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不錯的男孩子,囡囡怎麼什麼都不說?看起來關係應該很要好的,見了面就親在一起……”
小表姑無比憧憬,“先是臉額吻,再是舌吻,真比意大利男人都浪漫。”
“說這話不知羞啊,還沒嫁人。”陳屹舒打斷尹溪,“還是他們的小表姑呢,一點沒長大,還跟孩子似的。”
尹溪道,“表姐你就老古董思想唄。”
說完搖搖頭走遠了,陳屹舒大概能猜到嘉漁和誰一起離開的……一衆人一起返回,陳屹舒轉身看到一旁的鄒婷,問,“發什麼楞,怎麼今天一天都心事重重的。”
“媽,沒什麼。就是覺得今天有點累了。”
“那吃了飯早早去休息。”鄒婷和陳屹舒的關係還算很好,罕見和後媽相處這麼好,是因爲她父親曾經的一段不幸婚姻……
鄒婷不喜歡自己的生母,起先對陳屹舒也有敵意,漸漸地,感覺到她的好。她不願意叫陳屹舒後媽,因爲比親媽還要好,可陳屹舒的侄女,讓她內心心有芥蒂……
向來都是好強不服輸,這麼多年過來,她對陳嘉漁依舊沒有好感,卻還是無時不刻的關注着她,因爲天賦,因爲才華,更因爲……
餐廳內,見尹溪一坐下就湊在老太太耳邊說,陳漁的男朋友,讓鄒婷心裡很不快。
家眷坐在一起,老太太說,“爲什麼不讓人家郗城到咱們家裡吃飯,是囡囡欠考慮了。”
“這麼說,老太太是見過囡囡的男朋友的?”許阿姨問。
“兩個孩子從小在一起長大,青梅竹馬的,生出感情來是自然而然的親上加親。”
“那個年輕人就是慕家的?”許阿姨恍然大悟。
陳屹舒點頭,對葉老太太說,“媽,既然屹年走之前都做出了決定,您也不用爲此多費心,年輕人看得還是個緣分,不看背景家世的。”
許阿姨聽得雲裡霧裡,“慕家在國內,如何?老太太一會兒欣喜,一會兒擔心的,是覺得慕家和陳家不相配。”
葉老太太搖頭,“是我們陳家有些高攀不起,嫁人豪門做妻子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許阿姨撇嘴,“聽老太太這話,陳家就不是名門了?”
“是這樣不假,可是即便是名門,世家和世家是有區別的。但,只要阿漁開心,別的就不重要。”
“就是說,老太太向來都開明的很。”
“我相信屹年的眼光,那麼疼囡囡,做得決定一定是最好的。”葉老太太說,“囡囡從小被屹年帶着,自從屹年離婚以後,他就將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女兒身上。”
許阿姨搭腔,“如果不是那個狐媚子強意離婚連孩子都不要,屹年怎麼會生活成那樣的。不論嫁人,還是迎娶,婚姻大事都一定要擦亮了眼,可不能讓別*害。”
“你說得對,我孫女的婚事要慎重。”
聽老太太說起過去,陳屹舒安慰她,“您也不用太擔心了,郗城是屹年帶大的,把囡囡交給他,比交給任何一個男人都讓人安心。屹年過世後,兩個孩子相依爲命,我看得很真切。”
“那就好,那就好。我孫女可不能在和他爸爸一樣了,哎,都是遭的什麼罪。”
陳屹舒安撫着老太太,倒是關於嘉漁和郗城,她是看好的……可老太太擔心,她也擔心,擔心的不是郗城靠不靠得住,而是,他們從小就在一起,囡囡這孩子分的清楚親情和家人感情的區別嗎?——
能在一起固然好,但畢竟蘇州老宅的家庭構成,有諸多和普通人家不一樣的因素。
郗城跟着屹年,從小便是阿漁的哥哥……小侄女自小沒有母親的關心,只和陳屹年和慕郗城在一起,大了,陳屹年過世,慕郗城成爲她唯一的依託……那種痛失親人後的悲哀,促成年輕人走到一起,形成強烈的依靠和依賴也不無道理……可戀愛也要謹慎。
陳屹舒想明白,自己侄女到底是抱有哪種想法,才和郗城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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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倫敦街區的,中餐廳,不過是口味清淡的雲南餐館。
“這家好嗎?”車子駛入停車位嘉漁這麼問。
“都好。”
想了想,嘉漁解開安全帶問,“爲什麼要問我?你的助理沒有給你安排嗎?”
助理?
慕郗城搖搖頭。
嘉漁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車是自己開,身邊沒有人跟,“你把他們甩掉了?”
“阿漁,沒有人出來約會還要帶助理的。”
“……”他們——是在約會嗎?看起來像是的。
等車停好了,兩人下車向餐廳內走,很難得在英國一帶餐飲區看到這麼地道的中國式裝潢,紅木桌和雕花椅,餐廳內的飾品,花卉甚至連服務員身穿的都是雲南少數民族的服裝……
點了餐坐在落地窗前的位置,慕郗城評價嘉漁帶她起來的地方,“看起來不錯。英國人穿雲南少數民族服裝,也沒有違和感,相反很新鮮。”
嘉漁說,“民族的就是世界的。”
這簡直有些官方的腔調,讓慕郗城忍俊不禁,又覺得她總結的不錯,足夠有說服力。
菜要等一下再上來。
嘉漁看着坐在自己身邊的人,忽然問,“元旦,怎麼會這麼突然過來?就算有時間也該去看過慕家長輩再來的。”
話剛說到這裡,嘉漁就因爲口袋裡的手機震動給打斷了,“喂,您好,請問您……”
“什麼您啊您的,是我。”慕千信的話隔着聽筒傳過來,讓嘉漁一時間有些興致懨懨。
“哦,原來是你,有事嗎?沒事我就掛了。”一向冷漠淡然的嗓音。
千信:“……”
服務生開始上菜,慕郗城大致能猜得出來和嘉漁通電話的人是誰。
“阿漁啊,你讓大哥放了我吧,欠他那麼多錢我什麼時候可還的清啊?”這麼說,慕郗城應該回國國內了,沒有對她說?
回神後,嘉漁又問,“欠什麼錢?”
“你自己問你老公唄,新公司剛起步,我這個實習生沒多少收入啊,就全部成他的了,都快過年了,你們不然給發紅包可憐一下我。太可惡了,慕郗城竟然拿我錢包。”
嘉漁想了想,忽然問,“你又和他打網球了?”
“你怎麼就這麼聰明,球場輸的精光,口袋裡也就輸的精光。我不多要,就把我上月工資給我唄,財務處都不給我發工資,說被大哥提現了,還提前預支了下個月的,兩個月我都沒錢。阿漁,你快救救我,不然過年我不給你包紅包了。”
嘉漁:“……”
擡眼看着坐在自己對面握着竹筷夾菜的人,修長的指,用餐禮儀優雅,和千信嘴裡這個惡劣的上級,簡直不是一個人。
“不然,你給我錢也行啊,不是有句話叫夫債妻償嗎?你給我我也開心啊。”
嘉漁說,“我沒有錢。”
“……”千信想了想,繼續道,“再不行,你就管管我堂哥,別讓他整天算計我,你可要好好幫我教訓他,畢竟是因爲他,我給你的大紅包,沒了。還有啊,你一定要管住他,好好的,狠狠地管。這樣纔有助於你地位的提升……現在不都是新時代女.性嗎?女孩兒太溫柔不好,一定要讓對方嚐嚐你的厲害……”
嘉漁:“……”
千信說得興致正濃,近似眉飛色舞,嘉漁怔了怔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作答,直到手和手機一併被身邊的人握住,貼在耳側……
她突然想明白,慕郗城距離他這麼近,應該是什麼都聽地清楚的。
果不其然,看起來今天心情還不錯的人張口就道,“等到我們再次見面,我會把你的工資原原本本地都還給你,要不要來算算利息?”
漫不經心的嗓音,很值得探究。
電話的另一端即刻就傳出千信的嗓音,“哎呀,我怎麼了?爲什麼會突然打電話,還打了英國的國際長途,一定是沒睡醒,嗯……英國信號好差啊,喂……喂……啊,怎麼聽不見了,我掛了。”
嘉漁聽着無奈,有些忍俊不禁,直到對方的通話完全掛斷,只留下“嘀——嘀——嘀——”通話掛斷的聲響。
慕郗城放下竹筷,握着嘉漁的手重新撥了回去。
只聽對方接聽後傳來,千信機械的音調:對不起,沒有這個號,請查證好再撥……sorry,the.Number.you.dialing.isnot.existed,please.try.againlater……”
嘉漁:“……”還能不能別鬧。
“千信,網球打20局,輸20局,將我的私人網球拍毀壞,這麼多意外的驚喜,我已經收到了。你的新一個月的工資在我手裡。不用擔心,我還會‘償還’給你的,說不定還有不斐的‘利息’。”
千信示弱:“——哥,‘利息’我就不要了吧。”
“那是你應得的,等我回家我們‘慢慢’商量。”
千信:“……”
蒼天,他怎麼就這麼倒黴,嘉漁不是在英國,怎麼身邊還有這個惡魔。
他是躲不開了,躲不開了。
——要不要出去跑兩圈,讓自己冷靜一下,再想想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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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話掛斷後,嘉漁問,“千信欠你錢了?他不是最近實習不久,你就預支他兩個月的薪水,還是給他吧。”
一杯青檸果汁推在她面前,對方道,“給我談,是需要交換條件的。阿漁考慮好了?”
“……”考慮好什麼。
“犧牲自己成全別人,不是個划算的決定,但是這無意是一種美德。不論怎麼說,答應就好。”
她答應什麼了?
嘉漁撇嘴,現在只想教育一下拖她下水的千信:人心險惡。
“嚐嚐這個?”
看他將汽蒸鍋雞肉用公筷剝開放在嘉漁面前的白色餐碟裡,嘉漁搖頭,“我已經吃飽了。”
“還沒有喂,就飽了,真好養。”
“……”她能不能拒絕說話。
嘉漁飯後愛喝檸檬茶,這家雲南菜餐廳沒有,只有果汁酸酸甜甜的味道,也還好。
“你元旦前回國了?”嘉漁記起千信說得話,這麼問了一句。
慕郗城點頭,“原本不想告訴你,想給你驚喜,沒想到你先給我驚嚇。”
回國後,前往蘇州的路上才接到嘉漁已經和陳屹舒抵達英國的電話。
“抱歉,告訴你有些晚,來回奔波一定疲憊。”
“不累,到時機過來英國正式見你這裡的家人。”
嘉漁擡頭,望進他深邃的視線,她明白他的意思,莫名的白.皙的耳垂染了薄紅。
中午飯吃過了,嘉漁和慕郗城就將車停在停車位上,隨意在倫敦的街道上走走。
“冷嗎?”輕撫了一下她長髮後已經被凍得通紅的耳側,有些涼。
嘉漁的耳際是最敏.感的地方,這樣經由冰冷被他溫暖的指碰觸後,感官無限被放大。
“怎麼這麼涼?”言語間,他薄脣間溫暖的哈氣灑在她的耳垂上,讓她本來白淨的臉也氤氳上一層粉紅。“幫你暖一暖。”
怎麼暖?
溫熱柔軟的觸感從耳際傳來,這樣驟然的吻開始溫柔,而後變得熾熱,感覺到對方直接將她凍得通紅的耳垂含在嘴裡,輕輕的吮.吸,溼潤的舌的觸感,讓她羞赫至極,“別……”
嘉漁出聲,推拒了一下。
她再過不在意,也不能是在英國的街道上,慕郗城本身就足夠吸引人注意,他這樣吻她,會惹得很多人有意看過來。
聽到她的拒絕不再親吻他的人,貼着她的耳側低語道,“3個月零7天,太想你了囡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