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車裡,車開出別墅的範圍,安淳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看來他一出信號屏蔽點,就有人聯繫他了。
安淳瞥了顧策霖一眼,顧策霖坐在一邊,身上散發出的氣勢,讓人很是忌憚。
不過安淳卻不想忌憚他。
將手機拿出來一看,是短信,而且是好些條短信。
只有一條是家裡人發的,他二嫂問他什麼時候回去吃飯,她要親自下廚,做他喜歡吃的魯菜。
但是因爲安淳沒有回,她也就沒有再發短信進來了,大約明白安淳被顧老四給限制住了。
除了她,就再沒有顧家人的短信。
看來大家對他的狀況都很瞭解。
另外的短信,居然都是肖淼發來的。
前面是問安淳的電話爲什麼打不通,之後是問他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然後還有問好的,說自己看到書裡的錢了,一定要還安淳的,到最近的兩條,都是擔心安淳的狀況的,甚至問他是不是換了號碼了。
安淳看到這些短信,眼前甚至能夠浮現出肖淼巴掌大的小臉,臉上帶着卑謙的討好的笑,然後又蹙着眉擔憂的模樣。
想到他,安淳心裡生出一絲暖意和濃濃的感動。
他這麼失蹤了三天,只有肖淼一個人這麼關心他。
安淳給肖淼回了短信過去,“我回了老家,手機關機了沒用。現在看到了你的短信,謝謝你的關心,那些錢,不算什麼,你不用還我了。我過幾天回去,到時候聯繫你。”
安淳回了短信,正準備將手機收起來,手機就又響了,是肖淼的電話。
安淳多看了顧策霖一眼,看顧策霖沒有任何表示,便接起了電話。
他在心裡很怕顧策霖干涉自己的朋友,所以很少在他面前接電話。
安淳剛把電話接起來,就聽到肖淼怯怯的又動聽的聲音,“安大哥,現在給你打電話,沒有打攪你吧。”
安淳將臉對向一邊車窗,車從山上往下行駛,路邊的風景快速地往後退着。
肖淼的聲音讓他心裡一片柔軟,聲音也不由自主就溫柔下來,溫柔裡甚至帶上了柔情,當然,他自己沒有發現。
他說,“沒有,我在車上,沒事做。S城怎麼樣,最近冷嗎?”
肖淼笑了笑,低低的笑聲裡帶着歡喜,像只可愛的小動物在輕輕撓着人的胸口,“嗯,有點冷。在下雨了。你那邊冷嗎?”
安淳不由自主關心道,“在下雨嗎?S城下雨起來的確是又溼又冷,受不了。我這裡倒還好,一直有太陽。你去買了衣服了嗎?還穿原來那麼一點?”
肖淼柔柔地道,“我衣服夠了,不用買。再說,你上次給我的那件衣服,可暖和了,我一直在穿呢,不需要衣服了。”
安淳被他這句話說得鼻子一酸,心想叫肖淼自己去買衣服是不行的,應該買了衣服給他才行。
他說道,“那就是件舊衣服,虧你不嫌棄。”
肖淼道,“那麼好的衣服,我怎麼會嫌棄。再說,只要是安大哥你的,我都……呃……”
說到這裡,肖淼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然後他的聲音裡突然帶上了慌亂,說得快起來,道,“安大哥,你回來了,我請你吃飯好了。我知道你不喜歡在外面吃,我自己做給你吃,我這幾天學會了一道菜,可以做清蒸魚。”
安淳說,“嗯,好啊……”
還要說別的,突然一邊耳朵一熱,他趕緊側過臉來,對上了顧策霖幽深的目光。
他才一瞬間心臟提了起來,覺得自己和肖淼說得太親密了,他趕緊道,“我有事情了,掛了啊。”
說着已經掛了電話,掛之前,聽到肖淼急切而歡喜的聲音,“嗯,好的,拜拜……”
似乎是擔心聲音傳不到他這裡來,所以纔在他掛電話之前說得那麼急切。
安淳將手機放下,直直對着顧策霖的眼睛,強作鎮定道,“你看着我做什麼!”
顧策霖沒說話,只是將他抱住了,手從他的腹部撫摸着向下,摸到他的皮帶上去,安淳趕緊按住了他的手,瞪着他道,“這裡是車上。”
顧策霖的手反過來抓住了安淳的手,緊緊扣在手心裡,他的眼瞳顏色一向很淡,是灰色的淡,裡面像是籠着一層薄薄煙氣,讓人完全看不出他的情緒來。
他看着安淳,瞳色加深了一些,發現安淳身子僵硬緊張着,他的神色才軟了一軟,在安淳的臉上親了親,道,“剛纔和你說電話的,是之前去你公寓找過你的那個小男孩兒。”
其實肖淼已經二十一歲了,但是長得實在嬌小,特別是臉很嫩,連顧策霖也判斷他是小孩子,以至於上一次的時候,他完全沒有對這個“小孩子”產生一點警惕心,這次聽安淳這樣和他打電話,他纔有了點警惕,覺得小孩子也可能成爲自己的情敵。
安淳知道顧策霖的手段,所以一點也不想他對肖淼產生興趣,就說道,“嗯,是的。怎麼了?”
顧策霖的一隻手撫上安淳的臉頰,安淳的臉摸起來就像是剝了殼的雞蛋,嫩嫩的,而且沒有鬍子扎手的感覺,他捧着安淳的臉親他的脣,安淳沒有反抗他,由着他親,過一會兒,顧策霖親夠了,才說,“你即使同情他可憐,但是也和他太親近了。”
安淳道,“你管不着。我還給希望工程的小孩子每個月捐錢捐書,你要不要都要來過問。”
顧策霖道,“這個不一樣。”
安淳道,“怎麼不一樣了。”
顧策霖沒有再說其他,只道,“你別和他走得太近。”
安淳冷嘲熱諷道,“是啊,除了給你操,我和誰都不該走近了,是不是。”
他這句話讓顧策霖皺了眉頭,道,“淳兒,你不要總把我想成……”
想成什麼,還沒說出來,但是安淳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就更是冷笑道,“那你這樣是在做什麼,你放開我。”
顧策霖對着安淳睜得大大的堅毅卻又帶着些反感的眼神,心裡一堵,要放開抱着他的手,卻又沒有放開,反而也賭氣起來了,道,“你本來就是我的。”
“哼?”安淳咬着牙,罵道,“滾你媽的。”
顧策霖被安淳惹急了,直接將他壓在了寬大的長沙發裡,車平穩而快速地向前開着,已經開進了城裡,夜色已經降臨,城裡華燈初上,霓虹閃耀,亮如白晝,帶着大城市的繁華和冰冷。
安淳知道自己一旦被顧策霖這樣按着,就絕對沒有好果子吃。
他有些急了,卻又拿顧策霖沒有辦法。
顧策霖在他的耳朵上頸子上一陣親吻,手摸着他的腰,又要解開他的皮帶。
安淳推拒着他,但是絲毫不能動搖他。
安淳急得哭了起來,或者他是根本不想哭的,但是知道只有哭才能解決問題。
顧策霖擡起頭,看到安淳滿眼淚水,眼淚從眼角溢出來,滾進了安淳的鬢髮裡去。
顧策霖愣了一下,纔拿開了要繼續下去的手,坐直了身體,而且把安淳也扶着坐了起來。
安淳一邊收拾自己身上的穿着,還在哭。
或者也不算哭,只是有些可憐地落眼淚,一點聲音也沒有。
他這個樣子,很難見,在他十六七歲,被顧家老爺子的鞭子打在身上,他也是能夠忍着不哭的,他長大後掉眼淚的時候並不多。
顧策霖心裡大約是有些慌亂的,但是以他的性格,以他的地位,他做不出太過伏低做小安慰心心念唸的戀人的事。
所以他雖然心疼着,卻又只是拿了一邊的抽紙,爲安淳擦眼淚,一句話也沒有。
安淳整理好了衣服,就把顧策霖爲他擦眼淚的手一把打開了,默默坐在那裡也是一聲不吭。
兩人都沉默了,顧策霖多次想說點什麼,最終不知道是因爲面子問題,或者是覺得說了也無用,而完全沒有說。
車跟在保鏢車之後在一座高樓下面停下,保鏢過來開了車門,顧策霖先下了車,然後站在那裡等着安淳也下了車,這才往建築裡走去。
安淳剛纔和顧策霖鬧了矛盾,不過他不是揪着一點矛盾使小性子的人,所以還是跟着顧策霖走進了建築大廳。
保鏢前面開道,後面護駕,引着兩人到了一個專用電梯。
上了電梯,安淳才和顧策霖說話,“吃什麼?”
顧策霖道,“這個季節,這裡做很新鮮的冬筍,你嚐嚐看喜不喜歡。”
安淳肯開口和他說話,顧策霖已經鬆了口氣了,再不敢和他提之前肖淼的事情,不過對於肖淼,他心裡卻起了很大的警惕了。
電梯一直到了六十多層,餐廳裡古色古香的裝潢風格讓人如進了清代的大戶人家的花廳,但是,從一邊的窗戶看出去,又是外面海港的優美風景。
在窗邊的位置上坐下,屏風隔開了外面的視線,服務生沒有來問點菜,只是過來恭敬地說了一聲今天的菜色,顧策霖點頭說了一聲好,對方躬身行了一禮,彎着腰往後退了三步,這才轉過身,一點聲息也沒有地離開了。
安淳看着窗外的風景,廣闊的海天,讓他心情舒暢了一些。
兩人都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坐着。
柔和的燈籠的紅光映在安淳的面容上,讓他面無表情時顯得清冷拒人千里之外的眉眼帶上了穠麗的豔色,面容如玉,脣形優美,下巴的幅度都讓盯着他的顧策霖心蕩神搖。
他伸手握住了安淳的手,安淳要抽開,抽不動,只好由着他握着自己的手摸來摸去,突然說道,“你不覺得這樣摸人的手,是很猥瑣的行爲嗎?”
顧策霖卻不覺得,反而將安淳的手拿起來,在脣邊親了一下,纔不舍地放開了。
兩人吃飯時也是默默無語,不過這一家菜館裡的菜的確是非常不錯,安淳不由就多吃了一碗米飯,一向謹遵着吃六分飽,這次也吃了個八分飽,和顧策霖離開的時候,還覺得意猶未盡。
走出了店門,在通道里,通道光線略微暗淡,深色的地毯又吸着光,安淳沒有注意其他,和兩人錯身而過,他又走了兩步,剛纔走過的其中一個男人,突然轉過身來叫他,“安淳!”
安淳被這個聲音叫得一怔,停住了腳步,慢慢回過頭來。
四哥:趕緊把他給弄走。。。。。
謝謝老草吃嫩牛的火箭炮(牛嫂拖住,不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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