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甜終究還是鬥不過孟喻承,只能乖乖……乖乖地下水,乖乖地躲得遠遠的,背對着孟喻承,苦大仇深地往自己身上擦香皂。
好在浴缸夠大,有家庭室內小泳池那麼大,別說洗兩個人,洗五六個人都綽綽有餘,辛甜才能跟孟喻承拉開距離,迅速洗完。扯過旁邊疊放整齊的浴巾,從浴缸一起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裹住身體。
“我洗好了。”說完,辛甜頭也不回地逃離。
這時,一直在閉眼假寐的孟喻承才緩緩睜開眼睛,眉頭微皺,眸底蘊藏着濃濃的熾熱。
剛纔全程沒有睜眼……但光是想象,就讓他呼吸急促。
果然是有些眷戀她……了麼?
孟喻承擡手扶額,神色變得陰晴不定。
辛甜剛跑出屏風外面,就拍着胸脯大口喘氣,總算是有驚無險地洗完澡了,擡頭四望,這才發現這是一間古香古色的豪華套房,傢俱一應全是紅木,諾大的落地玻璃門外是寬敞的陽臺,從那裡望去,便能俯瞰圍繞在A市外的一條大江。
光着腳丫踩在木質地板上,辛甜繞着房間走了一圈,最後才進入臥室,一眼就看到掛在牆上的一張照片。
辛甜走過去,呆呆地望着,照片上的女生站在草地上,白色的長裙迎風揚起,陽光正好,她仰着臉擡手擋在額前看向遠方,一雙如水翦瞳笑意盈盈,像是在看着太陽,又像是看着自由。
第一眼,辛甜便覺得這個女生有幾分像她。
第二眼,辛甜自認沒她漂亮,沒她有氣質。
第三眼,辛甜心裡莫名覺得不舒服,總覺得照片上的女生跟孟喻承肯定有關係,而且關係不一般。
她還在浮想聯翩的時候,孟喻承悄無聲息地來到她的身後,伸手將她摟在懷裡,他閉着眼,下巴蹭着辛甜的肩膀,滿是依戀。
“你洗好了?”辛甜擡手覆在他的手上,柔聲問。
“嗯。”沉沉的一聲。
“那我們回去吧。”辛甜最後看了照片一眼,低下眼瞼,小聲地說。
孟喻
承微微一怔,他以爲辛甜會問照片的事,結果她出乎意料的沒有,這反倒讓孟喻承有些摸不準辛甜的想法。
猶豫了一會,孟喻承吻着她……悶聲迴應,“好。”
等衣服乾洗完再去更衣室拿東西,從江魚會所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多,晴朗明亮的天空漸漸變得昏暗。
“我們不用跟江少說一聲嗎?”辛甜站在車旁,好奇地問。
“他應該沒空。”孟喻承平靜地說完,開門坐進車內。
辛甜回頭望了一眼江魚會所,眼裡閃過一絲不易覺察的複雜神色,她其實很想問清楚,可是她用什麼身份去問?就算知道他們的關係那又怎麼樣?
好像不管怎麼開口,都會是錯的。
一路上,兩人無言。
辛甜腦袋靠在椅背上,眼神空洞地望着車窗外愈來愈暗的天邊,那張照片上的女孩一直在她的眼前揮之不去。
那天晚上辛珅說孟喻承是點名要她,那是不是因爲他見過她,也覺得她跟那個女生有幾分相似,所以才……
辛甜不敢再想下去,胸悶得難受,突如其來的恐懼感佔滿胸腔,她害怕一切都如她所想。
直到到了辛家門口,辛甜還恍恍惚惚。
“到了。”孟喻承一反常態地柔聲說道。
“嗯。”辛甜木訥地伸手去解安全帶,卻被孟喻承的手握住,她擡頭看向他,“怎麼了?”
車內沒有開燈,孟喻承只能藉着快要入夜的光看辛甜的臉,卻始終像是蒙着一層霧一般,兩人之間因着一張照片,隔了一道看不見的牆。
過了許久,孟喻承眸色一黯,鬆開了手,“沒事。”
“嗯。”辛甜低頭應了一聲後,從車上下來。
還沒走到大門,身後便揚起了風,車子啓動開遠的聲音落進耳朵裡,他還是沒有解釋就走了,可能他覺得沒必要解釋吧?辛甜的嘴角苦澀地勾起。
“我回來了。”辛甜心不在焉地換鞋衝着客廳喊。
辛於巖坐在沙發上,臉色陰沉地看着她,而他身邊
站着的辛珂和關阿姨都是一臉擔憂的模樣。
辛甜這才記起,早上是偷溜出門。眼前這陣仗,估計辛於巖要大發脾氣了,內心輕嘆一聲,低眉順眼地走到辛於巖的跟前,“爺爺!”
“你是不是去找孟喻承了?”辛於巖強忍着怒氣問,抓着柺杖的手青筋暴現。
辛甜點頭承認。
“甜甜,你讓爺爺說你什麼好?我一直以爲你是聽話懂事的好孩子,沒想到你會這樣……”辛於巖擰着眉頭,眼裡似有不忍,卻還是說了出來,“不要臉。”
辛甜無話反駁,只是將腦袋低得更深,她承認,她不要臉。
“爺爺,甜甜她心裡也不好受,你別……”辛珂於心不忍,開口勸說,卻被辛於巖一個眼神給瞪了回去。
“甜甜,從小到大,爺爺把你當寶貝一樣捧在手心上寵着,就是不希望將來有一天你看低自己,委屈自己,懂自愛。可是,你現在都做了些什麼事?孟喻承已經要跟小雅訂婚了,將來他就是你的表姐夫,你還這樣糾纏,你讓孟家的人將來怎麼看你?”辛於巖苦口婆心地說,雖然心裡有氣,可全是氣她這樣糟蹋自己。
“爺爺,我知道。”辛甜心裡難受,擡起頭看向辛於巖的時候,眼眶通紅,眼裡全是淚水。
辛於巖一看到辛甜流眼淚,一腔怒氣頓時煙消雲散,只剩下心疼。拄着柺杖站起身,走到辛甜的跟前,伸出滿是老繭的手笨拙地擦去她的眼淚,“甜甜,別再跟孟喻承糾纏了好不好?”
望進辛於巖滄桑的眼裡,全是真誠的懇請,辛甜止不住地流淚,重重地點頭,伸手抱住辛於巖,臉埋在他的懷裡放聲痛哭。
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所有人都拋棄她,都不重視她,但是她還有一個沒有血緣關係卻寵她如至寶的爺爺,這就夠了。
辛於巖擡起手撫摸她的腦袋,“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辛珂安慰地望着爺孫倆相擁的場景,總算是虛驚一場,還真是一物降一物,一向辦事幹練無情的辛於巖,一對上辛甜,就全然沒有了軍人的狠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