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金樂園、步行街和品牌一條街觀察的人交回一堆數據,小本本上歪歪扭扭寫着什麼時間大約多少人出入,手裡有沒有拎袋子,至於楊逸交待寫明哪家品牌的袋子他們便沒能做到了。
情報不是很到位,但考慮到他們不是專業的調查人員,其中想必還有些敷衍了事,楊逸結合自己走訪的情況,謹慎做決定。.
費利亭卻向楊逸大吐苦水,說他給的那份調查問卷無法做,沒員工肯接這個差使,覺得在街頭攔了人做調查填表難爲情。
那就請調查公司做好了,單做一份調查表也不是很貴。
可是費利亭不願意,大概諮詢費從四萬八提三十萬之後,他就一廂情願的把一切全包在裡面了,現在只要是另外花錢的,都抗拒。
楊逸問他:“如果不做市場調查,你確定什麼價格區間顧客能接受,同類產品你以什麼優勢從競爭者中勝出?”
費利亭想了半天,道:“覈算一下成本,加一成利潤,就可以了吧?”
楊逸像瞧白癡一樣瞧他,道:“你以爲是賣大白菜呢,加一點腳皮錢就行?你這是做品牌。品牌懂不懂?你的利潤有很多溢價,有獨一無二的品牌內涵在裡頭,這些,要顧問願意掏錢買的。”
“那……”費利亭想從他老爸那裡傳下來的報價,一直是覈算一下成本,加個百分之幾。他一開口加十個點已經很高了,他斟酌着問:“那要加多少?”
楊逸道:“做過市場調查就知道了。如果顧客能接受兩百元的價位,我們成本三十,也向這個區間靠攏。這麼說你明白了吧?”
是明白了,可是這個利潤會不會太高?
楊逸見他傻傻瞪着自己,反問:“你身上這件衣服買多少錢?你好歹做服裝這一行,內衣跟服裝沾邊的對吧?你估一下,生產的成本多少?加上一點運輸費用,人家淨利多少?”
費利亭身上穿的是名牌,杜若霜給他買的。其實從他老爸把工廠開起來以後,他一直穿名牌。名牌不能以成本多少去論的,這是他一向的觀念。聽楊逸這麼說,才意識到他當了很多年冤大頭。
楊逸道:“沒有做調查,你能確切把握產品的市場定位嗎?”
“不能。”費利亭想到高額的利潤,一拍大腿:“那就請吧。”
楊逸道:“如果你非要省錢,我們把一萬份調查問卷縮減到五千份。可不能再少了,最少五千份。”
調查公司是以問卷的份數收費的。總的算下來,並沒有增加多少錢,起碼在費利亭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杜若霜知道後和費利亭吵了一架,說他沒用,又讓楊逸忽悠了。
費利亭氣得和楊逸說了一通杜若霜太強悍,什麼都要管的話。楊逸並不知道兩人吵架,安慰了他兩句,和他商量:“地段的數據我仔細研究過了,如果開在金樂園的話,和我們的品牌走的路子最相襯。不過,目前金樂園只剩兩間鋪面,地段偏僻了些。我想看調查公司的數據後再做決定。”
好的商業圈,後來者一般沒什麼好地段了。
在讓亭媚的員工去三個地方觀察時,楊逸已經預料到會是這個結果。這樣子的話,取捨之間就難多了,總得放棄些什麼。
費利亭道:“我去永慶的步行街看過,那裡人流量還不錯的。”
挑模特那天,他回去時順路拐去看了。
楊逸道:“你沒發現那裡最貴的文胸只有*十元嗎?如果我們的定價在兩三百元,你認爲在那裡銷量會好?”
這倒也是,步行街工薪階層和學生去的比較多。
楊逸道:“而且我們的產品展示也是以高檔爲主,我們預定的目標羣是高收入人羣。”
費利亭點頭稱是。恆久出的拍攝方案雖然爲了省錢安排在室內拍攝,但攝影師卻很專業,燈光以及模特都是挑最好的。
到了拍攝那天,兩人吵架還沒和好,杜若霜原想着費利亭會借這個由頭向自己低頭,哪知道等到九點多,也沒瞧見費利亭的人影。一問門房的大爺,才知道他一大早開車出去了。
如果是別的事也就算了,今天卻是萬萬不能放他單飛的。那麼多穿三點式的漂亮女孩圍在身邊呢。
哼,男人就這德性,見色眼開。杜若霜一邊暗罵,一邊開了廠裡另一輛老掉牙的車,追到永慶。
如果不是挑模特那天杜若霜特別要求,拍攝場地會選在賓州。
五個金髮碧眼的女孩身材高挑,三圍誘人。
楊逸和費利亭到的時候,一切已經準備好了。
費利亭倒沒有別的想法,拍攝工作順利地進行。看着換上自己產品的模特兒擺着各個姿勢,鎂燈光閃個不停,費利亭心中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傑克遜也在場,現場對模特們進行指導。
歐秋源看看已快一點了,跟楊逸商量:“要不,拍完這個系列先休息一下,吃完飯再繼續?”
楊逸點點頭,朝傑克遜打了個手勢。傑克遜走過來問什麼事。
兩人低聲說話間,杜若霜趕過來了,別人在幹什麼她沒注意,一腔怒火,一雙快噴火的眼睛在人羣中一眼盯到費利亭。
他在看模特們,看產品在模特們身上產生的效果,心裡感嘆着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產品這麼漂亮,心裡想着回去得好好獎勵幾個設計師,要是第一家店做起來,跟楊逸商量再聘幾個設計師,專門設計適合國人的文胸。
想得入神,只聽啪的一聲,臉上火辣辣的疼。
這清脆的一聲,在安靜的片場聽起來很響亮。
所有人,包括低聲交談的楊逸和傑克遜都望向費利亭。他半邊臉五個通紅的手指印。
回過神來的費利亭在衆目睽睽之下一個更響亮的耳光迴應杜若霜。
杜若霜呆住了,然後眼淚就流了下來,嗚咽道:“你打我?!”
她不敢置信。
費利亭又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然後才道:“不好好在家呆着,你來這裡幹什麼?”
歐秋源看着情形不對,過去拉開杜若霜,勸道:“有話好好說。”
杜若霜跟歐秋源也只見過兩次面,這時卻猶如見到親人似的叭在她懷裡,委屈的大哭起來,含糊不清地道:“歐姐姐,他打我。”
歐秋源輕拍她的背,意示安慰。
楊逸過來拉開費利亭,低喝:“你幹什麼?”
他最見不得男人打女人了,還打兩下。
費利亭憤憤然道:“你沒見是她先動手的嗎?我一個大男人,當着這麼多人的面挨她的打,我這面子往哪擱?”
楊逸見他臉上的五指山,確實很不雅觀,嘆了口氣,讓潘玉珠擰了溼毛巾過來給他敷。
模特們不知發生什麼事,沒有看鏡頭,一個個愕然望向場外。
拍攝暫時中斷了。
歐秋源扶着杜若霜去化妝間,杜若霜哭個不停,一盒面巾紙幾乎讓她抽光了,淚水還沒幹。歐秋源只好不停地勸,又讓潘玉珠去取飯盒過來。
潘玉珠想起費利亭打人那個兇狠勁,心有餘悸地想,還好亦成哥哥溫文儒雅,沒有這個男人可怕。
另一間房,楊逸也當了半天聽衆。費利亭道:“……我真是受夠她了,什麼事不聽她的,就嘮叨個沒完,嫉妒心又重,在馬路上只要我多看哪個女人一眼,回去她能兩天不讓我碰她。真讓人受不了。”
楊逸勸道:“她太在乎你纔會吃醋嘛。你看,我想找個人吵吵小架,吃吃小酸還找不到呢。”
費利亭臉有得色,嘴上卻強硬,道:“也不分場合,誰吃得消。”
這天的拍攝進度,因爲兩人幹這一架,推遲了兩個小時才結束。
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