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梓瑒站在窗邊，指間夾着的香菸在微風裡緩緩飄起白煙縈繞，窗外陽光刺眼，天空乾淨得看不見一絲白雲，冷漠的瞳孔裡映着藍天陽光，像極了死水一潭。
等了許久，那名中年男人才如獲至寶地擡頭招呼孟梓瑒，“瑒少，我記起來了！”
他興奮地咧開嘴角時，不小心扯到傷口，又疼得倒吸冷氣，只說了一半就低頭捂着嘴。
孟梓瑒走過去，隨手將香菸摁滅在桌上的菸灰缸裡，稍一踮腳，便坐上了辦公桌，伸手板過中年男人跟前的電腦顯示屏。
屏幕上面是一張個人資料，名叫李升，男，二十八歲，從證件照上看來，還是一個圓頭圓腦的胖子。
孟梓瑒微眯着眼，“這人是誰？”
“公司以前的員工，這幾天犯了錯誤，辭職不幹，還順手偷走了公司一輛車！就是一社會垃圾！”中年男人說得義憤填膺，護着嘴角的同時，還不忘騰出手來拍了下桌面以示憤怒。
“偷走了一輛車？”孟梓瑒皺起眉頭，眼神凜冽地盯着個人證件照，“這資料打印出來。”
“好。”中年男人應下後，便手腳麻利地擺弄起打印機來。
孟梓瑒聽着打印機運作的聲音，放在大腿上的手指有意無意地輕敲，等到那份資料被小心翼翼地遞過來的時候，才擡眸看向中年男人，“這個李升在你們公司有沒有什麼朋友？”
“朋友？”中年男人尋思一番後，喃喃道：“這死胖子在公司裡一直不招人待見，不過聽說他背後有一個很兇的男人在撐腰，所以公司裡沒人敢跟胖子多嘴。”
“是誰？”孟梓瑒警惕地挑起眉。
“這我就不知道了，都公司底下的人在傳，瑒少要真想知道，我喊個人上來問問。”說完，中年男人見孟梓瑒默認，便放下資料，伸手按下公司內線電話讓秘書喊一個叫鼠子的人過來。
掛斷電話，中年男人衝着孟梓瑒諂媚地笑了笑，“這鼠子之前
跟胖子混過，應該知道些事。”
孟梓瑒沒說話，將手邊的資料摺疊起來放進口袋裡，從桌上下來，重新走到窗邊，用手機給阿四發個一條短信：“可能有車牌有變。”
發完短信沒多久，一個賊眉鼠眼的男人推門進來，賠着笑臉敲了敲房門，“老闆，你找我有什麼事？”
“進來。”中年男人不耐煩地朝他招手，站起身，朝鼠子使了個眼色，“瑒少有話要問你，知道什麼說什麼，別給我添亂。”
鼠子順着中年男人的視線看去，就看到孟梓瑒倚靠在窗邊，眼神陰鶩地落在他的臉上，那氣場，着實嚇了鼠子一跳，扶着門把都有些雙腿打顫站不穩。
“這……瑒少，您是想知道什麼？我鼠子雖然是個小人物知道的不多，但是瑒少想知道的，我鼠子一定知無不言！”
孟梓瑒走到鼠子跟前，低眉打量他一番，果然是人如其名，一雙小眼睛裡閃閃爍爍，再加上尖嘴猴腮的消瘦，光長相就不討人喜歡。
“聽說你認識李升？”
“李升？”鼠子懵了一下後，立刻反應過來，“你說的是胖子啊！對對對，我認識，我認識。”
“他背後有人什麼？”孟梓瑒開門見山地問。
“這……”鼠子猶豫了，垂下腦袋支支吾吾半天沒說出個重點，“這……胖子……身後那大哥……我也惹不起……雖然說現在他勢力不行了……但是這……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不是？”
調查的時間越長，孟梓瑒的脾氣就越爆，當下見鼠子猶豫不決，就氣得直接伸手揪起他的領子往上一提。
因着鼠子就一米六幾的個子，被孟梓瑒生生拽起來，勉強踮着腳尖才能避免喉嚨卡在領口呼吸不暢，他雙手抓着孟梓瑒攥成的拳頭，害怕得直哆嗦，“瑒少，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
“那人到底是誰？”孟梓瑒冷聲問，語氣裡全是不耐煩。
這小命就揪在人家手裡，鼠子也
是不敢怠慢，急忙說：“那人以前是混北區的，一直是地下賭場的打手頭頭，人稱刀疤哥，後來那賭場被一鍋端了，刀疤哥就失業了，現在應該還是在北區那一片混飯吃。”
鼠子說完，見孟梓瑒還是沒有放手，不由得苦着一張臉，可憐巴巴道：“瑒少，我真的把我知道的都說出來了，你大人不記小人過，就放了我成不？”
孟梓瑒將揪緊的領口往跟前再拉進距離，狠厲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鼠子的臉，“那人現在手底下還有多少人？”
“這……”鼠子欲哭無淚地沉思片刻，“我……也不太清楚……就知道他們一夥人在北區那一片乾的是坑蒙偷搶的勾當，是團伙作案，應該有個十來人吧？”
“具體？”孟梓瑒不滿地擰起眉頭，緊接着逼問。
在道上，這種說一半留一半的規矩他再清楚不過，一般不逼到絕境，像鼠子這種機靈的小混混，都不會全盤托出。
鼠子見孟梓瑒步步逼近，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現在被孟梓瑒揪着領子，他早就跪下求饒，這左右都是不能得罪的人，可……這好漢也不能吃這眼前虧啊！
這麼一想，鼠子兩眼一閉，心下一橫，擲地有聲地回答：“十五個，算上刀疤哥在內。”
隨着話落，鼠子領口一鬆，又腳踏實地了，他扯着領子朝孟梓瑒連聲感謝，“謝謝瑒少放過我，這以後要還是有什麼事需要用到我鼠子的，你儘管開口，我一定……”
“不用以後。”孟梓瑒沉聲打斷鼠子的話，意味聲長地看了鼠子一眼，“現在就用得上你。”
鼠子一臉茫然地看着孟梓瑒，被他那眼神看得一陣頭皮發麻，當即嚥了咽口水，試探性地問：“瑒少……你這是什麼意思？我鼠子就一小混混，哪有那麼大能耐幫得上瑒少的忙？”
孟梓瑒扯着嘴角一笑，竟有幾分小孩子的調皮意味，他擡手扣上鼠子的肩膀將他往門外一推，“帶我去找那幫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