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的7月30號,陳嘉禾照舊在黃昏將至後,整理好F大書籍,一本一本地給圖書歸位。
其她一起做兼職的學長謝凌寒問她,“嘉禾,就要到暑假了,你還要在F大繼續做圖書管理員嗎?”
陳嘉禾笑笑,女孩子及肩的發被風開,有種說不出的靦腆。
“暫時沒有新的打算,熟悉一下F大的環境,開學就會在這裡讀書了。”
“嘉禾讀的是?”
“臨牀醫學系,博士。”
“原來是你是醫學院的,這麼快就讀到博士了?”
“還好,我其實是剛轉到這個學校。”
簡單的幾句閒聊就此打住,整理好了自己的東西陳嘉禾和謝凌寒,告別後,就出了圖書館。
做圖書管理員,說不上辛苦,可幾乎一整天出了吃中飯,大都要待在圖書館裡。
陳嘉禾喜歡動,不喜歡靜,不像早年住陳家的時候,嘉漁那麼愛看書。
她多翻兩頁書,都會睏倦的睡過去。
相對於姐姐,她更喜歡親生經歷,臨牀實踐,所以她選了‘臨牀醫學’這個專業。
……
F大校園外,嘉禾從一旁停非機動車的位置,用鑰匙開鎖,推着腳踏車走。
上次停錯了位置,嶄新的腳踏車被劃傷。
好在司機很有誠意,留了對方的手機號碼給她。
本就錯在她,嘉禾給那位姓於的先生打過電話後,沒有責備,只說了,“謝謝。”
至於對方執意要賠償給她的錢,她沒有想要的意思。
沒想到對方真的很執着,那位於飛先生直接將賠償款給她充值了手機話費。
回國不久,陳嘉禾不適應國內的生活,但是國內人的善舉還是非常的暖心。
只是,想到每天照舊會收到的一捧妖豔的紅玫瑰,她的臉又垮了下來。
那個執意把她認成姐姐的男人,他們只匆匆見過一次面。
他就開始了,每天都向圖書館送一捧紅玫瑰。
不得已,圖書館的同事都被她送的不想要這些花了,嘉禾只好將其放進車簍裡,每天帶回住宿公寓給楊嫣然。
她喜歡玫瑰。
夕陽西下,嘉禾推着腳踏車,一邊走,一邊看着玫瑰花上的卡片。
Ryan(慕西瑞)。
對於海城市完全陌生的陳嘉禾,並不明白本市的勢力和有名的世家富商。
就連姜家別苑,因爲只有小時候的記憶,她也找不到路,更別提自己曾經的養母,連對方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她以爲曾經的姜家二小姐身份,早已經同時光一起掩埋在灰塵裡。
卻不知道,此時正在這個城市的另一端,和她具有血親關係的姐姐,正陰差陽錯地用了她過去的身份,活着。
不過,暫且,嘉禾是完全不知道的。
她以爲自己最愛的姐姐不在了,所以她是那麼努力的活着,只爲了實現姐姐的夢想,成爲最優秀的醫生。
可她偏偏沒有想到,7月30號,完全成爲了她的噩夢。
燥熱的海城市夏天,讓工作了一天的嘉禾騎自行車的興致都沒有,興致懨懨地走在校外的林蔭大道上。
日頭偏西,黃昏,夜幕就要降臨。
獨自一人推着腳踏車,嘉禾要走一段一般很少有人的郊區路。
外加現在這個時間點,更是人影稀疏。
突然,一輛一早停在濃郁樹蔭下地卡宴,車門打開,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下來,直接不動聲色地將陳嘉禾拉扯到了車上。
陳嘉禾受了驚嚇,鬆開腳踏車的那一剎那,她拼命地掙扎,奈何捂在她鼻息和嘴上的溼軟的手帕,讓她視線開始眩暈,迷迷濛濛的,覺得地轉天旋。
糟了!
陳嘉禾努力想要維持鎮定,指甲刺入掌心,出了血維持冷靜。
奈何,短短几分鐘,那樣的藥物氣息完全不受控制的吸入呼吸道。
常年學醫,讓她判斷出溼軟巾帕上的成分是:七氟醚。
俗稱:秘藥。
可即便知道,已經完全來不及了。
強勢被人抱上車。
最後陳嘉禾迷迷茫茫,合上眼觸目看到的是夕陽西下,血色殘陽。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女人帶着墨鏡,一臉的冷豔高貴,紅潤的脣諷刺的譏誚。
郊區僻道上,豔紅色的玫瑰花花瓣散落一地,連同那輛女士型號的腳踏車倒在一旁,被人推到了林蔭道旁的樹叢裡,消失隱匿其中。
這麼名目張膽的劫持,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女人太過張狂,大膽。
黑色的墨鏡,女人的口紅是復古褐紅,妖豔的,宛若隨時可以喝人血的‘蛇蠍美人’。
“大小姐,怎麼辦?”
秦苒看着躺在車上已經陷入暈厥的女人,冷笑了一聲,“按照計劃的辦。”
“是。”
…….
四季酒店。
Vip豪華套房。
秦苒看着躺在牀上,正不知滋味的昏迷的女人,眼裡有落寞。
伸手,她輕觸着眼前這張年輕的臉,“爲什麼,我在二少身邊這麼久,你一出現,就要奪走他。竟然爲了你要和我分手,我秦苒從來還沒有這麼沒面子過,既然他想送我下地獄,那我就先送你下地獄吧!”
捏着女孩子下巴的手,驟然抽緊,痛的讓暈過去的陳嘉禾擰緊了眉。
“潑醒她!”
吩咐身邊的對從女人周沁。
周沁端來一杯冰水,直接朝牀上的人潑了下去。
在此之前,陳嘉禾正在昏迷中做一個噩夢,她夢見姐姐,夢見她衝嘉禾淺笑。
而後,肆虐的大火將他們包圍,那麼大的火勢,簡直飛速增長,愈演愈烈。
最緊要的關頭,姐姐推開了她,自己卻隨着崩塌地建築物,一起永遠地成爲了灰燼。
……….
“小禾,是誰又欺負你了?”
“小禾,以後有姐姐在,你誰都不用怕。”
“小禾,要學着堅強,如果有一天姐姐護不了你,你一定要學會保護自己。”
……….
“譁!”地一聲,隨着冰寒的水潑在睡夢中嘉禾的臉上,她緩緩甦醒過來。
這一天,真的是陳嘉禾的噩夢。
只因爲睜眼的瞬間,她就像是抵達了地獄。
居高臨下站在她面前的女人,她知道,是上一次掌摑她的女人。
她聽起過別人說她的名字:秦苒。
海城市珠寶大亨的掌上明珠,飛揚跋扈,目中無人。
清醒後,下意識的想要反抗,可陳嘉禾發現了更糟糕的事情,她的手和腳都被捆綁起來了。
“你們想要做什麼?”
看着站在牀側的幾個女人,陳嘉禾不停地向牀的內側躲。
直到站在落地窗前的女人,冷淡地說了句,“脫!”
嘉禾,大驚!
一起跟隨秦苒的女人,上來就開始剝她的衣服。
她反抗的那麼激烈,但是沒辦法的,完全沒有辦法。
在掙扎,在尖叫,還是抵不過這麼多人在她身上的撕扯。
上衣釦子崩開,內.衣也被撤掉了,豐盈露在空氣中,那種涼意,讓她不得不環抱着月兇。
直到最後被人扯掉褲子,甚至連唯一遮羞的底.褲都被人扒掉。
“不要!——”
宛若蹂.躪一般,經歷了這樣惡劣的強行退衣服。
嘉禾眼眶酸紅,衆目睽睽之下全是赤.裸,讓她不住地戰慄着,打着寒戰。
“脫乾淨了?”
一旁戴着黑色墨鏡的女人,將手裡的墨鏡甩在一旁,走過來,拿着手裡的手機,就對牀上的人‘咔嚓’猛地一拍。
“不要!——你們這麼做事犯法的,你們,唔——”
說道最後,嘉禾的嘴完全被人堵了起來。
秦苒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說道,“我讓你離開這,滾得越遠越好,你偏偏不識趣,既然如此,我就免費幫你拍幾張照片吧。”
陳嘉禾瑟縮着,可完全沒用,被四周上下其手的人,扯開了她環月兇的手臂,等對方惡劣地去分開她的雙腿,陳嘉禾用盡全身的力氣抗爭,最終周沁一個不耐煩,揚手一巴掌“啪”地抽在了她的臉上,嘉禾被抽地眼暈,失去了抗爭的機會。
只能無力地任由對方,掰開了她的雙腿——
那樣羞恥的姿勢!
不要!
閃光燈閃爍,嘉禾絕望的閉上眼,眼淚抑制不住地狂涌而下。
妖豔的復古紅脣,蛇蠍一樣的女人,秦苒一邊拍照片,一邊在冷笑。
……….
那晚,慕家莊園,深夜。
時汕被慕郗城糾纏着要了一次後,很快入夢,頻繁被噩夢纏繞,不安,頻繁地出冷汗。
直到慕郗城摟着她,輕拍着她的後背很多遍,她才睡安穩。
……….
7月31號的這一天早上.
慕郗城在時汕清醒後,給她送上樓一杯甜牛奶。
加了紅棗和枸杞的牛奶。
什麼用意,自然不言而喻。
慕郗城在臥室裡,看着妻子,像是他在她就不會喝一樣。
無奈,只好起身走開,撩開她額際的長髮,叮嚀,“汕汕喝了牛奶,再下樓吃早飯,我去餐廳等你。”
時汕無奈,喝了牛奶,換好衣服起牀。
清晨,她臉上依舊神情寡淡,並沒有什麼大得變化。
實際上:沒人知道,經歷了最近這兩天,她的內心有多亂,多複雜。
坐在梳妝檯前,將濃密捲曲的長髮鬆鬆垮垮地用蕾絲髮帶綁起來,眉宇間的倦意怎麼也遮掩不住。
梳好頭,她看着鏡子裡鎖骨上露出的那枚清透的玉觀音墜,伸手輕觸了一下。
不經意地翻轉過來,看到玉墜背後鐫刻着一個清晰的篆書古體字:城。
脫了那枚帶有他烙印的戒指,他又換了另一種方式烙印她。
紅絲線本身就有纏.繞一輩子的寓意。
他已經強佔了她的身子,還要這麼糾纏一輩子?
時汕尤其不喜歡,這些帶着他名字的配飾,戴在她身上,像是她是他的所有物一樣。
時刻提醒着她,已經是他的女人了。
不再去看頸項上的這枚翡翠玉墜,時汕下樓,像是性格里的一些冷淡,讓她潛移默化的對什麼都不太在意。
女孩子丟了名節,是大事。
相對於生死,在她看來,還是小事。
可再過淡漠,她也是個女人,經歷過歡.愛的洗禮後,自然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時汕覺察不出來,慕家女傭看漸漸下樓來,向餐廳走的太太,看出了不一樣。
往常眼睛裡的冷淡,像是有了層層氤氳的霧氣,讓人覺得楚楚動人。
還有一點說不出道不出來的感覺,覺得今天的姜小姐格外美,讓人看一眼甚至都會覺得臉紅。
如若女傭都能看出來時汕的變化,坐在餐廳裡一邊等她,一邊看報紙的慕郗城自然更能看出來。
時汕在他對面坐下,垂首的瞬間,清麗鎖骨間那枚清透的翡翠觀音隨着搖曳的紅絲線晃動了一下,更難讓人忽略的是慕郗城擡眼的視角,可以看到低頭用餐的人,鎖骨下難以遮掩的吻痕,那麼肆虐開,層層疊疊的馥郁。
讓他不得不眼眸暗沉,翻看早報的興致突然沒了,接連着走神想到昨晚和阿汕的那場牀笫豔.事。
阿汕有多排斥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感受得到,那樣冷麗的心理上的抗拒,讓他不得不一次次動作放輕柔,才能讓她不至於反抗地太過激,從而傷了她。
在陳嘉漁‘過世’的這四年裡,慕郗城接觸過各種各樣的女人,但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產生谷欠望。
也許是,就像他說得,阿漁死了,他也陪着她一起做了‘屍體’。
既然是屍體,又怎麼可能有谷欠望。
直到再遇到時汕,遇到四年近似‘死而復生’的阿漁,多年對情谷欠寡淡的他,又開始對她產生了極大的苛求。
和外界傳言風流韻事的報道太不相符,他對女人興趣不大。
但,現在看着坐在對面的時汕,情事後的她眉眼間有媚態,不需要動作,只要一個眼神,就能讓他聯想到昨晚與她歡.好的愉悅。
四年過去,依舊不變的青.澀,敏.感。
嬌.嫩,緊.致,他一點點地拓開,慢慢地陷入那一片溫潤的狹仄之中,不敢太過強勢。
隱忍着,完全等她適應。
似乎對於他妻子說得‘強.暴’,兩個字,慕郗城一直心有餘悸。
他竭盡全力的親吻她,取悅她,吻遍她柔軟身子的每一個角落,只爲了讓阿汕也體會到歡愉。
而,不是懲罰,更不是惡劣的脅迫。
也許是因爲多年生病的問題,從初次爲了負氣要了她,慕郗城就體察到清心寡谷欠的阿汕,似乎真的對於這樣的碰觸,和親暱有些抵抗。
昨晚,他一遍一遍地親吻着她,撫.揉着她白腴的豐盈,讓她漸漸舒緩下來。
紛擾俗世,是男人就不可能少谷欠,慕郗城自然也是。
他喜歡時汕身體的每一處,尤其是她輾轉在他身下時候的那一對高聳雪白的‘脫兔’,飽潤,豐盈,讓人憐惜,又覺得可愛。
被他碰觸揉撫、的時候,他的妻子會全身泛着水潤的粉.嫩暈澤,那樣和平日裡截然相反的時汕,讓人癡迷。
昨晚,他問她,“疼不疼?”
她沒有回答他,可看他妻子雙眼滿是霧靄的模樣,她就知道阿汕不痛苦,很歡愉。
他叫她,“乖乖。”
她別過臉去,孩子氣地將臉埋在軟枕裡,那樣嬌羞的她,在他身下迷亂,滿臉潮紅。
最終,沒有排斥地爲他情動,爲他達到歡愉的極致高朝,看他妻子咬着紅脣,再也無法抑制地因爲她軟糯的輕.吟出聲,讓慕郗城內心由衷的悸動。
礙於阿汕身體着想,他只要了她一次,只爲他妻子歡愉。
…….
…….
餐廳。
忍不住靠近她,放下手裡的報紙,慕郗城坐在時汕的身邊,說道,“阿汕,今天要去學校?”
“嗯。”
簡單地應了一聲,算是對他的答覆。
“什麼時候放暑假?”
“不清楚。”
夾了蔬菜在她的碗裡,慕郗城對她說道,“今天休息一天,就不要去學校了。身體吃不消,萬一累着得不償失。”
時汕:“.……”
“不必了。”
“那,我送你?”
“不要。”
被慕太太拒絕的太乾脆,慕先生有些興致懨懨,不過知道她內心還沒有接納他,慕郗城給他妻子時間適應。
“那一會兒,讓司機于飛送你到學校去。”
時汕沒有應聲,緘默着算是答應了他。
看着他太太這副愛搭不理的小模樣,慕郗城想,到底是一輩子被女人追,不懂得討好人的苦楚,現在因爲他妻子嚐到了。
這滋味,是不太好受。
讓他不由得想起少女時期的阿漁,爲了和他在一起做出的那些默然的努力。
那時候的她,是不是也會像現在的他一樣,偶爾因爲對方不經意間的排斥,而內心落寞。
好在,她還是她,不論她變成什麼樣子,都是他的阿漁。
…………
許久沒有出門,臥室裡時汕整理了自己的手包,白襯衣,靛藍色的長裙,脖頸處系一條煙黛色的紗巾。
慕郗城站在她身後,看着鏡子裡的時汕。
覺得24歲的她,一向穿着這麼簡單,不像女博士生,倒像是剛入校的大學生模樣。
臉上依舊洋溢着清純,稚.嫩。
倒是他,站在她身邊,年長他5歲,這麼幾年後,倒是因爲她太稚嫩,顯得似乎年齡差距拉大了。
“天這麼熱,阿汕出門還要帶紗巾。”看着那條已經洗的有些泛舊的煙黛色紗巾,那是慕郗城眼裡,更是心裡的一根‘刺’。
尤其是現在時汕已經知道是他的妻子,不能再這麼明目張膽地爲了別的男人惹他生氣。
時汕被他莫名其妙的話問住,似乎從她到慕家開始,這個男人就喜歡對她管東管西。
紗巾,有什麼錯?
沒有理會他,也沒有應聲。
可時汕沒想到,身後的人直接朝她走過來,攬着她的肩膀不顧她意願就要解她的紗巾。
“慕郗城,你別——”
不得已,時汕訝然出聲,紗巾卻已經落在室內柔軟的地毯上。
原本遮掩的鎖骨露出來,那些繁複發吻痕全是吮.吸出來的,格外的刺目扎眼。
攬着她的肩膀,看時汕越來越差的臉色,慕郗城恍然明白她的意思,只能將紗巾幫她撿起來。
他哄着她,說道,“我是怕你熱。”
“那你就不怕我出醜。”
“這怎麼能是出醜?”摟着時汕的肩膀,讓她和他一起看向鏡子裡,長指磨撫在她脖頸處的吻痕上,那麼青青紫紫的一大片,他貼着她的耳際跟她說,“就算讓別人看了也不是出醜,不過是讓別人明白老公有多用力愛你。”
聽着他幾乎難以入耳的調.情話,時汕羞窘,“流.氓。”
摟着她,輕觸她的臉頰,不讓她別過臉,箍着她的後腦,慕郗城開始吻她。
潮.溼溫熱的舌尖,探入其中,和她糾纏。
感覺到她軟了腰,漸漸呼吸不過來,他開始親吻她的白嫩的脖頸。
不是親吻,是吮吻,故意吮出比剛纔還嫣紅的花。
時汕推拒他,囁喏一聲,“不要留下痕跡。”
他理所應當道,“沒關係,反正一會兒會系紗巾,多親幾次,紗巾都不會透。”
時汕:“.……”
……
時汕回學校之前和繫上的安妮通過一通電話,說F大大致本科和研究生都已經放假,反倒是她們今年入學太晚,實驗室又離不開人,下學期還要進入藥研所實踐,放假就變得遙遙無期,一直拖到七月末。
安妮說,“8月上旬,應該會有假期。”
時汕不關注這些,她只問了最近上課的內容,收拾好了書。
準備出門。
轉身的那一剎那,看到依舊安放在牀頭的那兩本血色一樣豔紅的結婚證。
她內心,還是覺得有些添堵。
慕郗城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然後拿了她的那本遞給她。
時汕只看着,不接。
她說,“既然你不願意籤《離婚協議書》那就不簽了,等到日後找到時逸,我自然會走,就能結婚證換了離婚證好了。”
慕郗城聽她的話,直接蹙眉。
可他心裡明白,阿汕的話說到這個地步,對於向來辦事嚴苛的她已經算是妥協到了一定的地步。
他不能再繼續和她因爲這個問題,糾纏着生氣。
他說,“好,都聽你的。”
說這句話的時候,慕郗城清雋的臉上是染着笑意的,可他的眼眸卻盯着她脖子上那天煙黛色的紗巾,暗沉的不見底。
等陸時逸回來,又能怎樣?
慕郗城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即便她真的永遠都想不起來他,他也要她做他的妻子。
日後,要是心留不住,先留了他和她的孩子。
他不信從小注重情親的阿汕,會不在意孩子,還能如此決絕的的和他離婚。
那樣一次次沒有節制的要她,慕郗城自然是有打算的。
送時汕到樓下,給她妻子淺笑着招手,看她坐車離開慕家莊園。
慕郗城想到前兩天那份殘酷的離婚協議書,在莊園裡迎着炎炎烈日走了大半天。
也不覺得解氣。
下意識地嚮往常一樣伸手去口袋裡摸索煙,抽出一根來,含在嘴裡,還沒有點火。
他又怔住了,突然想到時汕,最近還是少抽菸。
7月末的天,吳嵐見他回來後熱,說“冰桶裡冰了好酒,您可以喝幾杯解解暑。”
說完這句話,吳嵐剛想繼續叮囑一聲,就算解暑也不能多喝。
誰知一向嗜酒的慕先生,今天對她說道,“不了,我不喝酒,最近這段時間也少喝吧。”
吳嵐愕然,簡直不相信這是嗜酒如命的慕郗城能說說出來的話。
沒有注意到吳嵐異樣的目光,慕郗城上樓,到臥室,打開牀頭的抽屜,取了兩顆他給阿汕買得糖果,剝了糖紙,慢慢地嚼。
他不愛吃甜,可抑制煙、抑制飲酒,不嚼糖,肯定難熬的要命。
將室內的煙、打火機,還有他口袋裡的統統收起來,到他看不見的地方。
一邊這麼做,慕郗城一邊存了心思:他有些急切想讓她受孕。
……
……
和慕郗城的心思恰恰相反,時汕坐車去學校的路上,讓于飛把車停在藥店外,她說,“最近感冒,要買感冒藥。”
于飛一向熱絡,好心地說,“太太這天這麼熱,您在車上呆着,我下車到藥店去給你買。”
“不了,我自己來就好。”
既然時汕都這麼說了,于飛也沒有必要非要幫着姜小姐。
于飛停車等她。
時汕下車,到藥店裡,確確實實買了感冒藥,不過不是盒裝的,罕見是瓶裝的那種。
買完之後,時汕又直接要了一盒左炔諾孕酮片。
也就是常說的:毓婷。
毓婷的說明書上寫得明白。
適應症:用於女性緊急避孕。
使用方法:口服,在房事後72小時內服第1片,隔12小時後服第2片。
從慕郗城第一次要了她,大致已經過了將近70個小時,再等等到了學校服用,時間應該剛剛好。
撕扯開避孕藥的包裝,和另一邊的感冒藥做了調換。
時汕這才從藥店出去,然後上了車。
于飛問,“太太,還有什麼藥買的嗎?”
“沒了,到學校去吧。”
“好。”
車子在路途中行駛,聽着車窗外盛夏的蟬鳴,時汕的內心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平靜。
零八年,大病初癒後,她是真的有些排斥性心理上的性.冷淡。
時逸不知道,但是她是真的去看過醫生的。
當時的女醫生,說,“姜小姐,您是心理上問題的困擾,慢慢調養,總會好的。”
“如果好不了呢?”
學醫的人,自然也明白醫生對於病患周旋的那些手段。
女醫生說,“最壞的打算,是您不能成爲一個母親,不過現在科技這麼發達,也有別的方法讓您受孕。”
那天女醫生說得話,時汕到現在都記得。
對她來說,其實做不做母親都無所謂,重要的是她想過一個正常人女孩子的生活。
可一零年的現在,她被慕郗城不顧她心理上的排斥,強迫、佔有。
她又開始擔心:會真的有了這個男人的孩子。
時逸還沒找到,她就結婚,又生了孩子?
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完全對十一是一種背叛。
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真的和時逸在一起了,可至少,要等一切塵埃落定,再做別的打算。
而不是現在。
慕家,依舊是柳女士心裡的一根刺,若她的女兒不但登記結了婚,還有了慕郗城的孩子,她母親真的會難過。
不願和她斷絕母女關係,所以柳女士真的是在折磨自己。
時汕對於柳湘萍,又愛又恨,又不得不敬。
總之,孩子絕對不能有。
想到這兒,時汕也不顧及服藥時間,直接在車上將一片白色的藥片含在嘴裡,等它慢慢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