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血液在燃燒中消失,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
這世界發生了劇變。
自從五界河倒灌之後,這本來就已經千瘡百孔的世界,發生了有史以來最劇烈的變化。
從東海的盡頭,從那日出之地,從北極,從永恆的冰封之地,從西海,從歸墟化道之地,從南極,從無盡的虛無之地,像是有巨人在嘆息,那風,那氣息,一縷縷地散逸而出,化作了一朵朵大道之花。
從每一陣風,每一縷陽光,每一朵雲,每一粒沙,每一滴水之中,都有一種氣機在綻放。
那是死意,也是生機。
這是一種向死而生的變化!
釋迦牟尼的眼神變了,變得極其凝重和……懷念。
四大凶獸都在顫抖,他們在支撐着這一切的發生,而這一切一旦發生,將不可逆轉,就算是釋迦牟尼出手也不可能阻斷,甚至就算是這世間所有的祖境人物都在這一刻降臨,也不可能阻斷!
無盡星空的最深處,忽然間就爆發了極其恐怖而強大的氣息,諸天星河都黯淡,一瞬間破滅了許多東西,連時空都逆亂了,整片星空所有的生靈都在顫慄,一道道驚人的目光亮起,從遙遠到了不知相隔多少距離的地方投向了這裡。
所有阻礙那目光的生靈都在瞬間化作虛無,就連聖境的人物都心有忌憚,連忙躲開,不敢對這裡有絲毫的遮掩。
這個世界所有的佈置,那些陣法,那些障礙,那些瀰漫的道紋和規則,都失去了作用,在那些目光之下歸於無用。
星空的最深處有劇變,他們無暇他顧,可是卻不得不看向這裡。
周小樹身子抖了抖,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那些眸光在盯向青銅鼎的時候,似乎或多或少都掃了他一眼,讓他倍感壓力。
道淵在顫抖,他來自於星空之中,離那種力量相對較近,瞭解得也比較多一些,此時卻難以置信。
他不敢相信自己來到的這個看上去很低等的世界之後,竟然接連遇到了自己在星空之中都無法遇到的人和事,那是聖與祖,那是這世間的極點。
而在這裡,爆發出來的氣息讓他顫慄。
“無垠星空,承吾之意,芸芸衆生,生生世世頌吾名……”
青龍在長吟,朱雀在鳴叫,白虎在呼嘯,玄武在嘶吼,四大凶獸在這一聲如風而來的嘆息之中,突然間爆發了強大的氣勢,那氣勢遠遠超越了他們自身,彷彿召喚而來的力量讓他們在一瞬間就昇華了!
他們的背上突然多出了四條霧氣凝練而成的鎖鏈,他們的身後,突然間化作了一片混沌,那廣袤的區域都有混沌氣息在瀰漫,而鎖鏈一直延伸到其中。
混沌氣翻滾,從中顯露出來了冰山一角,那是……雷霆鑄造的戰車!
一輛花紋古樸,龐大,而充滿了殺伐之氣的戰車,彷彿從遠古的戰場之中直接被拖拽到了現在,彷彿從歷史的長河之中走來。
在這一剎那,漫天的雷霆忽然閃耀、轟鳴,大道都在顫慄。
不是這個世界的道,是整片星空都在顫抖,任何人都無法淡然,就算是祖境的人物都站了起來,他們屹立在星空的彼岸,眺望着這裡,目光之中有着掩飾不住的震驚和……忌憚。
釋迦牟尼深吸口氣,面色極其凝重,這戰車他見到過,不止一次。
當上個紀元終結之日,就是這輛戰車駛過了星空之中,將一切都打碎了,碾壓而過,讓所有的憎惡和痛恨都消散,剩下的只有新生,然後締造了一個全新的時代。
他知道這輛戰車的主人是何等的強大,無窮無盡的力量在永恆的歲月之中都沒有被掩埋,從最古老的時代一直涌動到了現在。
戰車……再神奇對他而言也不過是死物,他所在意的永遠都是戰車上的人。
而現在,戰車之上空無一人。
“費盡心力,只是召喚來這個嗎?”周小樹搖了搖頭,他能夠感受到這戰車的強大,可……單從釋迦牟尼展示出的實力來看,這恐怕是無用的。
他的實力尚未到那個層次,可是他卻有東西去衡量,因爲他手中有如意金箍棒。
釋迦牟尼也有些失望,如果僅僅是如此,並不值得他現在這麼做,他想要看到的事情不是這樣,而他推演出來的結局……這樣的程度根本就辦不到。
可就在這時,忽然間風雨大作!
陰風在怒號,一滴滴的雨在落下,充斥着整片大地的洪水都在翻騰,然後一滴滴水都在上升,然後化作了血肉。
然後,一種永恆的感覺在每個人的心頭都升起了。
永恆究竟是什麼,有人說是永遠存在,但對俢者而言,這將是一生奮鬥的目標。
可這樣的感覺很玄妙,真的要說出來的話,沒有人能夠確切地去形容。
然而,現在每個人心中都升起了這個念頭,認爲這就是永恆!
在風雨之中,出現了一個永恆的人!
他是這個世界的締造者,他是這個世界的源頭,他是億萬星空中第一個祖!
所有人都認爲他逝去了,因爲得到過驗證,因爲有無數的跡象都表明,他已經在久遠到不可考的時代就消逝了,這無窮無盡的星空之中都沒有了他的氣機,那所有的痕跡都快要被洗刷和抹去。
但是在這個世界之中,到處都是他的氣息。
而因此,以這個世界,以這顆星辰爲原點,所有星空閃耀着的地方,都有了他的氣息,於是在這一刻,他鑄就了永恆。
無數的生靈直接跪倒在地上,就算是聖境的生靈也不敢擡起自己高傲的頭顱,就算是最爲高貴的祖境也不敢在此刻有任何動作。
他站在了那古老的戰車之上,那戰車忽然間就像是有了靈,彷彿回到了當年馳騁的戰場之上。
他雄姿英發,他粗獷而豪邁,他站在那裡,便有一種要讓整片星空都臣服的霸氣!
在時隔了無數的歲月之後,在滄海桑田之後,在這星空已然不再是當年的星空之後,他,歸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