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密談

020 密談

正午時分,毒辣的太陽似要將一切都烤熟,捲起的樹葉竟也無力搖擺,青山鎮更是一片死寂,不要說平日的叫賣聲、小孩哭鬧聲,就是連只鳥鳴也聽不到,至於青山客棧,更是靜的可怕,再加上陣陣血腥氣,猶若一片死地。

天衛已完全將青山鎮控制,尤其青山客棧,便是一隻蒼蠅飛進去也會被立即幹掉,可即便如此,楚錚還是不放心,親自坐在門口爲郭振星護法,橫刀橫放雙膝之上,上面血跡已經發黑,在耀眼的長刀上越發顯眼。

此刻,不僅楚錚一臉肅然,端坐在大堂內的李世信也是一臉沉寂

坐在大堂內,周圍盡是死屍和發黑的血跡,李世信雙目緊閉,心思轉個不定。

刺客行刺楚昊宇的整個過程一遍又一遍在李世信腦中閃過,黑衣刺客躺的位置,身法、劍法,還有那種莫名的笑意,甚至所有人的反應。李世信總想從中發現些什麼來,被所有人都忽略掉的東西。突然,李世信睜開雙眼望向門外。

一黑衣侍衛飛身跑進大堂,在李世信身前躬身一拜後儘可能的壓低聲音說道:“稟統領,南邊有大隊人馬過來,應該是藏劍山莊弟子。”

“打探清楚再報。”望着黑衣侍衛,李世信眼中猛然露出一抹狠色,接着又道:“先戒備,任何人膽敢硬闖,格殺!”最後兩個字,李世信更是加重了語氣。

聽李世信說完,黑衣侍衛後退兩步才轉身離去。沒過多長時間,黑衣侍衛又走了進來,躬身拜道:“稟統領,來人是藏劍山莊郭二爺,帶了近五十名高手。”

輕點腦袋,李世信開口說道:“讓他們在鎮子外候着。”看黑衣侍衛轉身就要離去,李世信突然又道:“等下,容我想想。”

沉默片刻,李世信眼中猛然閃過一道寒光,沉聲說道:“讓澤星進來,至於其他人,你帶人圍上去,膽敢亂動者,殺!”

對於命令,黑衣侍衛從不曾有任何遲疑,直接轉身離去。片刻功夫,一道身影出現在客棧門口,正在藏劍山莊二莊主,郭澤星。

看看大堂中滿地的屍體,聞着刺鼻的血腥,尤其是不曾看到大哥郭振星,郭澤星心中突然生出不好的預感,眼中有着毫不掩飾的震驚、擔憂,甚至是害怕。

將郭澤星的神情都看在眼中,李世信明白了幾分,心中稍鬆了口氣卻也更加震怒,目無表情的盯着郭澤星。

深吸一口氣平復下心中的震驚,郭澤星更是收起眼中的擔憂,滿臉堆笑的走了進去,笑道:“李二哥怎麼也在這裡,大哥呢?”

郭振星同李世信交好,郭澤星一直稱他爲二哥,尤其是李世信進入天衛後,郭澤星每次入京都要前去拜訪。 WWW _Tтkǎ n _¢ 〇

李世信的目光依舊不曾從郭澤星臉上移開,不鹹不淡的說道:“七王爺身受重傷,振星正給七王爺療傷。”

“什麼?”忍不住的大叫聲中,郭澤星瞬間色變,甚至差點跳起來,不過急忙壓低聲音問道:“七王爺現在怎麼樣了?”

輕搖腦袋,李世信冷聲說道:“不知道,不過,七公子要是稍有差池,你我就等着陪葬吧。”

聽李世信說的如此嚴重,郭澤星眼皮不由一陣跳動,以致皺紋深陷如溝壑。

看到郭澤星的表情,李世信的聲音越發冰冷,道:“這些都是你暗閣中人?”

擠出一個苦笑,郭澤星輕聲說道:“二哥,暗閣也就是小弟鬧着玩的,裡面有什麼人李二哥您還不清楚,哪有什麼高手能在二哥您同楚將軍面前傷了七王爺?”

聽到郭澤星的話,李世信眼中猛然爆出兩道寒芒,直直盯着郭澤星說道:“七王爺就是在我和楚將軍面前給人刺了一劍,而且,人還是從你藏劍山莊出來的。至於是不是藏劍山莊弟子,哼,你給聖上解釋吧!”

這刻,郭澤星如何能不明白自己說錯話了,心裡恨不能抽自己一巴掌,郭澤星卻要賠笑道:“李二哥,這次,一切都要仰仗二哥你了,小弟真不知他是七王爺。”

又是一聲冷哼,李世信毫不客氣的說道:“不是七王爺就可以格殺了,你藏劍山莊好大的威風哪!”

在李世信的注視下,郭澤星額頭上竟是有冷汗滲出,而且,郭澤星甚至覺得兩腿都有些控制不住顫抖起來。

深吸一口氣穩住身軀,郭澤星也不再多做解釋,而是開口說道:“李二哥,這次都是小弟魯莽,還請李二哥一定要幫幫小弟,幫幫我藏劍山莊啊!”話到最後,郭澤星更是跪了下去,將腦袋磕在地上。

看郭澤星下跪,李世信眉頭輕皺,最後更是輕嘆了口氣,道:“起來吧,這次,委實是你太過糊塗,由着老三胡鬧。起來吧!”

站起身來,郭澤星陪笑道:“二哥說的是,都是小弟糊塗,才做出這等事,隨後一定向七王爺賠罪。至於老三,大哥已經罰他閉關思過。”稍頓了下後,郭澤星接着說道:“只是要麻煩二哥了。”

“麻煩?”自語聲中,李世信一臉苦笑,道:“我奉皇命保護七王爺回京,現在七王爺受傷,已是失職,要是七王爺真出了差錯,我能跑的了?現在,一切只能看七王爺,沒事還好說,要是真出了事……”後面的話,李世信終是沒有說出口,而是化作一聲無奈嘆息。

當嘆息聲落下,大堂再次陷入沉寂。死一般的沉寂之中,猛然察覺到什麼,李世信飛身而起奔向後院,見此,郭澤星猶豫片刻後終是擡起了腳步。

後院,唯有楚錚一人肅立院內,圓睜的雙目直直盯着屋門口,目光中有着毫不掩飾的期待。

在楚錚、李世信、郭澤星三人的注視下,屋門終被打開,看到郭振星的身影。

這不過一個上午過去,郭振星臉色竟變得蒼白,眼中也不復以往的精光,不過好在臉上有着喜色,讓三人安心不少。

楚錚雖然着急,卻是仍壓低了聲音問道:“怎麼樣了?”

關上房門,郭振星輕笑了聲,道:“無礙,只是七王爺經脈爲劍氣所傷,老夫雖祛除七王爺體內的劍氣,也修復了大部分經脈,還需一段時間靜養方可痊癒。”

楚錚也是高手,不由點點頭,可在突然間想到什麼又急忙問道:“受損的經脈會不會影響少爺的武道?”

搖搖頭,郭振星笑着大道:“楚將軍過濾了。七王爺已打通任督二脈,只是不懂應用之道纔會被劍氣所傷,所幸李統領事先護住王爺的心脈,劍氣沒有傷到要害,只要七王爺能夠安心靜養些日子,自然無礙。”

聽郭振星如此說來,李世信也鬆了口氣,開口說道:“七公子正在靜修,我們還是到外邊說去,省得打擾了七王爺。”

此刻,楚錚緊皺的眉頭終是鬆開。點點頭,再看看郭振星蒼白的臉色,楚錚開口說道:“那郭老兒你先休息會兒,不過……”拉長的聲音中,楚錚眼中更是射出兩道寒芒,沉聲說道:“此事,本將軍一定要一個說法。”說完後楚錚也不理郭振星的反應,再次盤膝坐下,閉上雙目似神遊太虛去了。

看郭振星苦笑起來,李世信也是一臉無奈,輕聲說道:“先出去再說,莫要驚擾到七王爺。”

走出後院,看郭振星的腳步竟有些輕浮,李世信輕嘆了口氣,道:“郭兄,你還是先找個地方先調息片刻。”

搖搖頭,郭振星更是苦笑了聲,道:“我現在哪還能安心調息,一刻也耽誤不得。澤星,你先出去。”

聽大哥郭振星如此說來,郭澤星便明白事情恐怕沒有他所說的那麼簡單,也不廢話,躬身退了出去。

看郭澤星退去,郭振星隨便找了個板凳坐下,深吸口氣後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李世信在郭振星對面坐了下去,一點也不掩飾臉上的無奈,嘆道:“奉皇命前來保護七公子回京。”

點點頭,郭振星接着問道:“皇上當真如此喜愛七王爺?”

頓時,李世信眼中寒光一閃而過,直直盯着郭振星問道:“七公子究竟怎麼樣了?”

在李世信的注視下,郭振星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輕笑,搖頭說道:“不用擔心,七王爺並無大礙,只是他的資質和基礎太好了。我替七王爺療傷時候,發現七王爺任督二脈已通,而且,七王爺似乎被宗師境高手洗髓伐毛,以後武道之途不可限量。”話到最後,郭振星不由嘆了口氣。

再次盯了郭振星片刻,李世信才鬆了口氣,道:“郭兄莫非忘了先帝就是一代宗師?”

稍頓了下後,李世信緩聲說:“七王爺出生時,恰是天下初定,而先帝老年得子,如何能不喜愛。七王爺出生後,先帝看七王爺資質極高,便大肆收集靈藥並損耗數年修爲給七王爺洗髓伐毛,爲七王爺奠定武道根基。”說到這裡,李世信突然壓低聲音說道:“先帝如此做,也是希望七王爺能夠專心武道。”

郭振星自是明白李世信的意思,點頭說道:“皇上對七王爺怎麼看?”

盯着郭振星,李世信眼中又是一道寒光,沉聲說道:“郭兄,這可不是你我能夠猜測的。”

看郭振星點頭,李世信輕嘆道:“七王爺年幼調皮,聖上也是及其喜愛這個親弟。這三年,皇上早已掌控大權,而七王爺離京爲先帝守孝,是以皇上覺得有些虧欠這個幼弟,已爲其開府,緊鄰皇城,要知道七王爺現在還不過十六。何況,郭兄千萬莫要忘了,皇太后還健在。”

點點頭,郭振星又是一陣沉思。突然,郭振星直直盯着李世信問道:“你真是奉皇命前來保護七王爺?”

輕哼了聲,李世信頗爲不耐的說道:“這還能有假?要不要我拿出聖上手諭給你看看。”

輕搖腦袋,郭振星開口說道:“不用,不過,你身爲鷹衛統領,就這麼出京來保護七王爺,總不會這麼簡單。”

與郭振星對視片刻,李世信突然笑了出來,而看到李世信的笑容,郭振星便知道自己猜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