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回到醫大的時候,兩個小孩已經累到直接腦袋抵着腦袋睡着。
臨下車前,辛甜在多寶的臉上留下一個吻,又跟張曉怡交代一番,才放心地推開車門下去。
目送孟梓瑒車子駛出宿舍區,晚風襲來,順着領口灌進衣服裡,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辛甜雙手搓着胳膊,仰頭看向明月高懸的夜空,零零散散的星辰散發出黯淡的光,路邊的樹木在晚風裡悉率作響,空氣裡飄着的如遊絲般的花香,悄然潛入心底。
想到明晚的約會,她竟有了些許期待。
……
隔天。
因爲昨天陪多寶他們瘋了一天,再加上心情放鬆,這一覺,辛甜直接睡到中午十二點。
正午的陽光被窗簾遮擋在外,整個房間裡全是淺薄的橘色光芒。
辛甜翻了個身,伸出手在牀頭櫃上摸索,將手機拿到跟前點亮屏幕,這才發現孟喻承給她打了三個電話外加一條短信。
孟喻承:醒了沒?我回來了,先去公司一趟。
辛甜揉了揉眼睛,微眯着給他回覆:我剛醒,晚上見。
短信發送出去後,辛甜便掀開被子坐起身,從牀上下來,朝房門走去。
洗漱完畢。
辛甜開始對着一衣櫃的衣服抓狂起來,這一套裙子顯得性感,這套衣服又顯得正式,那套又看起來很幼稚。
翻到最後,她乾脆在牀上打起滾來,“天啊,選擇困難症要命啊!”
而這邊,孟喻承收到辛甜短信的時候,是在開第四季度的預算會議,財務部門經理直接就跟其他部門懟了起來。
會議桌上,各自有各自的理由,都在爲自己部門爭取更多的活動經費。
聽到孟梓瑒一個頭兩個大,轉頭看孟喻承,卻發現端坐在主位上的他,正低頭看着手機,嘴角抿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意。
孟梓瑒悄悄地用鋼筆戳了戳孟喻承放在桌上的手,趁着其他經理吵得正在興頭上,靠過去問他:“小叔,你今天是不是也有事?”
孟喻承淡淡地睨着他
,“開會別分心。”
孟梓瑒臉色一僵,這是誰在分心啊?
開完會議,各個部門經理抱着文件交頭接耳地出了會議室。很快,會議室裡只剩下他們叔侄兩。
孟梓瑒丟下手裡的鋼筆,往後一靠,“現在你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我有說開完會跟你說?”孟喻承坦然地反問。
孟梓瑒無語片刻,聳了聳肩,“行吧,反正昨天看辛甜開心成那樣,也知道你們小別勝新婚,今天肯定有事。”
“她昨天很開心?”孟喻承身子前傾,微挑了眉毛問。
孟梓瑒故作深沉,摸着下巴想了想,“大概是吧。”
孟喻承知道孟梓瑒那是在吊他胃口,也不打算上鉤,便推開椅子站起身,“今天公司裡剩下的事情你處理了,我先離開。”
說完,不等孟梓瑒反應過來,徑直朝會議室門口走去。
孟梓瑒看着玻璃門關上,頓時風中凌亂,他這小叔也太難套話了吧?
晚上。
辛甜費盡心思,終於把自己捯飭完畢,一身黑色小短裙,款式跟四年前初見面時的那身裙子有些像。
她站在穿衣鏡前,來回地上下打量自己,恍惚間,彷彿看到四年前的自己,手裡攥着那張改變她生命軌跡的房卡,一步步地朝着孟喻承走去。
而現在,她的目的地是一致的,心態卻是完全不同。
當初她也想過關於那場交易,直至今日,她依舊是慶幸的。
想到這裡,辛甜看着鏡子裡的自己傻乎乎地笑笑,“還好是你,孟喻承。”
這時,短信提示音恰好響起,打斷辛甜神遊在外的思緒。
她走到梳妝檯邊,拿起手機,亮起的屏幕上是一條來自孟喻承的短信。
孟喻承:司機已經在你宿舍樓下。
緊接着又是一條。
孟喻承:我等你。
辛甜抿脣輕笑,在對話框裡輸入:那你洗白白等我。
另一邊,孟喻承看到對話框裡跳出的這句話時,只覺得喉嚨一緊,不禁勾脣,
這女人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辛甜一下宿舍樓,就看到停在不遠處的大衆車,旁邊站着身穿黑色西服的司機,一看到辛甜過來,便恭敬地拉開車門。
她看了眼車子,心想這孟喻承還真是把低調政策貫徹到底了。
從醫大到麗皇酒店的一路上,辛甜反覆看了好幾次鏡子,直到發現司機在前面偷笑,纔不好意思地收起鏡子,端坐在座位上,放在腿上的雙手暗暗捏緊。
車窗外的風景漸漸變得奢靡起來,繁華絢麗的光影落進車裡一閃而過,形成大塊大塊光怪陸離的色彩。
辛甜出神地看着掠過的光,一顆雀躍的心,似乎也隨着越來越斑斕的光而忐忑起來。
車子停在麗皇酒店的門口,辛甜制止了司機要下車開門的動作,獨自一人下車,關上車門。
剛穿過旋轉門,就有一名穿着正裝的女人迎了上來,“辛小姐是嗎?孟總等您很久了。”
辛甜朝着她微微頷首確認後,在女人的帶領下上了麗皇酒店的豪華套房樓層,高跟鞋踩在軟柔的紅色地毯上匿了聲音。
走廊還是跟四年前一樣,而女人也停在了同樣的房間門口,擡手按響門鈴。
昏暗的燈光下,辛甜莫名有種錯覺,這四年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這場夢就要醒了,迎接她的還是孟喻承。
女人按完門鈴後,連小費也沒拿就悄無聲息地離開。
不一會兒,孟喻承打開房門。
辛甜擡眸看去,房內燈光明亮,孟喻承穿了一身一絲不苟的寶藍色西裝,襯衫和領帶都是黑色。明明一種不討喜的顏色,穿在他的身上,卻是透着高貴的氣場。
有那麼一瞬,辛甜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
直到孟喻承伸手牽起她滲着細汗的手,眉頭微蹙,沉聲問:“你很緊張?”
辛甜對上他深邃的墨眸,淺淺一笑,“不是,我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孟喻承眸光微凝,往前走了半步,低頭親吻了她的額頭一下,嗓音低沉得很危險。
他問:“現在你相信這是真的了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