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頭你不能磕,不要答應他這個要求。”沈佳辰開門見山的說道。
盛父對蘇碧瑤提起這一句的時候,他正好站在不遠處,將所有的事情都聽了個清楚。
蘇碧瑤聽聞此言皺了皺眉頭說道:“爲什麼不能答應?這是一個老父親的心願,我想了想,還是應該完成這個願望纔是。”
沈佳辰一臉的着急,也忍不住數落蘇碧瑤起來:“你怎麼總是這麼善良?總是答應別人的事情,也不想想他的居心是什麼?”
聽着沈佳辰越說越離譜,蘇碧瑤不悅的皺了皺眉頭,忙做了一個停止的手勢說道:“行了!他的居心就是想讓剛剛出生的孩子儘儘孝道而已,沒有其他的。”
“前兩天在醫院裡他對你是怎樣對我又是怎樣的?難道你都忘了嗎?他會這麼好心?他是想讓你跪在森森的靈前謝罪。”沈佳辰忍無可忍的說道。
蘇碧瑤在很多事情上都顯得十分精明,可是在有些事情上,蘇碧瑤好像什麼都不知道,尤其是人心難測這方面。
蘇碧瑤聽聞此言,有些不解的說道:“謝罪?我何罪之有?”
“你有沒有罪不要緊,是他認爲你有沒有罪,這纔是最要緊的,他認爲你是我的情婦,是害死了森森的間接兇手。”沈佳辰冷聲道。
間接兇手!這四個字像是錘子一樣重重地敲打在了蘇碧瑤的心上。
她甚至有些不敢相信的搖了搖頭,低語呢喃道:“什麼間接兇手?我沒有做過。”
“碧瑤,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會聽你的解釋,很多人寧願相信自己內心的判斷,也不願意去相信一個人,碧瑤,答應我不要在她面前跪,你,沒有罪名,你爲何要跪?”沈佳辰急急的說道,一臉的悲痛。
蘇碧瑤也大概將來龍去脈想清楚了,那天在醫院裡,盛父對她的確很不好,甚至還叫來了那麼多圍觀好事者,還說自己女兒是被人害死的,要對兇手繩之以法。
蘇碧瑤想起前幾日發生的一切,只覺得一點點的寒涼從心頭竄起。
過了良久,她才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下跪的,尤其是在別人報了這樣的心思下。”
“是啊,你下跪的話,就有了把柄,他日就任他紅口白牙的胡說,從未聽過什麼代替孩子下跪一說。”沈佳辰鬆了一口氣道。
蘇碧瑤聽聞此言,點了點頭,正要進去,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退了出來說道:“如果我進去的話,他還會逼我做這件事情,一個剛剛失去孩子的父親,我實在是不忍心拒絕,該怎麼辦?”
沈佳辰想了想,看了看天色,說道:“你今天幫我的忙已經足夠多了,你先回去吧,謝謝你。”
蘇碧瑤聞言,點了點頭說道:“這樣也好。”雖然蘇碧瑤很不想做一個逃兵,但如今情勢緊張,她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我幫你打車吧。”沈佳辰忙說道。
蘇碧瑤淡淡的搖了搖頭,看了一眼沈佳辰懷抱中粉雕玉砌的小人兒,擔憂的說道:“外面天寒地凍的,不要讓她着了風,你趕緊帶着她進去吧,我看着你們家的保姆似乎也來了,就交給她去照顧吧,這幾日還得守靈,你小心一些,別累壞了。”
聽着蘇碧瑤語氣中若有若無的關心之意,沈嘉誠顯得十分開心,他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說道:“放心吧,我會的。”
蘇碧瑤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言,轉身離去,獵獵的寒風揚起她的衣角,在暗夜中像是精靈一般,炫舞着。
直到蘇碧瑤從自己的視線中消失,沈佳辰這才鬆了一口氣,抱着孩子,轉身回了靈堂。
剛進去,便看見盛父一臉不悅的盯着自己,臉上的表情陰沉的可怕,像是發現了什麼天大的秘密,又像是掌握了什麼,沈佳辰知道,他定是在懊惱他剛纔把蘇碧瑤帶走。
但是蘇碧瑤是他的好朋友,他不可能讓她揹負着那樣的罪名跪在別人的靈前,雖然這個別人,是他的妻子,一個從他心底裡都沒有承認過的妻子。
想來也是煩躁!沈佳辰淡淡的搖了搖頭,不再去想。
冬日裡的夜很寒冷,守靈的人也只有兩個而已,盛母的身體不好,要不然她也是願意多陪陪自己女兒的。
沈佳辰靠在水晶玻璃棺前,回想起這一年發生的一切,都恍如昨天,宛如做夢一樣,回來之後,事事頻發,可他的心,從來都沒有屬於過任何別的人。
下葬的那天,天空上,洋洋灑灑的飄起了雪花,起先米粒那邊的,落在地上便了無蹤影,後來,雪下的越來越大,片狀的雪花落下來,迷濛了視線。
去送葬的人很少,很少,少到屈指可數,沈佳辰小心翼翼的將盛森森的骨灰安排到墓地裡,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轉過頭來對盛父盛母道:“森森已經下葬,您二老跟我回去吧,我一定會當親生父母一樣供奉您。”
盛父聞言,淚眼婆娑的看着墓碑上女兒的照片,本是活生生的人,卻在傾刻間變成了一張照片,化成了灰。
他沒有說話,過了良久,才收回目光,扶着盛母,顫顫巍巍的走了。
沈佳辰鬆了一口氣,如果這夫婦二人再鬧,他都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所幸,他們恐怕也是接受了女兒逝世的事實吧。
沈佳辰看着他們走遠了,纔將一束菊花放在盛森森的墓碑前,輕嘆了一口氣說道:“你我的恩怨到此爲止吧。”
說完,沈佳辰轉身離開,偌大的墓園裡,墓碑冰冷,如同亡人的心。
日子要比想象中的風平浪靜,沈佳辰一顆懸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正愜意的飲着茶,享受難得的平靜時光時,他的秘書卻匆匆走了過來,爲難的說道:“總裁,您的……您的岳父岳母來了。”
“請進來。”沈佳辰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的說道。
不論對方來的目的是什麼,他都有信心來處理好。
秘書又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這……他們不上來。”
“不上來,來這做什麼?”沈佳辰皺了皺眉頭,已經微微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尋常了,那樣一個堅韌的老人,更不該放棄自己心中所想的事纔是,難道說……
似乎是爲了印證他的猜測一樣,秘書點了點頭道:“您的岳父正舉着一塊牌子,上面寫是您找情婦害死了他的女兒,過往的人可多了,公司裡所有的人也幾乎都在議論。”
沈佳辰皺了皺眉頭,這事情比他想象中的還要棘手,如果對方這樣無休止的鬧下去,那自己的這間公司恐怕就開不下去了吧。
沈佳辰思及此處,忙站起身來說道:“帶我去看看。”
秘書點了點頭,忙走在前面爲沈佳辰帶路。
其實,盛父就站在公司門口最顯眼的地方,來往的人絡繹不絕,甚至有一些人站在那兒看熱鬧。
沈佳辰只覺得整張臉都快被丟盡了,他和蘇碧瑤之間且不說有沒有那事,就算是有,對方無憑無據,怎能信口胡說?
沈佳辰臉一黑,看着那些好事者的目光,他竟然連走過去的勇氣都沒有了,他憤憤的跺了跺腳,冷聲說道:“你盯着點吧,如果他做出什麼別的行動,及時告訴我。”
秘書聞言點了點頭。
沈佳辰又看了一眼,轉身上樓去了。
其實從總裁辦公室的窗子往下看去,也能看到前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沈佳辰被外面的那些事搞的有些心煩意亂,工作也工作不下去,只好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動態。
聚集的人越來越多,也有些人看完熱鬧之後散去,沈佳辰甚至都可以看得到那些人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他莫名的感到心煩意亂。
過了許久,小秘書又慌慌張張的跑了上來,敲了敲門進來,氣喘吁吁的說道:“他們又在那哭訴,那老頭子一說話,那些人都信了幾分。”
沈佳辰聞言,眼睛中閃過一絲陰鷙,這個時候,他真的很想買兇、殺人,讓對方徹底閉嘴。
但是若這樣做的話,恐怕勢頭會對他越來越不好,盛父纔在沈氏門口鬧過,就死於非命,擱誰都會想到是他所爲。
沈佳辰雖然有這樣的心思,但是在這樣風口浪尖的時候也不會這樣做,他想了想,轉過頭溫和的笑了笑說道:“不管怎麼樣,他都是我的岳父,雖然他說的事情是莫須有的,但是我還是得好好照顧他。”
秘書聽了,忙不迭的點了點頭說道:“您真是好人吶,那個時候我們以爲你和蘇小姐能成,沒想到最後卻娶了這害我們沈氏的盛森森,要我說,那些人真的是太無理取鬧了。”
沈佳辰溫和的說道:“我和碧瑤只不過是朋友罷了,這麼多年的合作伙伴在我和森森結婚之後都鮮有來往,真不知道爲何會被他扣上了這樣的罪名?”
“無中生有,總裁,要不然我叫保安把他們趕走如何?”秘書說着就想去處理。
沈佳辰忙搖了搖頭道:“不行,他們也算是我的父母,我不能這樣做,走,我要親自去把他們請上來。”
說完,沈佳辰脣角勾勒起一抹笑容,卻那樣的陰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