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禾最近總是很擔心嘉漁,曾經的嘉漁雖然不至於多話,但是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真實存在的,自慕郗城被法醫醫檢判定生還率渺茫以後,嘉漁整個人近似不再開腔說話。
慕家莊園有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她就像是凋零的花瓣一樣整個人陷入一種決然的絕境,只有偶爾和念念、陳陳的親近才能讓人感覺到她還是依然存在的。
6月7號,慕家莊園外圍了個水泄不通。
嘉禾準備了早餐,見向來不出來吃早飯的嘉漁終於提前下來。
管彤尾隨其後,像是一早就來了的。
不過相對於管彤在慕家莊園,嘉禾的視線更多的是完全聚焦在她親眼所見的第一次穿正裝的嘉漁身上。
嘉漁向來隨意的很,搭配很簡單,牛仔褲、襯衣、T恤都是簡單到不能在簡單的衣服,甚至有時候她選擇一大早起來隨意挑件慕郗城的衣服,就開始下樓吃早餐。
一向簡單,隨性。
即便偶爾會因爲陪伴慕郗城出席一些場合,也是最簡單的及膝禮服裙。
從不穿正裝,也不穿高跟鞋。
今天第一次穿女西裝,很刻板的深黑色系西裝,並非套裙而是很英氣的外套和長褲。
濃密如海藻般地長髮盤在腦後,褪去了冷豔和嫵媚讓她眉宇間散發出的英氣,更像是早年在世的父親陳屹年。
嘉禾望着嘉漁有半晌的恍惚,“姐,要出門?”
嘉漁點頭,擡頭看了一眼嬰兒室的方向繼續對她說,“陳陳和念念最近麻煩你和姑姑照顧。”
嘉禾搖頭再搖頭,握着嘉漁的手說,“這不算什麼的,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什麼都幫不了你,也只能爲你做這些了。”
“有你守在家裡,我很放心。”
嘉漁已經很多天不再開口說話,她能說話已經讓陳嘉禾十足感激。
管彤向前買了一步湊在嘉漁耳邊說,“太太,時間已經到了,章理事已經開車在等候。”
“我知道了。”嘉漁點頭,接過管彤遞給她的白色手套。
上衣口袋裡是那把曾經慕郗城近似不離身的那把意大利伯萊塔92F。
初次見到這把手槍,她簡直受了驚嚇,他將它送給她的時候讓她多次認爲的不祥之物,卻在現在一次次地給她積蓄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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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城市,慕威森總部最高層會議室內。
此時正是議論紛紛,一個強有力的團隊最怕的就是羣龍無首所導致的高層內部混論。
合作商除了鄒氏和陸氏以外,已經有合作商在商議退股並取消合同的事情。
千尋坐在萬恆的總裁的位置上,在整個集團內部多個分支中不佔有絕對地位,即便他暫時替代慕郗城打理慕威森集團內部的事宜,但是在接二連三曝出慕郗城過世的新聞後,讓他沒有辦法在面對所有紛紛要征討說法的一衆高層和合作商。
鴻晟房地產的項目已經集資完畢,正準備建成投產,而現在如果各個投資上開始撤資,將引起很大的融資問題。
“請大家靜一靜,不要自己先亂了陣腳。外面報道不屬實,你們慕董會回來的。”
“慕總裁,自慕董事長沒有出現在慕郗城後,您就說他可以回來,眼看着小半個月已經過去,您說得會回來,難道讓我們等到慕威森徹底垮塌?”
合作商畢竟不同於內部高層,問出的問題及其刁鑽刻薄。
更有甚至,開口直接問,“慕千尋,慕郗城過世後你的資產在整個集團才能佔據多少,有什麼權利說這樣的話。”
慕千信的聲明他們自然明白,奈何商企界是個十足那股份看位置的地方,一切理智因素完全以數字掛鉤。
正當私下紛亂嘈雜的時候,會議室大門驟然被推開,走在最前面的慕太太一身黑西裝,即便帶着輕微的妝容也遮掩不了她眼皮底下黛色的憔悴,但是她的眼瞳很幽深近似漆黑一片。
章遠將董事會成員的椅子輕輕移動後,嘉漁隨之坐下,她最近身體並不是很好偶爾好會輕咳幾聲。
不論如何慕威森是慕郗城近似幾十年的心血,慕威森高層嚴謹、整齊劃一,高層個部門高管是自心底裡佩服董事長,因此長期在慕威森深造。
只有很少一部分的牆頭草迎合只以利益爲重的投資方和合作商們,造成不小的慕威森集團內部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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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漁坐下後,此時已經是一片鴉雀無聲。
“各位,我知道最近外界有一些輿論風聲導致我們內部人心惶惶,工作效率急劇下降,還有部分合作商正有意要放棄與我們的合作,但是外界傳言,畢竟是傳言,我可以向在座的各位保證那些傳言完全是誹謗,我已經將散步藥研的人較於司法部門處置,而我先生因自身原因,暫時沒有辦法出席近期慕威森的高層理會,全全由萬恆的慕總裁管理。”
陳嘉漁是慕太太,即便不是,她憑藉在慕企20%的潛藏股份,也可躍居爲慕威森的最大股東之一,手中不斐股份讓她的言辭變得堅實可信。
在場都是明白人,總是退一萬步來說,慕郗城過世第一財產繼承人必爲:陳嘉漁。
此後,陳嘉漁的地位可想而知。
這樣的沉默和安靜似乎只維持了足足有一刻鐘,下面已經有人在議論,“既然慕董沒有大礙,爲什麼不能出現,最近爆出的新聞又是因爲什麼?”
“慕太太,外界有雜誌媒體刊登慕先生的死似乎和您脫不了干係,那些連累丈夫致死的女人究竟是作何居心?”
長期合作的鄒氏代理人鄒婷開腔發言,矛頭直指嘉漁,讓好容易安靜下來的會議室內又被炸出一個驚雷,瞬間議論紛紛。
與此同時,見鄒婷開口,有人也接二連三地發問,“慕太太,如果慕董最近因個人原因不在,我們和投資方的項目還有要求撤資的億萬資產問題,您能像他一樣給我們大家一個完全合理的解釋麼?”
嘉漁臉上的神色很淺,讓人看不出異樣也看不出她的情緒,她只是繼續冷淡說道,“我們慕威森籌劃的項目依舊會繼續,不會因爲你們董事長因個人原因,而讓我們慕威森運營困難。”
“慕太太還真的是會說冠冕堂皇的漂亮話。”
自鄒家華退位後,鄒氏緊緊握在他唯一的女兒鄒婷的手中,現在作爲慕威森長期強強聯合的合作方之一,鄒婷開口質疑,讓很多人都內心忐忑不已。
“慕太太您是不是有些太自私,慕董纔剛死,臉屍骨都沒有找到你就在這裡計劃他的企業和他的資產了,你的意思是慕威森沒了慕郗城,有你陳嘉漁照舊經營。”
“鄒小姐,請你不要在這裡繼續散佈謠言。”
嘉漁嗓音清淺。
鄒婷看着面前的陳嘉漁,近似完全氣不打一處來,自她甦醒以後也沒有爲因爲她而受傷致死的慕郗城流過一滴眼淚。
陳嘉漁從少女時期的時候,她似乎就像是這樣的沒有絲毫變化,從不會因爲別人而動容分毫。
她冷得就像是一塊冰,讓人很知道她的溫度。
鄒婷恨極了嘉漁身上的這種冷冷的淡漠,尤其是因爲慕郗城爲了她才變成這樣以後,她竟然還能鎮定的出現在慕威森用冠冕堂皇的話,近似欲要掌控慕威森的一切。
鄒婷的眼神越來越犀利,言辭也更加的不假思索,“陳嘉漁,慕懂所擁有的的一切,你真的配嗎?你好好想想,以你現在的資質,到底能爲慕威森做一些什麼?”
鄒婷越說近似越來越分開,而嘉漁看着現在的她神情依舊沒有太大的反應。
怒極了的鄒婷像是想要拼經全力去敲碎陳嘉漁臉上的那塊堅硬的冷冰。
“如果不是因爲你,慕威森怎麼可能陷入絕境,陳嘉漁你別再幻想,我無法阻止你幻想,但是慕威森不能任由着你繼續糟踐下去,慕郗城已經死了,而你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你要想要讓他地下有知更爲安心一些,就不要再繼續大肆做這些事情,慕威森就是垮了也不能讓你這樣冷血的女人佔據。”
嘉漁看着鄒婷,向前走了幾步,伸手搭在她身後的椅背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嗓音又說了一遍,“他沒有死,你何必胡言亂語,鄒婷你膽敢再多說一句話我一槍斃了你!”
冰冷的槍口抵在她的後背上,鄒婷感覺到這份冷意,讓她不由得住了口。
有那麼一瞬,讓她覺得身後的人是真的想要一槍崩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