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取豪奪之兄弟羈絆
劉晁晉和韋嘉明在俱樂部的大廳裡坐着,是安淳讓他們不要出來。
韋嘉明躍躍欲試地要衝出去看,要是安淳吃了什麼虧,他也正好幫個忙。
劉晁晉卻知道外面估計是安淳的四哥顧家的當家找他,所以就拽着韋嘉明不讓他去湊熱鬧。
雖然劉晁晉幫着安淳,看起來是和顧策霖作對,大約不能討到什麼好。
不過,劉晁晉第一從對安淳的感情來看,安淳作爲他的朋友,他不能扔下好友不管;第二就是劉晁晉在注意關注和打聽了些小道消息之後,其實知道了安淳在顧策霖的心裡可能所處的位置,即使沒這些小道消息,就從上一次大家在夜店裡玩,最後顧策霖突然降臨將安淳給抱走的事情,也能讓劉三少看出些什麼來。
所以,他覺得安淳和顧策霖鬧,即使是關於安淳母親的事,但是以顧策霖對安淳的情分,應該也不會真的責怪安淳,牽累他們的可能性也會小。
劉晁晉不是個傻帽,相反還很有眼力介兒,心裡各種事情揣摩得挺透的,不然,他也不能做自己的生意風生水起。
反倒是韋嘉明因爲是家裡獨子,不像劉晁晉這樣家中三個兄弟,什麼都得多心眼,韋嘉明實則要單純很多,再說,他對安淳,那是真真切切有一腔熱情。
安淳走到了車面前去,車門打開了,顧策霖坐在裡面。
安淳雖然在發燒,但是一張臉依然泛白,沒有燒出血色來,愁着眉宇,冷冷盯着裡面的顧策霖,一言不發。
顧策霖面上也無過多表情,“淳兒,進來。”
安淳沒坐進去,而是站在那裡帶着譏笑地冷冷說道,“馮醫生已經承認了,你還想對我說什麼。”
顧策霖沉着臉,只是眼神十分複雜,安淳喜歡勾着一邊脣角說話,這個樣子的他,神色就會顯得特別輕蔑,但是,在顧策霖的眼裡,他的這種輕蔑,總帶着一種可憐的意味。
就像是看到小時候的安淳,偷偷躲在樹叢裡,默默地流眼淚,甚至不敢發出一點聲音來。
安淳覺得自己已經這麼說了,顧策霖無論如何也會有點動靜的,但是顧策霖鎮定地坐在那裡,穩如泰山,似乎在他面前天崩地裂,他也能夠面不改色。
這讓安淳心裡十分地焦躁,焦躁裡帶着深深的憎惡。
他覺得顧策霖根本就是不在乎他母親的,顧策霖根本就對他母親沒有任何尊重。她只是他要挾自己的一個物件而已。
海邊風大,這個時間了,也很冷,顧策霖並沒有因爲安淳那句話而有所動容,反而說道,“你進來,和我好好說。”
安淳故意和他對抗,“不。”
顧策霖只好從車裡出來,站在安淳的身邊,眸子在夜裡像是夜視的獵豹的眼,帶着聛睨一切的銳利。
他說道,“你說馮醫生承認,他能承認什麼。”
安淳冷笑一聲,“你說呢。你說他能承認什麼,你是怎麼對我媽的,你知道她對我來說多重要,你知道我多愛她,但是你這麼對她,你要是要睡我,你把我綁起來,你把我關起來,我也不會這麼厭惡你,你他媽對我媽乾的事,就不是男人乾的事,你就知道對一個女人做這種事來威脅我。顧策霖,你到底有種沒種!”
顧策霖沉着臉,看着他,看安淳不知道是冷的,還是氣的,身體瑟瑟發抖,他就想抱住他,但是安淳那麼森冷的,對他拒人千里之外的神色,讓他突然沒法伸手。
顧策霖說,“我不至於對一個女人做什麼事。”
安淳道,“你還不承認嗎?”
顧策霖道,“你要我承認什麼,別說馮醫生沒什麼可對你說,就是可以說,他也不可能對你說什麼。”
安淳道,“是嗎,他不可能說嗎。我告訴他,他不告訴我真相,我就讓你處置了他的女兒,他的女兒,腳上是有一些殘疾的吧。你說,他會不會告訴我真相。”
顧策霖看着他,一時間無言以對,安淳卻笑了,笑得悲傷而淒厲,“我讓你去處置誰,你會去嗎。”
顧策霖深吸了口氣,道,“淳兒,你別無理取鬧發瘋了。”
安淳冷笑道,“我發瘋,我發什麼瘋,我要是發瘋就好了,我就一槍崩了你,我就什麼也不想了。你這個混蛋,這個世界上,願意給你睡的人多了去了,你他媽就要來招惹我,你還害我媽。”
顧策霖不知道說什麼好,看安淳又哭又笑,眼淚從眼眶裡滾出來,臉上卻又是譏諷的仿若癡癲的笑。
這樣的安淳,讓他十分心疼,他簡直控制不住要抱住他,安慰他,親吻掉他臉上染上的淚珠,告訴他真相……
但是,他只是在沉默了幾秒鐘之後,很冷靜地說道,“馮弼不會對你說這些的,如果他真的說了,那麼,他就是栽贓他的主子,毫無仁義,這樣的人,留着也沒有用。”
安淳因他的話,臉上的神色凍結了,這時候,顧策霖對身後不遠處的鄭選做了一個手勢,鄭選是顧策霖的非常得力的左右手,得力到安淳也認識他,而且知道這個人唯顧策霖馬首是瞻,顧策霖說什麼就是什麼。
顧策霖對走過來的鄭選說道,“你去查馮弼是不是真的被老五扔到了海里,如果是的,去看他死透了沒有,如果沒有,就把他的血放幹,讓他慢慢死,如果死透了,就去把他的女兒抓來……”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安淳一聲大叫,安淳一臉灰白,嘴脣顫抖着,擡手就扇向顧策霖,顧策霖這次沒有由着他作亂,直接抓住了他的手,把他整個人制住了壓在車門上,安淳抖抖索索地罵顧策霖,“你這個混蛋,以後斷子絕孫……”
顧策霖面無表情看着安淳,道,“我沒想要兒孫,如果你生得出來的話,那就另說。”
安淳沒流眼淚了,但是眼睛卻比剛纔還紅,“混蛋,混蛋。你威脅我,你威脅我。”
顧策霖盯着他,“我威脅你什麼了。”
安淳道,“你要對付馮醫生是什麼意思,你威脅我,你拿他家威脅我。”
顧策霖靜靜地看着他,道,“不是你把人扔進海里淹死了嗎……”
安淳咬牙切齒,覺得什麼話都不必和顧策霖說,顧策霖這個人,只是欠罵欠揍,“滾你媽的。你個混球。”
顧策霖制住安淳的反抗,示意鄭選將車門打開,就將安淳抱着摜進了車裡,在安淳被摔進去暈暈乎乎沒反應過來時,他已經上了車,一把將要跳起來的安淳按了下去。
鄭選在旁邊徵求顧策霖的意見,“馮醫生一家?”
安淳一聽,就又抗爭起來,大吼道,“顧策霖,你要是對人亂下手,我饒不了你,你個混蛋。”
顧策霖對鄭選揮了一下手,鄭選已經知道他的意思,就爲他關上了車門,車門剛關上,司機已經很明其意地將車開了出去。
安淳還在車裡掙扎來去,因爲動作幅度太大,腦袋直接撞在了車頂,這輛防彈防爆的車,車頂棚可不是好撞的,安淳被撞得痛得張着嘴痛呼都沒能發出來,一下子鼻子一酸,又開始掉眼淚,痛覺從頭頂直接往下傳,整條脊椎骨都被痛覺襲擊,他的身子一下子萎頓下來,縮在那裡,一動不動緩痛勁兒。
顧策霖無言地在心裡嘆了口氣,將安淳往懷裡摟了摟,伸手輕輕揉着他的頭頂,又從他的後腦勺向下輕撫他的後頸,他的背脊……
安淳過了一會兒才完全緩過勁來,一揩臉上的眼淚,又要掙扎,顧策霖這時候才道,“你再亂動試試。”
安淳擡頭瞪他,“你這個混蛋。”
顧策霖道,“我是你四哥,我是混蛋,你也好不到哪裡去。說,你找誰去把馮醫生劫走的。”
安淳將臉轉開,“我媽的事情,我和你沒完。”
顧策霖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轉過來對着自己,安淳伸手要掰開他的手,但是顧策霖的手堅硬一如石頭,力氣十分大,捏得他的下巴十分疼,他要掰也掰不開,不由只好伸手去扯顧策霖的臉,顧策霖由着他也捏住自己的下巴。
兩人像兩隻鬥雞一樣互相盯着對方的眼睛,互相在對方的眼睛裡看到自己氣勢洶洶的樣子,幾乎是同時,兩人都放開了手。
安淳一邊對顧策霖生氣,一邊又開始覺得淒涼了,說起來,他無論和顧策霖怎麼鬧,他當然知道顧策霖是不會真對他不利不好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鬧不出顧策霖的手掌心,他這樣和顧策霖鬧,要是真是顧策霖對他母親不利,他也無法拿顧策霖怎麼辦,他只是希望顧策霖能夠反省,以後不要再對他母親不利了。
他心裡其實卑微着,因爲弱小,因爲毫無辦法,只能做這些無理取鬧的事情。
但凡他有更好的辦法,他一定不這樣做,他自己就去把他母親從療養院裡帶出來,帶她住更好的地方,找更能治她的病的醫生。
如果顧策霖承認,顧策霖對他道歉,對他保證,以後都不會用他的母親來作爲把柄威脅他了,他一定就和顧策霖好了,就由着他操,由着他睡,但是,顧策霖根本就不是這樣,顧策霖用反威脅的辦法,來對付他。
安淳突然因爲這生氣這發怒這淒涼,而精神萎靡下來,他默默地從顧策霖的懷裡退出去,坐離顧策霖的身邊,目光幽幽地看着車窗外,不再理睬顧策霖。
顧策霖卻依然盯着他,說,“是誰替你將馮醫生劫走的,你不說,我也有辦法查出來。”
安淳冷冷地回了一句,“那你就去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