後試圖從左手拔出槍柄,可是還是沒有任何反應。一個上午過去了,紹劍還是那樣端坐着。
紹劍是一個慢熱的人,而且是一個從不主動的人,而且是已經習慣了人們的冷眼。
有人提議去看看,於是賀坤右手一揮,右護法很快落在紹劍面前。不到一刻,聽見右護法回報。
報!那小子睡着了!
“朽木也!朽木也!”道壺吼道。
衆人等待紹劍創造奇蹟,可是這個孩子卻臨陣呼呼大睡?有的已經大笑不止,有的憤懣不堪。
“閉嘴!”賀坤咆哮道,這是當家的威懾力。
“弄醒!”賀坤接着說道。
話音剛落,只見右護法一腳踹過去,紹劍在地上滾了幾圈,然後站在了大堂之上。
“怎麼了?”紹劍顯然忘了自己應該在做什麼,兩眼呆滯,惺忪的望着前面一排長老。
有人提議讓紹劍再拔一次,可是被賀坤制止了,他心裡清楚,紹劍是不可能再創造什麼奇蹟了。於是遣散衆人,隨即將紹劍打發了,準備翌日將紹劍逐出師門。
十年前葵山一戰出名的也不止云爾一人,自然是還有紹劍,就是那個相爭的嬰兒,黑色頭髮的嬰兒。
可是這紹劍是廢柴卻也是出了名的,本以爲是得了件寶貝,哪裡曾想到這個黑色頭髮的人卻只是無用之才?只是將這樣的話在長陰福地傳了個遍,弄得很多人都記得一個名字了,那便是紹劍,那個長着一頭黑髮,卻沒有槍可使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