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汕一出慕家莊園,就開始用自己的私人手機發消息。
此時的她,因爲腿傷,一步一痛。
尤爲的清醒的。
【給我訂一張回法國的機票,越快越好。】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半晌後等來了出租車,上車後也聽到手機的震動聲。
【您要回法國?】
【是。】
【需要有人接機嗎?】
【不必。】
【那,到了法國需要派車送您到藥研所嗎?】
【暫時不去。】
【好,我立刻去辦,您安心。】
沒又來得,時汕對這個城市生出厭惡。
蹙着眉,她繼續空出手打字。
【快點兒!】
信息另一端的人,罕見她有情緒。
只好回到。
【好,好。】
【想辦法隱匿我的航班行蹤。】
【會的。】
【嗯。】
發完了消息,時汕照舊清空。
握着手裡的手機,她臉上的神情是空洞的,寧靜的臉上全是冷傲。
……….
海城市機場。
目的地抵達,時汕下車。
按照手機簡訊裡的信息,找到一處機場vip候機室。
推門進去,已經有安排好的人等她很久。
“Amanda小姐,您的機票。”
青年女子一邊將機票遞給她,一邊對她說,“已經都安排好了,您大可安心。”
時汕登機,青年女子一直和另一名航空乘務送她到安檢處。
隨後,點頭示意,離開。
7月25號,時汕搭乘從海城市飛往法國巴黎的一趟在普通不過的航班。
越是普通航班,行蹤越難查證。
登機後,時汕才感覺到了熱,她去了趟洗手間。
洗了手,簡單用剛纔買的消腫藥膏,塗了臉上的紅腫交錯的痕跡。
時汕一臉的漠然,塗藥膏也覺察不到一絲一毫的痛。
像是從來就熟悉了痛感,真的皮肉痛的時候,反倒沒有什麼大得感覺了。
因爲上藥,時汕脖頸上的絲巾掙開,露出了雪白頸項間的吻痕
有種後宮叫德妃。
雖然已經消退大半,那些淺淺的印痕,依舊十足地礙眼。
以往看到會覺得窘迫,現在看到只覺得諷刺難堪。
慕郗城出差紐約第3天。
時汕,心裡積壓的全都是對他的憤懣。
在慕家,那個男人哪一次設計她,時汕並非不知道。
明明知道他狡詐陰險,卻忘了防備。
鏡子裡,女孩子的下脣被咬得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最終,時汕的視線,還是回到這條煙黛色的紗巾上。
一邊系,她一邊輕撫這條紗巾。
幡然醒悟,世間這麼複雜,人心險惡,處處陷.阱。
——再沒有十一那樣肯全心全意待她好的人了。
想到這兒,她看着鏡子裡的自己,莫名地就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
低下頭,讓眼淚全落在掌心的紗巾上。
一滴、一滴,越掉越多。
無聲的,她抱緊自己的手臂,輕輕啜泣。
到最後,也不知道是哭慕郗城的冷血無情,還是在哭十一的莫名失蹤。
…………
國內海城市,同樣的7月25號。
陳嘉禾在圖書館下班後,收到一大束玫瑰花。
有一起值班的同學告訴她,是昨天到圖書館來見過她的男人送得。
陳嘉禾不喜歡那個男人,目光裡掠奪的谷欠望太強。
尤其是,昨天在華溪路路上遇到她,就一直尾隨到圖書館。
更讓她生氣,憤懣的是。
明明第一次見面,就被那個男人直接強吻。
嚇壞了陳嘉禾,好在沒有做更過分的事情。
直到聽他一遍又一遍叫着‘嘉漁’。
陳嘉禾瞬間明瞭:那個男人是認錯人了,把她認成了過世的姐姐。
看着送花卡片上標明的:Ryan(慕西瑞)。
四年前,陳嘉禾和嘉漁相處的時間本就不是太長,所以她從未從姐姐口中聽說過這個男人。
而且,陳嘉禾和陳嘉漁一樣,不喜歡玫瑰花。
直接送給F大圖書館裡的其他女生,嘉禾說,“給你們了。”
“真的?”
撇撇嘴,她說,“當然不是假的。”
陳嘉禾收好東西,向圖書館外走。
卻沒有想到真正的不速之客,現在才真的出現
閨春。
身材高挑的女人,飛揚跋扈地走進圖書館。
也不顧閉館時間是否到了,帶着幾個人就直接闖進來。
潛意識裡,陳嘉禾感覺得到,這個女人是衝她來得。
果然,剛出神半晌,那女人走到她面前,毫不顧忌周圍的人。
一巴掌揮過來就抽在了,陳嘉禾的左臉上。
“啪!”地一聲,格外響亮。
陳嘉禾捂着被打疼的臉,詰問道,“你怎麼平白無故打人?”
秦苒瞪着她,冷哼一聲,“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還妄圖勾.引他。”
7月25號,這對陳嘉禾來說絕對是最糟糕的一天。
海城市,華溪路合租公寓。
楊嫣然抱着電腦坐在沙發上,甄妮早回來了在做瑜伽。
直到陳嘉禾回來,讓正忙碌的兩個人面面相覷。
“嘉禾,你怎麼了?”
看着她腫高的左臉還有脣角染了血跡,讓楊嫣然直蹙眉。
嘉禾什麼都沒有說,眼眶酸紅明顯有哭過的痕跡。
“砰!”地一聲,陳嘉禾的臥室門甩上,讓楊嫣然和甄妮一驚。
甄妮走過去,用依舊蹩腳的中文叫陳嘉禾,楊嫣然卻對她搖頭。
讓她不要擾亂她。
合租公寓的單人牀上,嘉禾脫了鞋子,一頭鑽進被子裡。
她在一片黑暗裡,哭。
直到哭到後來,她下牀站在鏡子前,問鏡子裡的人,“姐,如果是你一定不會像我這麼沒用,這麼懦弱吧。”
一直想要做堅韌的陳嘉漁,到最後,她忘了自己不過是懦弱的陳嘉禾。
雙胞胎性格其實一點都不相像。
嘉漁,冷靜淡漠,看似柔婉溫和,實則堅韌冷傲;
嘉禾,活潑樂觀,看似張牙舞爪,其實只是紙老虎。
陳嘉禾一直想要活得像姐姐,到現在四年了,她突然覺得真難。
如果姐姐還能陪在她身邊,那該多好。
忍不住想到四年前的大火,陳嘉禾的眼淚,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
7月26號,下午。
法國巴黎。
時汕在藥研所做了一整天的實驗。
自從上飛機後,她的私人手機就再沒有開過機。
隔絕聯繫,她誰都不想見,什麼都不想聽。
只一個人呆實驗室,一直呆到很晚太監兇猛(重生)。
與此同時,一封時汕專職律師發往慕家的律師函正再寄望慕家的途中。
律師函的實際內容:離婚協議書。
*
海城市華溪路。
陳嘉禾沒有再去F大圖書館。
她將自己鎖在臥室裡,躺在牀上一張一張看,她曾經和嘉漁一起照的照片。
照片不多,卻沒想到成了她和姐姐最後的合影。
越看照片裡姐姐的笑,陳嘉禾相反越想哭。
但嘉漁說,“小禾笑起來很好看,要多笑才行。”
看着嘉漁的照片,嘉禾笑着笑着,最終卻哭了。
*
海城市四季酒店。
豪華套房內。
慕西瑞和秦苒糾纏在一起。
從門口開始脫衣服,沒有絲毫的憐香惜玉,慕西瑞在沒有踏進臥室就要了秦苒。
兩個人就着男女結合的難耐姿勢,一直到牀上。
幾番翻雲覆雨的情事的纏.綿後,慕西瑞看着躺在自己身下,依舊情事餘韻未退、滿眼溼汽迷離的女人。
收斂了平日裡的放蕩不羈,用嚴肅的口吻對她道,“苒苒,我們分手吧。”
秦苒滿臉歡.愛潮紅的臉,瞬間變得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
*
美國紐約。
工作事宜處理好,慕郗城返程歸國。
歸國日期和時汕前幾天通電話時說的提前四天。
所以,慕郗城有意沒有給未婚妻打一個電話,爲的就是給她一個驚喜。
和管秘書、章理事一衆隨行人員回國,慕郗城臉上有溫和的笑意。
只希望自己的驚喜,不要嚇到阿汕。
變成了驚嚇,纔好。
上飛機前,慕先生就讓管秘書在國內訂了一束鬱藍色的風信子。
只希望可以一下飛機,就能拿到。
送到阿汕手裡,最好上面還沾着晶瑩剔透的露珠。
可他搭乘慕企專機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此時海城市慕家莊園早已經亂成了一團。
女管家吳嵐覺察:姜小姐7月25號,一.夜未歸。
派司機于飛到學校找過,姜時汕根本不在。
一直等到現在7月26號的下午,時汕依舊沒有回來,音訊全無。
吳嵐想要打通電話給慕郗城,對方卻永遠無人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