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彤問章遠,“太太呢?這麼大場面。”
章遠搖頭,再搖頭。
沒人知道慕太太蹤影,但喬恩也不在,瞬間讓章遠很安心。
慕威森慶功宴,集團內部高層董事會成員,因爲最近慕威森股市回升,業績上漲,喝彩一片,滿堂歡聚。
和近幾月之前,對一個女人上位的質疑和爭論簡直大相徑庭。
而,歷經這麼多獲得肯定的慕太太,此時到底在哪裡呢?
沒有人得知她的行蹤。
蘇州,茶莊。
此刻,在茶莊裡喝茶聽戲的人絡繹不絕,皆是蘇州吳語情儂的情調。
亂哄哄甚至環境嘈雜的茶樓裡,有人喝茶打牌,有女人閒言碎語的飯後家常,談論着最近哪裡的姑娘未嫁,哪裡的小夥子未娶。
市井百態,在一家小茶莊裡,顯示的熠熠生輝。
戲曲《霸王別姬》正唱戲開場,舞臺上演員們縱使濃墨重彩,也掩飾不了他們唱腔裡的蒼老。
這個小小的茶莊,是嘉漁整個童年和少女時期的記憶縮影。
霸王別姬的戲曲演繹裡,她的西楚霸王老了,她的虞姬也老了,他們唱的不再是從前的味道,卻讓嘉漁此刻有種異樣的熟稔。
吵吵鬧鬧,沸沸揚揚,臺下真正聽戲的人沒有幾個。
可就是在這樣嘈雜的環境裡,二樓觀臺上,有個女人,自虞姬唱到那句:君王意氣盡,賤妾何聊生。
頃刻間淚流滿面。
童年的時候跟着父親聽這個唱腔,少女事情跟着慕郗城聽,卻從來沒有領悟到這句詞的真諦。
現在她終於成熟能抵擋一面,她長大了。
也終於能瞭解那一句:賤妾何聊生。飽含了多少憂傷和沉痛。
可,有時候不明白,比明白清楚要幸福的多。
不過,她終究不是‘虞姬’,她是他的妻。
等着,一直等,不論面前的路會有多長,從不輕言放棄。
……
……
又是一個月後,2011年的7月23號這天,是大暑。
天氣尤其炎熱,惹人厭煩。
卻沒有想到直到這天夜裡,竟然罕見每天璀璨的星辰。
和嘉漁小時候常常在蘇州陳家那時候看到的一樣。
在庭院裡駐足了很久,她突然想起那時候的盛夏夜,有人陪着她坐在樹下乘涼,偶有給她講解天上的星座,和行星間距……
現在,慕家她望着夜空突然就想:那麼多的行星,要運轉上億萬光年才能碰上一面,行星是這樣,人的命運也是這樣。
她和慕郗城在這輩子前到底走了多久才能走到一起互爲枕邊人。
蘇州陳家,樹蔭下的她和他。
還有不遠處,坐在藤椅上小酌的父親——時不時地看着他們輕輕一笑,那個時候的普通日常,到現在卻變成了比上天摘星更難的事情。
嘉漁讓吳嵐將在嬰兒車內的兒子、女兒自室內推出來,她坐在藤椅上效仿曾經的慕先生,給兒子、女兒說說話。
陳陳,和小念念聽到母親輕柔的言語,在嬰兒車內咿咿呀呀的,等嘉漁說一句話,他們也像是在迴應。
陳屹舒正站在不遠處,遙望着這樣一幕,竟然是不動聲色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鄒家華握着她的手拍拍她的肩膀,只聽她眼眶痠疼的說,“囡囡,這孩子過得太苦了,上天從沒有一次好好善待她。”
鄒家華只嘆氣就連續了好幾次。
7月24號,異地他鄉一羣揹包客裡,行走最快的一名女子,跟隨着一衆男人攀附登山,眼神裡沒有絲毫畏懼。
有人說:鄒婷小姐比男人都勇敢。
鄒婷搖頭笑了笑,連續多日在外行走,爬山涉水四處遊蕩,已經讓她的皮膚不再像往昔那般白希漂亮,甚至因爲長期紫外線照射生出輕微的斑點,肌膚是小麥色的健康而富有活力。
近幾個月前,被罷免她鄒氏最高職位的那天,她整日待在鄒家的閣樓上醉生夢死,雖然活着,但彷彿已經死了。
鄒家華關她禁閉的時間逐漸過去,也不見女兒出門半步,她似乎將自己的生命鎖在了那間閣樓上的房間裡。
每天依靠着酒精維持生活。
終於在上個月,鄒父打開閣樓上的房門對她說,“小婷,你出去走走吧。”
那日,她看着窗外入室的光芒,溫暖的彷彿不像話。
曾經,她是鄒家獨女,含着金湯匙出生,最終不負衆望的座上了鄒氏總裁的位置,人人都羨慕她,可她內心空虛又痛苦。
海城市人人都知道,鄒家大小姐飛揚跋扈目中無人,遊戲人間輾轉不同男人的牀,卻不知遊戲人世間,卻逃不開一個情劫。
最苦不過求不得。
看着自己傾慕的人爲了令一個女人一次次受傷,看他結婚,看他們的結晶出生,再看他溫柔待那人的那些歲月裡,全是她求而不得的溫柔。
而她註定是一個旁觀者。
當父親讓她出門的那一刻,她明白自己是時候該放下了。
她外出旅行已經很久,一個月內的疲憊和路上接觸不同的友人,出來後,看了更寬闊的海,更廣闊的天空,明白天地之大,而她那麼卑微渺茫。
絕不能一錯再錯。
七月靈隱寺內,她潛心跪拜佛前,翻閱香客簿的時候,竟然發現了自己熟悉無比的筆跡。
女體娟秀,許諾:
願我丈夫平安歸來,我願折壽無期限,一命換一命,只要他,只求他。
一頁一頁翻看,竟然全都是這麼一句話。暈染開的墨色,讓人瞭然這是一邊書寫的人,一邊掉眼淚造成的。
有些人,似乎從來不抱怨,也不在人前展現脆弱,她永遠用最強硬的一面,面對外在。
讓人覺得她宛若冰封,亙古不化。
實則,不然。
她的內心比誰都要柔軟,她哭的時候沒人能看見。
將香客蒲合上,她開始求籤,大師問,“小姐求什麼?”
她說,“求當歸,求平安,求家庭幸福和美,求孩子健康成長。”
這一枚籤,她不爲自己求,爲嘉漁求。
她做了太多錯事,從不奢求諒解但是希望她能真的好。
那日,她走出寺前大殿,看到夜間齊齊放飛的孔明燈。
璀璨如星。
一切恩全情仇紅塵繁瑣驟然清空。
放下,原來並不難。
**********
2011年7月27號,週三。
慕家莊園,清晨兩個孩子就開始哭鬧不停,讓嘉漁哄了很久都沒有哄好。
“這是怎麼了?”
吳嵐過來幫她抱孩子,嘉漁蹙眉接到章遠的電話,手機剎那間掉落在地上。
可她很快又恢復了鎮定,那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所以一日被披露出來,不該意外的。
這天好容易迴歸正軌的慕威森,卻爆出,董事長簽名異樣事件。
內幕揭露:原來最近的董事長親筆署名,皆出自於暫代首席執行長慕太太。
而,那封任命慕太太爲暫代執行長的聲明書,也並非出自慕董事長之手。
私自冒用董事長名諱,通過非法手段在合同上署名,任命自己爲慕威森最高執行長,已經構成了對整個集團內部的欺詐。
惹得董事會再起波瀾。
多家合作商聯合,因爲慕太太的虛假署名,將其告上法庭。
自法院傳票下來的時候,章遠和管彤整日急的焦頭爛額。
慕家,慕千信看着章理事送來的法律傳票,全家人都急的近似熱鍋上的螞蟻。
而禍事的主角,現在正看着在牀上咿咿呀呀發音奶聲奶氣的兒子女兒,一遍遍地逗着這兩個小傢伙笑。
嘉漁也在笑,可這笑容裡似乎麻木到沒什麼內容。
她明白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麼。
所以,和孩子一邊笑,一邊像是在說着再見。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和他們玩兒。”
嘉漁伸手,小陳陳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很有力氣。
她說,“千信,不用爲我多操心,家裡人也不用急,爲了保全慕威森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我是想過的,不論如何慕威森守住了,只要他不倒,郗城回來,就能讓它重新回到自己手裡。”
“可你呢?你想過你自己嗎?冒着犯罪冒名頂替的罪行,也要來守這個家業?”
“千信你不懂,有時候我總想,我這輩子其實挺幸福的,一直是他在替我遭罪,所以我哪裡忍心。能爲他做一點就是一點,也好讓我內心舒坦一點。我這個罪充其量關進去個幾年十年,不會怎樣的。”
聽着嘉漁滿不在意的話,慕千信就氣不打一處來,“不要說十年,就是一年,你以爲牢獄裡那過得都是人的生活嗎?有多少人,還沒有熬到出來,就死在裡面了。”
嘉漁不答話,只是將自己脖頸上的翡翠玉墜摘下來戴在兒子脖子上,再將婚戒摘下來給念念找絲線串起來戴在脖子上。
“這是媽媽最寶貝的東西,現在把它們送給你們了。”
不知道是不是母子連心,小傢伙像是聽懂了母親言辭裡告別的意味濃厚,竟然都撇着嘴,不論嘉漁怎麼逗他們,都不樂意笑了。
7月28號,章理事在接到法院傳票後,向海城市高價聘請特級律師,但是沒有人敢應這個案子。
只因爲無法翻案,是死結。
慕威森的合作商,可以佔據海城市金融的半壁江山。
誰敢因爲這一個案子,招惹近似整個海城市的金融界。
律師聘請無果,沒人敢替慕太太辯護。
嘉漁給章遠打電話,說,“不要緊的,沒關係不必再找。”
她平靜的有些過分。
7月29號,法院開庭在即,萬念俱灰的章遠接到兩封律師發來聘約函,主動開口做慕太太的辯護律師。
一封來自美國紐約,一封來自英國倫敦。
一位是素來有華爾街有名的宋菱,令一位是律政界佳人尹溪。
章遠沒想到會得到這兩位有力的外援,興奮之餘和嘉漁詳細明說。
一個是所謂的生母,一個是自己的表姑。
分別來自宋家和陳家,陳屹年的過世足以讓尹溪對宋菱恨之入骨,但是今天的咖啡廳。
嘉漁看着爲了一個自己遠道而來的兩個女人,她們做在一起和睦的商量對策。
她說不動容便是欺騙,在經歷過這麼多事後,她的恨意早已經消失殆盡。
看着兩個女人說,“你們別爲我費心,這件事誰都幫不了我,是我自己造的孽,這官司打不贏。”
律政界,嘉漁還是有所耳聞的。
這案子若是輸了,就輸了她們這麼久以來的聲明和聲譽。
不論宋菱還是尹溪,爲了她這個註定會輸的案子,沒必要做出這樣的犧牲。
宋菱看着嘉漁,發現她瘦了很多。
她產子、產女,她都知道,卻不能見。
因爲女兒一句不見,唯恐這時候她見了她更是添堵,只能默默的做些什麼,可現在迎上這麼大的事情,她只能站出來,決不能眼睜睜看着女兒入獄。
嘉漁知道宋菱在看她,許久不見,她像是老了很多,慕威森危機裡,有一項融資投款其實是她這位曾憎恨的生母匿名,投進來的。
她全知道,選擇默不作聲,只是不想只擁有恨。
而宋菱現在要賭上必生在律師界獲得威望,來幫她這個明顯會輸的案子。
“你們誰都不要去,就算是我求你們了。”
證據確鑿,贏不了的。
次日,法院,嘉漁孤身上前,卻未曾想過辯護律師的位置宋菱女士依舊沒有聽勸的站在了那裡。
開庭前,她坐在她身邊低聲道,“你這是又何苦,這官司贏不了,會招惹一大羣餓狼,這輩子都不會安生了。”
“我知道你向來不屑於讓我幫你,但囡囡,這是我唯一的一個機會了,讓我爲你做點什麼。不求你原諒,只讓我爲你做點什麼。”
她恍恍惚惚過了一輩子,輸了愛情,相比女兒來說,事業又算得了什麼。
這是嘉漁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自己的這位生母,看她在法院的法庭上,爲了她據理力爭,爲了她滿頭大汗,冒着如此巨大的壓力和風險。
這一刻,她竟然是如此釋然。
似乎案情與她無關,過往恩怨與她無緣。
最終案子判下來,法庭宣判:判處嘉漁6年刑獄罪。
嘉漁點頭接受的時候順其自然的接受,而身邊有女人淚流滿面。
她將自己手裡的帕子遞給身邊的人,說,“您已經很努力了,爲我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好。”
這大抵是宋菱第一次見到女兒對自己笑,她一邊掉眼淚,一邊都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在哭什麼。
法院判決即便下來,卻在辯護律師宋菱的據理力爭下足夠人性化,考慮慕太太於哺乳期間,暫緩幾日,行刑處決。
如有對判決不滿,依舊可以上訴。
嘉漁已經很滿足。
然而,宋菱和尹溪依舊在爲這個案子奔波,試圖一次次翻案。
晚上,嘉漁陪着陳陳和念念和他們睡一張牀,看着他們睡,就那麼到天明。
7月31號。
慕威森總部,慕太太一樣的儀態得體前來公司,例會照舊,一切如往常,但是終究會捱到那一天。
那天的會議室內。
當她準備宣佈會議結束的時候,有警方進入慕威森,目的很簡單帶走沒有翻案成功的慕太太。
這樣最高高層工作會議室內。
嘉漁看着警方一步步向自己走來,完全釋然,倒是高層紛紛爲她維護,長期工作下來,他們早已經熟識慕太太的爲人。
她出此下策,完全可以原諒。
奈何那些合作商簡直如狼,木秀於林而風必摧之,樹大招風。
商企界鐵了心,要讓慕威森再受沉重一擊。
“太太——”
喬恩下意識地上前,推開那些圍上來的刑警。
嘉漁按住她的手腕,對她搖頭。“別爲了我。”
喬恩憤懣。
管彤氣急,卻束手無措。
嘉漁沒有注視一步步走向自己的刑警,只是看着她手裡的銀色手銬,目光冰冷的,神情很淺淡。
“請吧,慕太太。被判刑了,還架子那麼大。”
警員言辭不善。
“你現在不過是個罪犯,還是到你該去的地方。”甚至在出手的時候,望着所有虎視眈眈的慕威森成員,推了嘉漁一把。
慕太太一個踉蹌,險些倒地。
觸怒了喬恩,將嘉漁護着一把拉了進來,管彤上前,瞬間本該暢通無阻的刑事入獄抓捕,卻在慕威森內部亂做一團。
直到“砰”地一聲有警員開槍,室內才恢復平靜。
有不耐煩的警員一把扯過嘉漁的手腕,厲聲厲色,“陳小姐,你現在不過是個罪犯,還是好好配合。”
嘉漁安撫着四周的人,終於坦然伸手——
就在冰冷的手銬就要扣上的那一剎那,突然會議室大門被一把推開,“放了她,誰敢動她。”
有人驟然開腔,像是驚雷一樣在嘉漁的內心炸裂。
她有些難以置信地擡起頭——
會議室的門外長廊,一步一步向前邁進的人,他走得很快,語氣裡還帶着幾分氣息的不穩。章遠跟在他的身後。
他的臉色微微透出些蒼白,眉宇間的神色皆是嘉漁再熟悉不過,沒有商務西裝,簡單的襯衣,長褲,最普通的搭配,但是那張不可一世的冷傲的俊臉足以說明一切。
嘈雜的會議室內彷彿霎時間恢復了異樣的寧靜。
——“是董事長回來了——”
——“真的是董事長。”
管彤甚至有些難以置信的看了再看,才向嘉漁確定,“太太,是董事長回來了。”
最近海城市關於慕董事長的傳聞很多,有傳言說他已故,也有傳言談論慕董事長下落不明——生死堪憂。
現在見到真人急速走來,步伐穩健,像是一切傳言不攻自破。
天之驕子,佔據海城市最好地段,備受矚目的幕府財閥,海城市富商,此刻,變成這間會議室內最受矚目的人。
前來的警員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已經拷在慕太太手腕上的手銬是取,還是銬上,似乎成爲現在最難抉擇的難題。
“她什麼錯都沒有。”
慕郗城這句話像是某種命令,但是嘉漁不介意的,完全不介意警方會拿自己怎麼樣?
也不介意剛纔被警員的粗暴對待。
她只知道他回來了。
日日夜夜魂牽夢繞的人,他回來了,嘉漁就站在會議室內,看着他一步一步向自己走進,喉嚨裡竟是發不出一聲聲響,眼眶酸紅又疼。
曾經一個人在手術室分娩的疼痛,獨自一人生陳陳和念念時的那種絕望,面對慕威森高層的疲憊,合作商不買賬的委屈,還有對慕西瑞的畏懼,一切壓抑的情緒在見到他的這一刻洶涌而上。
視線漸漸模糊了,她看不清楚他的臉,心裡像是打翻了五味雜瓶,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如鯁在喉。
眼淚大滴大滴的向下掉,眼淚要比情緒來的快的多。
她壓抑不住,也無法壓抑。
此刻的嘉漁將一切都忘記了,忘記了這是在什麼地方,忘記了自己所遭遇的困境。
甚至身邊的所有人都被她完全忽略。
她的淚眼朦朧的視線裡,就只有完完整整的一個他,全部都是他。
她看着他,慕郗城也在看着她。
一個哭,一個笑。
情緒紛亂而複雜。
直到慕郗城將嘉漁摟緊懷裡,才覺察到她抖得是那麼厲害,嘉漁緊緊地回抱着他,眼淚瘋涌。
只是這麼緊緊地抱着,即便他們不開口說話,多年熟稔彼此的心思,早已經將默契和契合滲入骨髓血液深處。
不用言說,只因懂得。
這世間有一種擁抱叫做:我等了你很久,很久。
還有一種擁抱叫做:我來了,別怕。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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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結局:
當我敲擊上正文完這三個字的時候在凌晨:1:45分。
對於這個結局我知道一定會有很多親不滿。但是這是我唯一能給出的結局。
我始終認爲一個故事的結局並非是真的意味着結束,其實它也可以是一個新的開始。
這是一個青梅竹馬關於等待的故事,我從沒想到自己會寫這麼久,可見對他們夫妻的喜愛程度。
我明白很多親們都希望我給出一個具體的結局,希望看他們恩恩愛愛和孩子一起再畫句號。但是,這個結局在寫這本書開始他們四年後機場遇見的那一幕就想好了,想到結局現在的再次遇見。
此去經年,人生最美好的不過是兩個字,“相遇”。
不論命運多坎坷糾結,他們依舊還是在一起。
那個久違的擁抱,飽含着太多東西在裡面,一個擁抱就是一句,“我來了。”
(肯定也會有人罵我爛尾,慕先生消失的這段時間遭遇了什麼,還有夫妻和孩子們的日常。安心,這些放在番外裡交代。)
愛你們。
沈盡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