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汕是被徹底氣哭的。
學醫很多年,人體生理上涉及的構造,不論男女,她一早就清楚通透。
自從大病過後,也許是因爲死過一次,時汕對萬事看得很開。
明明正值女子24歲,她卻對男女間的情.事並沒有多大的欲.望。
在法,時汕和陸時逸談戀愛,有點偏向於‘柏拉圖’,親吻都少之又少,更別提身體上過度的碰觸和親暱。
一開始是病重,好容易病好了,她和十一又回國了。
然後他失蹤了,找不到她,不得已答應了慕郗城這個男人的條件。
自此,她纔在這個男人的恣意‘挑.逗’和‘撩.撥’中感受到了情.欲的可怕,而她在這個完全沒有一絲經驗的領域,被他引誘着潰不成軍。
年少早熟,她不喜歡這麼被人控制着恣意玩弄。
羞恥感夾雜着陸時逸失蹤這麼久以來,內心的不安,外加柳女士對她的忽冷忽熱,時汕哭了。
這樣的哭,近似發泄般有些難以抑制。
即便現在早已經清醒,可眼淚還是忍不住掉,任憑抱着她的男人說什麼,她的眼淚就是止不住。
其實,她早已經不再哭了,只是哭久了眼淚有點不受控制。
“阿汕,乖,不哭了。”一邊幫她擦眼淚,看着她神色平靜卻止不住掉淚,不得已,慕郗城故作嚴厲道,“再哭,我吻你了。”
到現在了他還威脅她!
時汕咬脣憤懣着,卻不想這個親暱的小威脅起了作用。
不知道是惱得,還是氣得,眼淚終於止住,不再掉。
慕郗城摟着她,讓她躺在他的臂彎裡靠着他,薄被拉高給她蓋好,問,“汕汕,今天下午能上課嗎?要不要給老師請假,在家裡好好休息?”
對他的體貼,時汕置若罔聞,一味地陷入了沉默。
撩開她素淨臉側的碎髮,慕郗城試探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沒覺得她燒才放下心。
她剛剛沉穩下來,不說話,慕郗城也沒有強迫她的意思。
瞭解她的脾氣,生氣後需要時間,他全都可以給她。
配合她也不和她說話打攪她,慕郗城攬着他未婚妻的肩膀,靠在他的胸膛上,他託着她白嫩的小手,在她掌心裡一筆一畫地書寫法文字母“c——h——e——r——s”
Chers(寶貝兒)
再寫“s——o——u——r——i——r——e”
Sourire(笑一笑)
陳漁怕癢,尤其是掌心裡,在她手心寫字,少女都會‘咯咯’地笑倒在他的懷裡。
可,慕郗城在時汕手心裡寫,時汕目光平靜地看着他,一臉漠然,沒有半絲地反應。
慕郗城微怔,再看到自己手裡託着的下手,是時汕的左手。
上週,時汕的體檢報表顯示:她左手有問題,感知度大幅度退化。
鬆開她的左手,換了另一隻小白手,果然在他開始寫chers的時候,時汕就忍不住顫了一下,慌忙着想要抽回手。
慕郗城摟着她,問,“很癢?”
時汕不出聲,他繼續握着她的手,手指使壞地輕觸白嫩掌心的紋路。
終於,沒有抑制住,“癢。”
囁喏地抱怨一聲,時汕難以抑制地勾起了脣角。
笑了。
慕郗城摟緊她,不再爲難她,只說,“笑一笑,不許再哭了。”
拉着她坐起來,讓她穿鞋到浴室去,一邊走一邊說,“再哭,可就真的變成小花貓兒了。”
時汕站在盥洗池前,看着這個明明在半個月前還用槍恐嚇她、威脅她的男人,轉瞬低着頭在幫她洗着手。
她的手在他的帶引下加洗手液,洗出來泡沫後,沖洗乾淨在給她包在毛巾裡,擦乾。
一聲聲叫她寶貝兒,言辭幽默逗她笑。
這樣的慕郗城,讓時汕沒由來的莫名。
明明他們是陌生人,她答應他條件,他答應她幫她找陸時逸放姜家一碼。
現在,這個男人又在玩兒什麼角色扮演?
而且將未婚夫這個角色扮演地這麼柔情似水,就像他們真的會結婚,在一起,生孩子一樣。
慕郗城到底在做什麼打算?
時汕慌了,徹底的慌亂。
因爲她感覺到事態正在向她完全陌生的方向發展着,而且,愈演愈烈,她不能控制。
她以爲這個男人不會對她有興趣,至少作爲他的利用籌碼,他又有那麼多女人環伺,總不會對她這個冷淡無趣的人動手。
可,完全不是這樣。
浴室裡,洗好了手,他摟着她,僅僅是幫她整理胸前鈕釦這個動作,作爲女人,她看得到他眼神裡對她的欲.望。
不加遮掩,那麼的明目張膽,那麼的狂妄恣意。
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欲.望。
甚至,在給她係扣子的時候,手指時不時碰觸到她胸前的豐盈柔軟。
撩撥,調.情,每一個眼神,他都掌控地那麼好。
不容易讓女人心生’淫.褻’感覺,又會讓人心尖微微一動,心絃會被挑動,會真的感到悸動,只因爲她是女人,不是木頭。
大概,沒有女人能逃得出他這樣男人的手掌心吧。
時汕被他摟着肩膀向下走,一邊走,一邊看着他俊逸地過分的側臉出神。
是首富,又有慕家那些暗黑下難以估量的勢力和後臺,大概海城市每天都有人瘋了似的想要和這個男人沾上一丁點的關係。
可她,完全不想。
如果可以選擇,她希望和十一待在法國,安然地度過後半生。
偏偏她回國了,栽倒在這樣一個陰晴不定,狡詐黑心的男人手裡。
“汕汕,在看什麼?”手指輕撫她細嫩的臉頰,慕郗城回過頭問她。
見他下了一個臺階,時汕沒有動。
她站在比他高出兩節的臺階上,向他伸手,觸碰他的臉。
即便如此,見她踮腳尖,慕郗城還是配合她未婚妻的俯下身,讓她可以方便摸到他的臉。
輕撫臉側,多柔情,多像是一個情侶間曖.昧十足的**動作
可時汕站在高慕郗城兩節的臺階上,言辭冷淡道,“真想撕了這張皮,看看你還剩下幾分真,幾分假。”
慕郗城一怔,隨即輕笑開說,“想撕就撕吧,我什麼不依你。”
多完美的調.情話,多高情商的男人反應。
時汕偏偏心裡生了莫名的惱意,指甲嵌入他的下巴上,狠力滑下,留下了一道猙獰的血痕。
他沒躲。
時汕一愣,驚愕間不知道剛纔的憤惱爲什麼驟然消散,竟然再也下不去手了。
鮮血滲出來的那一剎那,她被自己的職業病徵服,心軟了。
手指按在他的傷口上,時汕道,“上點藥吧。”
慕郗城卻不以爲意地笑笑,握着她白嫩的手,親吻上面沾了的血絲。
然後,對她說了句,“不要緊,能讓汕汕消氣就好。”
時汕咬脣睨着他,內心的茫然感更加深沉。
算了,她跟他計較什麼呢?
她有求於的人是他,何必偏執走極端?
“走吧。”時汕握着他的手,開始反方向拉着他向樓上走。
慕郗城一怔,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只聽只走了兩步的人,拉不動他,不耐煩道,“你能不能快點走,不怕破傷風發犯炎症而死。”
這話着實有點狠,可話語間的那份熟稔彆扭的關心,慕郗城怎麼能不動容。
握緊他未婚妻的小白手,慕郗城故意走慢,讓她拉着他向前走,他說,“要是因爲你死,我倒是樂意的很。”
時汕蹙眉,伸手拉着他上樓,越拽越費勁,知道他故意的,她惱怒生氣道,“慕郗城,有時候真想拉你同歸於盡!”
聽着阿汕發狠的話,慕郗城倒是笑了,他說,“那也好,那我們就到陰曹地府,做一對快活的鬼夫妻。”
時汕羞惱,“誰要陪你做鬼,要做你自己做。我忙得很,還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去做。”
“那倒是。”慕郗城跟上時汕的腳步,說,“我們阿汕還沒有給老公生寶寶,當媽媽呢?”
徹底羞惱了,時汕瞪着他,道,“慕郗城,你流.氓。”
慕郗城輕笑,把早已經害羞的人摟到懷裡,他眼眸幽遠,“別生氣,我們誰都不死,活得好好的,比誰都要好。”
——
臥室裡,時汕給慕郗城下巴上的抓痕上藥。
慕郗城看着她認真的眼眸,簡直看到了出神。
時汕學醫指甲很乾淨,就算抓痕有點狠,很深,流了不少血,倒也不至於算得上是破傷風。
下午,慕郗城送時汕上學,章遠開車見老闆臉上掛彩。
別提多震驚,誰敢把慕郗城的下巴抓花?
雖然即便抓傷,也絲毫不影響帥哥的顏值。
“董事長,您這是——?”
“小貓抓的。”
“鄒家養貓了?怎麼不好好管管?”
“不是,我養得,養在——臥室裡。”
章遠開車想着:貓怎麼能養在臥室裡?
沒人注意到,坐在慕郗城身邊的時汕早已經滿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