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由於種種的原因,直到她走了,他都沒有辦法親口說出最想說的那三個字,而現在,命運讓他們以這種方式再次遇見。
這一次,如何也不會再放手了。
“後來,我們去你以前住的房子找過你,可是早就已經是人去樓空了。爲了這件事情,沈籬還哭過好幾回呢。”
司辰回想着當時的場景,說話的口氣完全就像是在與一個認識了許久老朋友敘舊一般。
可是雲歌卻讓自己看起來是不以爲意的模樣,她依舊只是淡淡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亦是沒有多說什麼。
見狀,司辰的心裡隱隱有幾分失落,他以爲雲歌現在再次看到了他,會是如同他一樣,有些某種情緒,可是,無論他怎麼去感覺,都沒有發現。
原來,他以爲,真的只是他以爲而已。
深吸了一口氣,司辰鼓足了勇氣,終於還是問出了醞釀在心裡的下一個問題。
“那個時候,雲歌你……你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歌愣了愣神,隨後淡淡開口迴應道:“沒什麼,過去了的都過去了,我不想再去多回憶了。”
顯然是逃避了問題,不想要多說什麼。
這樣的回答倒是讓司辰沒有想到,他沒有料到雲歌同他之間竟然變得如此見外起來。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找不到任何的話來對她反駁什麼,更不能對此有別的什麼情緒。
司辰噎了噎,最後還是低垂着腦袋,深深彎起了嘴角,稍稍有幾分自嘲道:“是啊,你憑什麼告訴我呢,我們又沒有什麼關係……”
細碎的話語聽在雲歌的耳朵裡,竟然傳到了她的心中,讓她隱隱有幾分不快的感覺。
這樣的口氣,爲什麼聽起來就是那麼的讓她不舒坦呢。
嘆了一口氣,雲歌松下神色,有些動容,輕輕開口問道:“你爲什麼來相親?”
聽見這道聲音,司辰迅速地擡起了頭,依舊直視着雲歌,雙眸中好似閃着一股莫名的光彩。
雲歌的這句話,無疑是給了他某種希望。就如同行走在乾枯沙漠中已經好幾天沒有喝水的人,突然看見了一處的泉水。
“還不都是因爲我老媽。”
提到司母,司辰秀氣的臉上透露着一股無可奈何,他苦笑着接着說下去,“我也才二十三歲而已,我媽那性子,你也知道的,整天杞人憂天,這不,最近啊,就憂到我身上來了。非要說再過幾年世界就要爆發光棍危機了,硬是安排了私下安排了相親讓我來。我一拒絕,她就……”
說到這裡,司辰停頓了下來,然後向雲歌投去一個略有深意的眼神,“你懂得。”
顯然是找不到詞語來形容了。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雲歌聽到這話,嘴角也是不經意地就彎了起來,露出一絲笑容。
說起司母,也是一個粗神經的人。
她第一次去司辰家裡的時候,司母不知道是爲什麼,坐在沙發上哀嚎着,然後拿着手帕擦拭着眼淚,遮擋住眼睛,一個勁兒地向剛進門的司辰抱怨着什麼,直到司辰提醒她,還有同學在的時候,她登時放下了手帕,然後迅速恢復了笑容,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衝到她旁邊,笑顏如花地握着她的手說你好。
當時,雲歌就感覺到頭頂似乎有幾隻烏鴉飛過的感覺。
然後擡頭再去看司母的時候,臉上哪裡還有什麼眼淚的痕跡,分明剛剛是在假哭而已。
這件事情,那個場景,就算是現在想起來,也會讓她情不自禁地想發笑。
發現雲歌嘴角邊嗜着的一絲笑容,司辰的心情也是瞬間變得好起來。
氣氛似乎已經沒有先前那般尷尬了,流轉在兩個人之間的空氣好像都溫和了起來。
“嗯,我也是很久沒有見到伯母了。”雲歌點了點頭,臉上是一種久違的懷念深情。
這倒是讓司辰舒長了一口氣,雲歌還是原來的雲歌,其實骨子裡,並沒有太多的改變。
這個認知讓他臉上的笑容更深起來,他連忙接了話頭應下去,“是啊,那個時候我媽還天天唸叨着,怎麼都不見你去看她了呢!”
雲歌笑着的臉色僵了一僵,一瞬間,氣氛似乎又回到了之前。
就在司辰懊惱自己粗心大意說錯了話的時候,雲歌的笑容又是慢慢舒張了開來。
她看着司辰,說話的口氣裡有一種釋然,“嗯,那麼現在,既然你能來相親,應該是已經大學畢業了吧?”
這話說得讓司辰十分的奇怪,雲歌之前的成績還是不錯的,他們兩個人是同班同學,照理說。無論如何,雲歌應該也是清楚他是什麼時候畢業的,畢竟是同一屆,或者是雲歌留級,到了下一屆。
可是現在看到她也是來相親了,應該也是已經大學畢業了纔對啊……
好像是察覺到了司辰眼神中的疑問,不等他開口詢問什麼,雲歌便直接毫不在意地開了口,“休學之後,我就出來工作了,沒有再繼續上學。”
看着雲歌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司辰對她休學的原因愈發的好奇起來,可是他不敢再開口直接詢問,顯然剛剛的回答已經說明雲歌並不想告訴他,那麼他又何必自討苦吃呢。倒不如,等到以後有了合適的時機,再知道也不遲。並不是急在這一時間的。
雲歌是怎麼樣子的一個人,他很清楚,所以,他必須沉得住氣。
“原來是這樣子。”司辰依舊是溫和般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接着道,“我去年剛畢業了的,現在在A市裡的一所學校當老師。”
這樣的回答也是讓雲歌心裡略略有一分驚訝,她以爲聽到這樣的回答,面前的這個男人看她的眼光就會帶上一絲不一樣的神色的。
記得似乎是聽誰說過的,上過大學的人和沒有上過大學的人,兩者之間的眼光是不同的。更有甚者,自認爲清高,就會瞧不起那些沒有上過大學的人。
結果,她努力地搜尋過後,發現什麼都沒有。
這樣一番過後,她又派自微微笑了起來,她怎麼就忘記了,司辰本來就是一個很溫柔的人呢。
見雲歌沒有做出任何的回答,司辰便接着開口發問道:“你呢,你在做些什麼?”
“帶孩子。”雲歌言簡意賅的回答道。她從來沒有想要向誰隱瞞雲茉的存在,更不會去這樣做。
可是這三個字在司辰聽起來,卻是誤以爲雲歌現在在做的是類似於保姆的工作,不禁有幾分感慨,“當時大家都說你歌唱的很好聽,都以爲你以後會成爲一個歌手呢。”
“那都過去了。”雲歌再一次提醒道,卻不知道是對司辰說的,還是對她自己說的。
她這是堅決了心要將過去與現在全部分割開來了。
司辰的臉色一頓,只能訕訕笑着。
“不過,”雲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難得的接口繼續說下去,“有空的時候,偶爾還是會去酒吧賣唱的。”
“嗯。”司辰點了點頭,分不清楚心裡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情緒。
夕陽的餘暉點點灑落在雲歌半側的肩膀和髮梢上,襯托着本就精緻的面容更加的引人注目。
司辰癡癡的看着她,“你的樣子,和高中的時候,真的是一點兒也沒有變化。”
雲歌隨性地笑了笑,“你也是啊。都是當老師的人了,看起來卻像個高中生。”
是的,他們的外表上都沒有太大的變化,所以他們才能如此輕易地就認出彼此,變得,只是人的內心而已。
雲歌難得的調侃又是讓司辰稍稍有些緊繃的心緒再次放鬆了不少。
司辰發現,雖然每次提到過去的事情的時候,雲歌的臉色顯得很不在意很冷淡的模樣,但是恐怕連她自己都沒有發現,在某一個瞬間,她微微上揚了的嘴角,以及雙眸中隱隱的光彩。
於是,司辰便有意無意地提到了那些曾經發生的事情,而這樣做,更是讓他得心應手。因爲,那也是一段他一直珍藏在心中的大好時光。
雲歌的心情也是慢慢的好了起來,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冷漠地回着話。
“對了,上次你離開以後沒多久,沈籬就回來了,她還抱怨我沒有把你留住,她說她也很想你。”司辰想到這一件事,見兩個人此時聊的也算是愉快,便直接說了出來。
雲歌唸到聽到這個名字,又是下意識的一愣。
沈籬,沈籬……這個她高中時候可以說是最好的朋友,可是這麼久不見,心中的那絲絲情感,也早就已經隨着時間的流逝而消失了。
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抵得過時間的。
甚至是,她曾經也想念過她,也渴望再次見到她。可是現在,就算再次遇見,那樣的感覺,恐怕也只是一個看見了一個曾經最爲熟悉的陌生人而已吧?
想到這裡,雲歌隱隱苦澀笑着,“當時……走的匆忙,後來也都在忙,就……就沒有時間再回去找你們了。”
這話說的是一半真,一半假。如果不是現在碰到了司辰,她倒是還真的忘記了這麼一回事。
“這樣子。”司辰信以爲真的點了點頭,臉上依舊是滿滿的笑意,特別的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