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盼盼跟着施誠一夥回公共辦公區,那些被施誠言語蠱惑兼覺得夏朝海天天催得緊的人,眼見楊老師像穿花蝴蝶一樣和伍總談完話又去了夏朝海的房間,冷靜下來,心裡隱隱覺得不安。
他們學歷都不高,好的工作找不到,去工廠上班又不願意。同城聯盟基本工資是低了點,只有幾百元,可是新興產業,網絡公司,說出去好聽呀。施誠要是胳膊扭不過大腿,輸了,他們怎麼辦呢?
施誠越是心神不寧抱胸在通道上走來走去,史盼盼們越緊張,心裡越沒底。
好不容易等到楊逸打開門走了出來,施誠忙迎上去,殷勤地道:“楊老師一路辛苦。你看,你到這兒,我還沒請你喝杯茶呢。”
楊逸淡淡一笑,道:“施總請我喝茶,我真是受寵若驚啊。”
諷刺他自擡身價。
施誠一呆,難道說經過早上這一鬧,伍總已經決定撤了夏朝海的職務,改任他爲副總了嗎?說到受寵若驚,他現在可真是名副其實呀。
公共辦公區的人聽到兩人的對話,也呆住了。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想從對方眼中探詢。史盼盼卻覺得是不是該認真考慮施誠的求愛問題了。他最近像狗皮膏藥一樣粘着她,傻子都知道他想幹什麼啦。
楊逸拍了拍施誠的肩膀,道:“過來吧。”徑直朝會議室走去。
今天鬧成這樣,員工們沒一個工作的,全靜觀事態的發展呢。
楊逸一進門,就把田春幾人趕了出來。自已在主位大馬金刀坐了,又點了點下巴,示意因爲狂喜腦子亂亂腳步輕飄飄的施誠坐在左下側。
楊逸居高臨下盯着施誠看了足足五分鐘,突然板起了臉,冷冷道:“說吧,你這麼鬧有什麼目的?”
施誠還沉浸在“施總”的稱呼中,率不及防聽楊逸冷冰冰來這麼一句,又沉下臉,懵懵懂懂問:“什麼?”
“你對夏總有意見?”
“想仗着比夏總先進公司半個月,聯合其它對夏總不滿的同事把夏總趕出去?”
“還是你認爲只要趕走夏總,你就能接替他的位子,成爲公司的副總?”
施誠目瞪口呆地望着楊逸,只覺自己從雲端跌下地面,再掉落十八層地獄。
半晌,他反應過來,叫起屈:“我沒有!楊老師,你不能血口噴人。”
楊逸微微一笑,道:“我血口噴人?要不要我找其它同事談談,讓他們把你怎麼跟他們說的,有什麼條件都寫下來呀?拿到這一份筆錄,我可就報警了。”
“報警就報警,”狗急還跳牆呢,施誠被揭穿,只覺得沒什麼指望了,反正事情都這樣,鬧大說不定反而對他有利。他雙眼噴火,怒瞪楊逸,道:“楊老師,你只不過是一個諮詢師,不,聽說你只是諮詢助理,憑什麼管我們公司的事?”
“你們公司?”楊逸嗤笑,道:“你是這個公司的董事長?股東?你先搞清楚你的身份再說這話。”
施誠一口濁氣堵在胸口,半天才道:“我是公司的員工,你是客人,有你說話的地方嗎?”
楊逸臉上的笑容不變,道:“你是公司的員工嗎?有勞動合同?”
在永慶地區,試用期內的員工大多沒有籤勞動合同,正規公司在試用期結束,正式聘用纔會由人事部門代表公司跟員工簽署。
施誠語塞,張了半天口,硬生生擠出一句話:“那你也不能報警。”
楊逸道:“不報警也行,說吧,你的目的是什麼。說不定我還能幫幫你呢。”
“幫幫我?”施誠自語一句,下意識地問:“你能幫助我什麼?”
楊逸慢條斯理道:“幫助你別被外面那些人砍死。”
“什麼?”施誠瞪大了眼,沒聽明白。
楊逸道:“你把事情交待清楚,我可以考慮不開除他們。這樣,他們就保住了工作,不會受你拖累。你說,要是因爲你的緣故,我把所有人都開除,他們還不得把你砍死?”
施誠完全跟不上楊逸事的節奏,但是不開除三個字他還是聽到了。想到史盼盼,如果害得她丟了工作,還不得被她埋怨死。他低下頭,決定坦白從寬了。
當楊逸聽到起因只不過是因爲夏朝海太敬業,妨礙他泡妞,不禁啼笑皆非。
既然事情原委清楚,楊逸叫夏朝海一起去了總經理辦公室,和伍登三人商量處置的辦法。
伍登想了半天,覺得夏朝海來這一個星期,自己確實輕鬆了很多。有時間研究頁面,按楊逸的建議,接下來招聘和新員工培訓也會移交給夏朝海,自己完全可以當甩手掌櫃,而且公司業務還蒸蒸日上。這麼好的事,爲什麼不抓住呢。他又不是傻瓜。
見到夏朝海時,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早上有些事沒搞清楚,我不方便及時表態。你放心,我是站在你這邊的。”
夏朝海很意外,伍大老闆這態度也變得太快了。他情不自禁朝楊逸望去。
楊逸朝他微微一笑,道:“伍總的爲人,你慢慢就會了解。他說支持你,肯定就是支持你了。我說了嘛,你們得有個磨合期,經過這件事,你們不是加深瞭解,以後感情更深了嗎?”
伍登道:“我泡茶給你們喝,算是我給你賠罪。”
讓老闆賠罪,那怎麼敢當。夏朝海忙謙遜兩句,道:“……伍總快別這麼說了,我一直對伍總的支持很感激的。還是我來泡茶吧。”
接過工夫茶具,加了熱水。他在內陸,並不習慣喝工夫茶,這熱水下去,拿起壺,着着被燙了一下,忙放下紫砂壺,把食指含進嘴裡。
楊逸和伍登見他這樣,哈哈大笑。
夏朝海也笑了起來。室內的氣氛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施誠和楊逸談話後已知榮升絕無可能,能不能保住工作還兩說,偏偏楊逸剛纔那句“施總”引起了同夥們的誤會,好幾人問他是不是升了,有人更抱怨道:“我們跟着你鬧事,現在倒好,你升了,我們卻沒有。”
他無語。
更要命的是史盼盼,臉上是最甜美的笑容,手腳勤快地給他端了茶來,道:“瞧你這杯,髒成這樣,也不洗洗,明天我從家裡帶牙膏給你洗一下水垢。”
平時他費盡手段,也不一定能逗得她笑。她什麼時候給他端過茶了?還要給他洗水垢?施誠的腦子再次跟不上趟。
田春也聽到楊逸對施誠的稱呼,憋來憋去,實在忍不住,低聲和坐在旁邊的黃鸞道:“他不會真的升職吧?要是鬧一鬧就能升,誰不會鬧啊?”
黃鸞比較穩重,事情未明朗之前不願評論,只搖了搖頭,卻不開口。
李子接口道:“要是這樣都行,不如我們也找個機會鬧一鬧。”
這些人都沒出什麼業績,平時所作所爲都讓他們幾個骨幹瞧不上眼,要真的讓施誠這樣的上司帶,這個公司可就沒什麼奔頭了。
顧權是打着等結果公佈出來就辭職的,跟一個投機倒把的人能混出什麼花來?業務都沒弄懂,還能帶人?開玩笑吧。
耳邊聽得拍施誠馬屁的聲音不斷傳進來,顧權氣悶不已,叫田春:“到外面抽根菸。”
“一起去吧。”李子道。
騎牆角派適時出動,圍攏過來,一口一個“施總,”道:“剛纔楊老師跟您談什麼呀?什麼時候宣佈?”
施誠開始還想澄清不是升職,現在卻將錯就錯,由着他們,反正不叫也白不聽,就算結果出來是擺烏龍又怎麼樣?
臨近中午,夏朝海對員工們道:“開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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