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漫長夜1
“姬無雪,你是我的!永遠是我的,沒有任何人敢叫你去死!就算是我自己,也不行!”
他輕輕拍着她的背,就像哄小孩子似的,一下一下。
她在這催眠的輕撫裡,睡得很沉很沉。好像有一把巨大的傘在自己頭頂遮蓋,從此以後,再也不會有任何的風吹雨打了。
她實在是太長時間處於恐懼不安了,一旦放鬆心情,便比小孩子更加不設防。
迷迷糊糊中,感覺有灼熱將自己的嘴脣封堵。她呢喃一聲,還是翻一下身,繼續躺在那溫暖的懷抱裡。
親吻她的嘴脣卻笑起來。
呵,這是怎樣的美好迷人?
雖然無數個夜裡,他都這樣親吻過她,可是,她一直是冰冷的,奄奄一息的,毫無迴應,就像抱着一塊木偶。直到現在,那冰冷的嘴脣纔有了絲絲熱氣,溫暖的小手也纔有了一點點回應。
他驚喜得笑起來。
這一刻,真的不是任何貪婪霸佔的心情,儘管他渴望她曾經渴望得出奇。但是,這一刻,卻徹徹底底是出自於深沉的憐憫,愛惜,呵護……
自從丹陽上路後,她幾乎徹徹底底陷入了絕境,生命力,求生的意識都非常淡薄。從逃亡開始到摔到河裡,再到被關在監獄,以及綁縛高臺,流產……她經歷了一切非人的待遇,幾乎把五臟六腑都震碎了,把全身的鮮血都流盡了。
一度,他真怕她衰弱得再也活不過來了。
七香寶輦裡,每天都精心安排了她喜歡的飲食,蔬菜瓜果,最滋補的湯水……甚至無數精美的衣服,奇巧的玩具……只要是她喜歡的,或者只要是他猜測她喜歡的,他統統都堆積起來,放在她的面前,希望她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這一切。
多希望,睜開眼睛,看到的永遠是光明,溫暖,再也不是血雨腥風。
一度,他的掌心放在她的額頭上,輕輕的,輕輕的,希望讓她忘掉過去的一切,就像一個新生的孩子,一切,重頭來過。
但是,每一次,他卻猶豫了:就像當年,他將自己的魔血加諸她的身上,遭到她的強烈的憎恨和反對一樣。
她的身子是她自己的,唯有她自己纔有權利做主。包括回憶,痛苦也罷,心碎也罷,都是她自己喜歡的,別人無權干涉。
他猶豫再三,還是作罷:無雪,無雪,這些可怕的回憶,從此,就當做一場噩夢吧。以後,你再也不會遭遇任何的苦楚了。
也許,當我們變得很老很老的時候,回首來時路,會覺得那一切,也是人生的一個組成部分?
他只是親吻她,非常非常灼熱的親吻。
當然,他渴望的是更多更多……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熱量,分量,溫存之後的那種渴望……縱然他曾朝夕對着一個假人,一個木偶……一個完美無缺的模具……但是,那不是她——真的不是她。
她根本沒有她這樣的熱量和真實的溫度。
直到現在,無雪,你纔是真真正正回到我的懷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