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
慕郗城親手燒了阿汕找律師寄來的離婚協議書,她病了,他不跟她計較。
自小她就任性,在他面前更是如此。
他讓着她,不和她置氣。
再回臥室,慕郗城看到吳嵐出來,女管家朝他示意地點了一下頭。
“您和太太早早休息。”
慕郗城沒說話,吳嵐無奈,搖搖頭走開。
*
二樓主臥室。
推開虛掩的門,慕郗城向裡面走。
沒有開燈的房間,窗簾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拉開,室內被籠罩在一種悽清的冷月光裡。
怕吵醒了她,有意放輕腳步。
可當慕郗城進入主臥看到的是已經坐起來的時汕,當他看着她的時候,她也正在看着他,那樣的眼裡像是凝凍了冰。
蒼白的臉,被他咬得幾乎衝血的脣,睡衣領口的扣子向下解着幾顆,鎖骨上烙印似的吻痕格外刺眼奪目。
“汕汕。”
他靠近她,因爲一旁還沒有輸完的生理鹽水蹙眉。
針頭是清醒過來的時汕自己拔的,藥液順着針頭浸溼了地毯,她的手背上有明顯血痕。
“燒退了嗎?”
他走過來輕撫她的額頭,卻被她漠然地避開。
一直都瞭解阿汕的脾性,他知道這小不點兒現在一定是燒退了,不然不會有力氣生氣。
時汕睨了他一眼,冷冷地問,“慕郗城,我給你的《離婚協議書》你看過了吧,是不是考慮現在上面籤個字給我,否則,我想我們是沒有辦法再維持之前的約定了。”
聽着他太太如此理智冷靜的語氣,讓慕郗城驟然蹙了眉。
她當他們一直以來是在做什麼?
演戲?
“阿汕,用你的私人證件還有戶籍給我們註冊結婚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還沒來得及和你說。”
慕郗城解釋地這麼冠冕堂皇,可時汕再也不會相信。
結婚登記這麼大的事情,是說忘了就忘了的?
莫名成了別人的妻子,柳女士說得沒錯,她是真糊塗,被人賣了,還替人數錢。
“慕郗城,《離婚協議書》你到底是籤,還是不籤?你大可放心,你就算簽了,我也不會就這麼跑得,畢竟一允諾我的陸時逸的下落還沒有找到,我跑了豈不是爲你省心。”
輕撫在她肩頭的手,頓時抽緊,慕郗城冷然地嗤諷道,“爲了一個陸時逸我太太竟然可以犧牲到這個地步,真是夠鍾情。”
“我一早爲什麼答應和你做未婚夫妻,你難道不比我清楚?”
修長的指按在她的脣上,慕郗城即便再氣,他說,“今天不適合談這麼多,關於他的話題,我們今天不談。”
時汕一雙暗沉地眸冷冷地看着他,捲曲濃密的睫毛,在下眼瞼上投射出一片陰影。
推開他的手,時汕嘶啞着嗓音道,“不談時逸,那就談我和你。我們說好的約定,你憑什麼擅自亂改,不是真的夫妻辦什麼結婚證?”
“那阿汕你當我們之間是什麼?”
“一早協商好的,慕先生難道忘了嗎?”嘶啞着嗓音,那樣的承歡,讓她體虛的厲害。
甚至一邊說話,一邊開始語氣孱弱了下去。
她壓抑,憤懣,卻完全沒有傾訴的發泄口。
“慕郗城,你憑什麼這麼對我?”
說這句話的時候,時汕眼眶泛紅,身體被強佔後的酸澀和不適,還有沾染了一身這個男人身上的味道,氣得她不輕。
伸手輕撫她的後背,安撫她。
知道小女孩兒現在在氣頭上,他讓着她,回答的問題卻很直接,“阿汕,你是我太太,我不和你做.愛,和誰做.愛?”
他說得那露骨坦然,那麼理直氣壯,讓時汕原本的氣憤似乎更厲害。
“你明明知道我們不該是這種關係。”
“哪種關係?汕汕說說,我們現在是哪種關係?”
故意的。
冷俊的人,薄涼的脣噙着漫不經心的笑。
每一次都是這樣,她越是氣憤,他就越是將她當小孩子一樣,完全不認真對待她的話。
“慕郗城。”
喉嚨嘶啞,幾乎脫力的她完全沒有幾分力氣,可眼波流轉間的那股子悽清的冷意,讓人不論如何也沒有辦法忽略。
時汕說,“我不是牀上的寵物,更不是你泄.欲的工具,你這麼對我太過分。”
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她是認真的。
可他,忽略她臉上這種不可愛的神情。
“阿汕說這話不對,我太太是要給我生慕家繼承人的,不和你做,和誰做。”
不提孩子這個話題還好,一提時汕是真的不能忍受他這些自作主張的話。
尤其是,聯想到剛纔在浴室裡,他那麼對待她,每一次發泄完谷欠望,都要在她體內呆那麼久,甚至故意——
“慕郗城,你卑鄙。你妄想我會給你生孩子。”
妄想用孩子改變那份《離婚協議書》,設計,陷阱。
話題越說,越讓人氣憤,指甲嵌入掌心,刺痛了她,時汕都無法解氣。
“還有力氣生這麼大氣,是不是沒有疼溺阿汕,讓太太剛纔盡興。沒關係,今天做一次有不了孩子,我們以後可以天天做,直到咱們寶貝懷孕爲止。”
時汕冷眼凝視着他,聽着他這些不堪入耳的話,最終咬得下脣脣色發白。
抑制不住的羞恥和憤懣,讓她氣得渾身戰慄,“你——下.流!”
“下.流?”慕郗城輕觸她的臉頰,即刻淡漠道,“下.流的情事能讓我和阿汕歡愉,也沒什麼不好。”
再也沒有氣力和這個男人爭執,時汕靠在牀頭幾乎被氣得難以抑制地咳嗽了起來。
慕郗城伸手幫她輕撫胸口,順氣,這麼一個體貼的動作,卻被她排斥的躲開。
“別拿我當你情人的替身。”
時汕這句話,出口,倒是讓慕郗城生生給怔住了。
“這話阿汕從哪兒聽來的?”他按在她肩膀上的手,輕微了用了力氣,雖然不至於疼,卻確實讓人有被掌控的不適感。
在時汕的眼裡,這成了被一語中的,說中心思的表現。
她倒不覺得氣憤,只爲這些事情感到荒謬,荒誕。
她說,“不需要別人告訴,憑慕先生一次次告訴我,我就知道了。”
時汕的語速平靜,慕郗城卻聽出她的意思。
明明眼前的人已經有98%的機率完全確定是陳嘉漁,可,現在要是跟她說了,時汕這麼理智精明的人不可能會相信。
過去的阿漁,只要是他告訴她的,說六月飛雪,她也會完全不假思索的相信。
可現在,她根本不信任他。
四年前的涉及的問題還在調查,蹊蹺的因素太多,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
慕郗城想要等完全水落石出,有把握了,才真的給她說明。
這麼想着,他有些無奈,“阿漁。”
伸手輕撫她的長髮,原本像通過這個年少時親暱稱呼她的名字,讓她產生熟稔感記起過去。
可偏偏,到了時汕的耳旁,變了另一種怪異的熟稔。
“怎麼能這麼不聽話?”他伸手欲要抓她的手,只聽她避開後啞聲道,“夠了,我不是你情人的替身。”
“不,不。”慕郗城否決她,“你自然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你就是我的阿漁。”
替身?陳漁。
這些已經完全被拋擲腦後的事情,又因爲這徒增的話題給扯開了。
聯想到,那些曾經發在她手機上的簡訊,還有他和鄒婷————
幾乎是在他的手還沒有放在她的肩膀上,就被時汕突然冷厲地推開。
“慕郗城,你別碰我,別碰我。”
感覺到她情緒驟然的變化,可他還是沒有收回自己的手。
直到時汕看着他,冷漠地囁喏一句,“髒。”
讓慕郗城任憑再好的耐心,有點面臨崩塌的邊緣。
髒?
這一個字眼,可比強.暴,更難聽了。
可她說不碰就不碰了,沒有顧忌她的意願,原本給她拉高被子怕她着涼的手,即刻間從她的衣襬裡探了進去。
時汕退後一步,就這麼再回想起那些照片被他碰觸後。
胸腔壓抑着,難掩的噁心感又襲上來,見她突然踉蹌下牀,他要摟她,卻被排斥的一把推開。
腳步虛浮完全連下牀都困難的時汕,一直強撐着到浴室裡。
而後,再難壓抑的嘔吐,完全是乾嘔。
慕郗城站在浴室外,聽到她嘔吐的聲音,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當初,在他身下的時候都沒有這麼強烈的排斥反應,現在有了?
進入浴室,知道她沒力氣,攬住她的腰,卻眼睜睜的看見她吐得更厲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