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懷安那邊在開着免提。
蘇景剛纔一次性的把所有事情都跟他和老a說了。
這會兒拿着手機來回地走在顧懷安曾工作過的書房裡,蘇景猶猶豫豫的不掛斷,最後跟他說:“你要注意安全,平時要記得一定注意安全。”
蘇景的心裡其實有很多矯情的小情緒,但礙於老a,一句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顧懷安也的確是木頭一個,打電話中,說完正事就該關了免提吧,怎麼都要再說一些不適合老a聽的話。現在普通的一句關心,蘇景都怕老a笑話而考慮很久纔跟他說。
那邊沒怎麼沒開腔的老a這時開腔,跟蘇景說:“他的安全你大可放心。作案犯罪,這個是他陳前的強項,咱們比不了,當然這輩子咱們也不會去做,但偵查方面是我的強項,保護人方面也是我的強項,至於跟蹤人的這個事上,蘇景我可以跟你交底的這麼說,陳前想跟我過招,他還得學上個十年八年的才行,我辦案辦了大半輩子,大江南北的疑難雜案,再難抓的壞人照樣也都給我抓着了!”
蘇景平靜地說:“我相信。”
老a現在說的這些話,蘇景心裡其實只相信百分之八十左右,百分之八十五都達不到。
老a說他能百分之百的保護好誰,這一聽就很不現實,尤其是已經摻合進來的人。否則也就不會在破案中死掉那麼多的線人和臥底了。
老太太叫蘇景下樓吃飯,蘇景就跟顧懷安和老a說了再見。
不只是顧懷安面對老太太的時候表現很不自然,蘇景也不自然,就擔心老太太會問起顧矜東,不知道怎麼說,怎麼說都是錯。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景摟着女兒。
用一隻手握住女兒的小肉手,輕輕地攥在掌心裡,閉上眼睛低頭聞着女兒身上淡淡的奶粉香,才感覺到一絲踏實感。
蘇景睡不着,體會着跟顧懷安一樣的壓抑心情,陳前沒有對她下手,但卻對顧矜東下了手,這讓她的心裡很不好受,好像東子做了自己的替死鬼一樣。在東子媽媽徐陽的面前,關於這方面的一個字蘇景都不敢說,而且那些人暫時也都不知情。
……
京海市的另一處。
陳萌沒睡,一直等到老爸陳前回來。
陳前脾氣不知爲何,暴躁了些,問保姆:“怎麼不讓陳萌去睡覺?”
小保姆害怕地說:“萌萌說她有事要說。”
陳萌把兩條腿隨便往茶几上一擱,切了一聲:“爸,你能不要一回來就審問人一樣麼,那你這麼晚纔回來你去幹嘛了?我都沒審問過你。你是我老爸,但是也要遵守家庭規則吧,你不遵守,那你幹嘛給我制定規則?起不了帶頭作用就別管我!”
陳前擺了擺手,讓保姆先回避。
“老爸,你以後少用那個語氣跟小劉阿姨說話,小劉阿姨是不漂亮,學歷低,但是人家也是個人,也有自尊,人家都沒嫌棄你女兒非主流學習成績差又長得矮。”陳萌看到小劉阿姨走了,就用很小很小的聲音皺眉跟她老爸說,怕小劉阿姨聽到自尊受傷。
“爲什麼不睡?有什麼事要跟我說?”陳前點了根菸,皺眉抽着。
陳萌咳了咳,雙手托腮看着老爸說:“爸,蘇景阿姨都開始見我們了,你要不要溫柔一點追求她?”
陳前抽菸的動作頓住,嚇了一跳。
他重複了一遍女兒的話:“溫柔一點追求她?”
陳萌點頭:“是啊。”
陳前不懂怎麼跟女兒相處,尤其是越來越有一顆少女心的女兒。如果是個兒子,可能就沒這些無聊的問題需要他來回答了。
陳前在心裡幻想了下自己溫柔的追求女人的場景,一幕又一幕,離譜且噁心,只是假想,他就已經被自己噁心的明天早上飯都不用吃了。
還有一點他深知,蘇景對陳萌沒有惡意,但對他卻未必。
陳前從來都沒有把蘇景跟顧懷安分開想過,比如上回,他去了蘇景的公司,借用手機。他在蘇景的手機裡發現,蘇景先是打給陳萌,陳萌沒接聽的時候蘇景就停止了撥打,接着蘇景打給了一個名字存儲成“老闆”的人,通話沒過一會兒就掛斷了,陳萌又打給蘇景,這才通話。
陳前疑惑這個“老闆”的身份,當時手指多動了兩下,一併也查看了這個老闆的手機號碼。
那天他離開大廈以後,撥打了腦子裡記住的那十一位數手機號碼。
無人接聽,打了n次都是無人接聽。
陳前換了手機撥打,結果一樣,但那部“老闆”的手機也沒有關機。
回去以後,這個事情一直在他腦海裡盤旋不去,他問過蘇景公司的老闆,那個號碼並不屬於蘇景公司的任何領導。
蘇景在跑業務的中間會接觸很多外面其他公司的老闆,可是,如果是那些老闆的手機號碼,那些老闆爲什麼不接電話?打了那麼多,從來不接。
陳前還想過最後一種可能,蘇景在其他地方也工作過,所以是其他老闆的手機號碼也說不定。但是據他了解,蘇景畢業前後只在al工作過,而al的老闆卻是顧懷安。
顧懷安的手機號碼陳前一直都有,一個136開頭的手機號碼,顧懷安很多年前就在用,估計有十幾年了。
蘇景存儲顧懷安的136以外的其他手機號碼,爲何存儲成“老闆”而不是“老公”或者“顧懷安”?
這是二十幾歲的小女生喜歡玩的夫妻情趣?原諒他搞不懂,也不想深究。
陳前也有好奇心,但卻是第一回對一個號碼這樣好奇,不過他也有忍耐力,和自制力,中國移動不會你隨便拿個號碼去問機主是誰,人家就全告訴你。
陳前唯一需要忍住的,就是不要爲了一個破號碼去找關係幫忙查是誰。
查到最後,卻發現只是離婚之後的二人在早上打電話**,關心對方吃了沒有,那他查的多不值當。
陳前在抽着煙想事情的時候,女兒陳萌還在幻想地說:“老爸,你看到蘇景阿姨生的小孩子了麼?特別特別的白,長得特別可愛,而且都不怎麼哭的。我想老爸你將來能跟蘇景阿姨結婚,再給我生個小弟弟,或者小妹妹——都行。”
“別做夢了,去睡覺!”陳前把手上的煙滅在菸灰缸裡,突然嚴肅地說。
陳萌被站了起來的老爸嚇了一跳。
不可思議地望着老爸的背影,輕微地咆哮說:“誰做夢啊?是你追不到人家覺得自己娶人家跟人家生小孩子是做夢吧……”
陳萌發覺自己是被老爸慣的,在老爸面前說話越來越沒禮貌了。
甩了拖鞋趴到牀上,陳萌抱着新買的大白翻來覆去的睡不着,大晚上的想媽媽了,想着想着又想起以前的老爸,以前老爸會管她管得很嚴,動不動的就要批評教育一番,但是老爸這回出獄以後,明顯變得更溫柔了,不會再動不動的就朝她發脾氣。
……
第二天中午。
陳前跟胡鳶在外喝茶。
胡鳶說:“上午十點左右,我老公看到蘇景的那位前夫顧懷安了。”
陳前挑了下眉:“狀態如何?”
胡鳶轉了轉杯子:“說是臉色可能稍微差一些,但整體狀態還是不錯的,死的畢竟是顧家的私生子,他能傷心到哪兒去?”
陳前不同意的搖頭:“你不知道,顧懷安很在乎他的這個弟弟。”
“是嗎?我以爲怕爭家產兄弟之間關係是不合的。”胡鳶抿了口茶。
陳前很公平的說:“憑良心講,他沒有虧待過他這個弟弟。”
胡鳶點了點頭,過了會兒,又跟陳前提起了蘇景:“我聽說,蘇景最近工作上怠慢了很多,我在想她是不是要不幹了?”
“不幹了去幹什麼?”陳前擡頭問胡鳶。
“我哪知道她去幹什麼。”胡鳶嘆氣地笑了笑,陰陽怪氣地說:“別忘了人家蘇景有個前夫,人家前夫長得又帥,又家大業大的,蘇景復婚了直接就是al的老闆娘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還用委屈在這個al壓根就瞧不上眼的小公司裡給別人打工?”
陳前沒有對此發表任何意見。
下午一點半,陳昇和趙量開車過來接陳前。
陳昇沒有開車,開車的人一直是趙量。
趙量啓動車後,陳昇說:“哥,我剛纔聽胡姐說,顧懷安今天去參加了一個會議,在會議廳裡跟胡姐的老公剛好碰上過一個正面。據觀察,說是情緒挺好,咱們弄死顧矜東那個小崽子,搞不好正經的是幫人家除害了吧?”
趙量沒有說話,開車的一雙手在發抖。
陳前說:“你想看到他怎麼樣,你指望顧懷安會坐在馬路上哭?抹脖子自殺去陪弟弟?”
“那倒不會,但總要表現的比悲傷更悲傷一些吧。”陳昇說到這裡不禁咦了一下,“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什麼東西?這他媽的不是韓過那個愛情電影麼,操!回頭我得甩了這個女的!三更半夜的不睡覺看着看着這電影就哭,哭得我一遍又一遍的做惡夢。”夢裡夢見堂哥死了,這話他可沒敢真說出來,太忌諱這個。
陳前抵達打球的地方,從後備箱裡拿了自己帶的球杆。
陳昇靠着車抽菸,附近沒人,心裡不痛快的說了一句:“哥,要我說他弟弟的死確實刺激不到他,最能刺激他的就是他前妻。”
陳前的左手上拎着奢侈的球杆,陰沉的視線望向說話的陳昇:“升子,這類廢話就別再讓我聽見了,留着她以後我還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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