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許多天,兩個人的關係冰到了極點,冷到了極點,自從蘇碧瑤發現那些照片之後,就再也沒有在童童的背後,對陸振宇說過話了。
陸振宇心灰意冷之際,更是勸說自己要放下,心如刀割,如刀絞,其中痛,誰人知?
或許就這樣,形同陌路也好,自此以後,各走各的路。
保姆正在收拾東西,作爲陸家的下人,雖然她看得夠多,但是也不敢多言說,只微微地嘆了一口氣,還自低下頭做自己的事兒去了。
剛把地拖好,陸家外面的門鈴就被人按響了,保姆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忙放下打掃的工具,開門去了。
打開實木大門之後,老母卻發現,外面有好多人,有兩個穿着西裝的男人,還有一些穿着制服。
保姆覺得那些制服跟警察有些像,但不是完全一樣,也有些蒙了,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們幾位是?”
“我們是紀檢院。”爲首的那個銀色西裝男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本證件,在保姆面前展示了一下。
保姆只是微微認識一些字,雖然沒有看清楚證件上寫的是什麼,但總覺得跟警察辦案時,掏出來的證件一樣,忙有些忐忑的說道:“你們來幹什麼?”
“請問陸先生在嗎?”銀色西裝男笑了笑,倒不失爲禮貌的說道。
保姆木訥的點了點頭,正巧蘇碧瑤從樓上下來,看見門口圍了那麼多人,略微有些訝異的說道:“發生什麼事兒了?”
“想必您就是陸太太吧?”銀色西裝男繞開保姆,走到樓梯下面,看着蘇碧瑤說道,“久仰!久仰!鄙人是紀檢院邱震。”
蘇碧瑤看了保姆一眼,發現保姆也是一無所知的模樣,便笑了笑對邱震說道:“不知邱先生來訪寒舍,所爲何事?”
邱震爽快的笑了笑,雖然是紀檢院的,倒不像是電視上一樣,進來就檢查,反而很有禮貌的說道:“是這樣的,陸太太,我們接到了一起舉報,所以需要陸先生協同調查。”
“什麼舉報?”蘇碧瑤的心裡頓時敲起了警鐘,看外面的這些人,直覺上讓她感到很不簡單。
這些人也不是簡簡單單來請陸振宇協同調查的,來了這麼多人,家裡肯定也是要調查一番的,究竟是出了什麼樣的事情,才值得人家動用如此多的紀檢官來陸家。
蘇碧瑤雖然恨透了陸振宇,但是,沒有愛,又何來的恨?
雖然,嘴裡說着,此生不願再相見,但是心裡卻不想陸振宇出任何的事情。
邱震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顧左右而言他的說道:“小事而已,陸先生在哪?”
蘇碧瑤見自己問不出任何有用的情報,看了一眼保姆說道:“去把先生叫下來。”
保姆忐忑的看了一眼蘇碧瑤和邱震,點了點頭,繞過蘇碧瑤,忙朝着樓上走去。
邱震則四處打量了一眼,看見名貴的裝飾,笑着對蘇碧瑤說道:“沒想到,陸總的家裡進裝修的如此溫馨,想必花了不少錢吧?”
“哪裡。”蘇碧瑤笑着低了低頭說道,現在還不知道邱震究竟何意,所以她也不敢多說別的,生怕一步錯步步錯。
兩個人沒有在說話,邱震帶來的那些人都等候在客廳裡,不知道接下來,又是怎樣一場暴風雨?
保姆小心翼翼的上了樓,雖然樓底下有很多人,但是在二樓,依然顯得很安靜,她敲了敲門,走進去之後,陸振宇還正在辦公桌前辦公,聽見有人進來,頭也沒擡。
保姆躊躇的走到陸振宇的面前張口說道:“先生,下面來了一幫人,要找先生呢。”
聽到保姆這麼說,陸振宇微微的擡起頭來,緊緊的鎖住眉頭,說道:“什麼人,找我什麼事?”
保姆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有些人穿着制服,好像聽他們說是紀檢院的,具體的情況我也不清楚。”
紀檢院的?陸振宇的心頭彌矇上一層疑惑,紀檢院的那幫人怎麼會找到他?
這些年,雖然高處不勝寒,但他也沒有幹什麼違法的事,不知道怎麼會招來那些人呢?
保姆見陸振宇正想着,微微的催促了一下,說道:“他們還等着呢,總裁您下去看看吧。”
陸振宇點了點頭,收拾好桌子上的文件,出了房門。
從樓上往下看去,本來就很大的客廳,此時擠滿了人,很多人穿着制服一臉嚴肅。
陸振宇知道,在商言商,做官的卻是最不好惹的人,便爽朗的笑了笑,邊走邊說道:“原來各位是紀檢部的,不知各位來有何要事?”
說完,陸振宇就已經走下了樓梯,站在了邱震的面前。
邱震在官場上馳騁多年,雖然接到了有關於陸振宇的舉報,但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倒也不敢十分的怠慢。
他笑了笑說道:“就是請陸先生協同調查,有人舉報您的公司發行虛假股票,以及偷稅漏稅,陸氏公司是百年基業,所以上頭對這件事情很重要,還情陸先生跟我們走一趟。”
“舉報?”陸振宇蹙了蹙眉,說着這句話的時候,同時看了蘇碧瑤一眼。
蘇碧瑤能夠感受的到,那目光中傳來的不信任,她正要解釋,卻又聽陸振宇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各位稍候片刻,我換身衣服就來。”
“陸總是個爽快人,請吧。”邱震笑了笑,沒有拒絕陸振宇的意思,雖然協同調查,甚至有可能大肆在公司裡調查取證,但是邱震依然對陸振宇的態度很溫和。
陸振宇點了點頭,又看了蘇碧瑤一眼。
蘇碧瑤愣了愣,剛想跟上去,邱震卻說道:“陸太太,有些情況想要問問您。”
蘇碧瑤聽得此言,雖然有些不樂意,但也作罷,站在原地,掛起一抹禮貌的微笑說道:“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吧。”
“這次的舉報人是匿名投了舉報信!同時,還夾雜着一些文件,所以我想說……”邱震說到最後猶豫了一下,蘇碧瑤卻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輕笑了一聲,說道:“你認爲一個妻子會舉報自己的丈夫嗎?”
邱震聞言,忙搖了搖頭,笑着說道:“啊,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關於您丈夫公司的事情,您瞭解嗎?”
蘇碧瑤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忍住,不讓自己發火,邱震雖然是例行問話,但每字每句中,總有種讓人不得不惱火的感覺。
蘇碧瑤走到餐桌前,爲自己倒了一杯水,潤了潤嗓子,這才轉過頭,笑意盈盈的說道:“我早就不參與陸氏的管理了,這些年,公司都是我丈夫一個人用銀,但是無論如何,我都相信,我的丈夫絕不是一個貪贓枉法的人。”
邱震聞言,輕笑了兩聲說道:“這件事情另作他論,您丈夫是不是一個貪贓枉法的人,還得我們調查取證之後,才能分明。”
蘇碧瑤知道這些官場上的人,有時候辦事講情面,有時候辦事講手段,能凌厲風行則凌厲風行,能夾着尾巴做人,則夾着尾巴做人。
她又輕輕地抿了一口水,說道:“是嗎?那就請邱大人明察秋毫了。”
“明察秋毫的不是我,而是高級檢察官。”邱震說着,同時注意着蘇碧瑤的表情。
這些事件的背後,當事人往往是心智最堅強的,而露出馬腳的則大多是他們的家人。
別說蘇碧瑤和陸振宇關係不好,不瞭解公司的事情,就算是瞭解,蘇碧瑤也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更何況她打從心底裡相信,陸振宇光明磊落,絕不會貪一時之利益。
發行虛假股票,偷稅漏稅,這些蠅頭小利根本比不上陸振宇的一片赤誠之心,這些,蘇碧瑤再明白不過了。
雖然有很多人,但是,陸家的客廳裡卻是一片寂靜,針落可聞,彷彿入了無人之地。
所有的人都在靜靜的等待,等待陸振宇出來。
蘇碧瑤心情忐忑,正等待着,一個小小的身影卻從花園那衝了出來,看見屋子裡這麼多人,他笑呵呵地撲進蘇碧瑤的懷中,天真的問道:“媽媽,這些叔叔是幹什麼的?”
還沒等蘇碧瑤回答童童的話,邱震卻突然上前來,握住童童軟軟的小手,說道:“想必這位就是陸家的公子吧。”
蘇碧瑤警惕的將童童攬入懷中,抱緊了幾分說道:“孩子還小,別嚇着他。”
“噢,是是是。”邱震退開了幾步。
兩個人沒有在搭話,陸振宇卻已經西裝革履的,從樓上出來了。
雖說紀檢部的都已經堵到門口了,他整個人卻顯得十分淡定,繫緊胸前的鈕釦,又正了正衣袖,笑着對邱震說道:“邱紀檢員,走吧。”
邱震看了一眼款款走下來的陸振宇,忽然向身後的一個人使了一個眼色,那人會意,從包裡掏出手銬。
蘇碧瑤見了,也不由得大吃一驚,說道:“不是說配合調查嗎?拿手銬幹什麼?”
邱震做了一個稍安勿躁的手勢,轉過頭,對蘇碧瑤說道:“是調查沒錯,但是得按正常程序來,不能因爲陸先生是H市的首富,就對他開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