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們都走後,陸莘透才真正展露出輕鬆笑容,笑問老太太:“奶奶,你這麼對他們也不怕他們恨你?”
“你以爲我不這麼對他們他們心裡就不恨我嗎?她說不定已經在背後戳我小人!”
陸莘透哭笑不得,拉了牀邊的兩椅子,請林琰琰與他坐下。又笑道:“蔣媛青也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壞,她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怎麼可能做出戳下人這種下作把戲?”
“哦,她是大家閨秀,你奶奶就不是大家閨秀了,就你奶奶的想法有錯誤?”陸奶奶翻着白眼道。
“老太太,你又頑皮了啊 !”陸莘透搖搖頭,對她無語了。
林琰琰真沒想到陸莘透與自己奶奶的相處方式是這樣的,以前她雖然去過陸莘透的家,也碰見過陸奶奶,但是見到他們像今天這樣毫無輩分感相互開玩笑的情況還是少見。
她知道陸奶奶是挺逗的一人,但沒想到這麼逗,這麼接地氣。
“說真的,你們什麼時候考慮處個朋友,訂個婚啊 ?”
老太太忽然轉了話題道,嚇得林琰琰都傻眼了。
陸莘透看了看林琰琰,對老太太皺眉道:“蔣媛青都走了,你還問這些問題幹什麼?”
“我心裡着急啊,你以爲剛剛那番話只是說給蔣媛青聽啊?”
“那也不能這麼問啊,我和琰琰的事,我願意順其自然。”
“順其自然到什麼時候?”老太太又板着臉斜着眼盯着這個孫子,“你弟弟可回國了,據我小道消息,他美國的洋妞女友都懷孕了,別以爲我什麼都不知道。”
陸莘透若有所思:“說真的,老太太你怎麼知道人家有女朋友,我可沒告訴過你啊,瞧瞧我二弟與我後媽剛纔那眼神,彷彿指責我告密恨不得戳死我似的。”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你也不想想你奶奶是誰!”老太太可傲嬌了。
“得得,您最神通廣大!”
林琰琰覺得祖孫兩交流完全把她當空氣似的,連他們什麼時候考慮交往老太太都當着她的面兒問陸莘透,她心裡還挺尷尬的,但是看老太太與陸莘透談話這麼逗,又覺得老太太就是直腸子,心態年輕,忍不住八卦孫子的感情問題罷了,她也沒有什麼好責怪的。
陸奶奶忽然認真地望着林琰琰說:“琰琰啊,奶奶這話再當着你的面兒問一次啊,我孫子到底哪裡做得不好,或者不和你意的,讓你考慮了這麼久呢?他追求你可追求了很久了,奶奶都操碎了心!奶奶是真心喜歡你啊,你若成爲我的孫媳婦,那再圓滿不過了!”
陸莘透也眼巴巴地望着她。
林琰琰很是尷尬,都不敢看他們的眼神,低頭弱弱地說道:“奶奶,真的非常謝謝您的厚愛,我真的……當不起您的厚愛啊……”
“怎麼會,奶奶看人很準,奶奶都成精了,奶奶喜歡你,那就真的覺得你好!”
陸奶奶不吝言辭地讚美她,林琰琰很感動,但她確實是……林琰琰嘆
息:“奶奶,這會兒沒有外人了,我也實話實說……感情嘛……最主要有的是要心裡有感覺,我覺得……我還沒有準備好。”
“感情這種事兒與人的作爲有關,若對方表現好你肯定容易產生好感,若對方表現不好,你難免厭惡了,所以我就覺得我們家透兒追了你那麼久一定是他哪裡做錯了。”
林琰琰真是不知怎麼回答纔好:“他……也沒有做錯什麼呀。”
“那爲什麼你不喜歡她呢?”
頓了一下,陸奶奶又說,“琰琰啊,你也別怪奶奶直接,奶奶是真着急啊。俗話說自家的瓜嘴甜,我也覺得我的孫子是最好的,各方面條件都是一級棒,外面的人誰都比不了,但這麼好的人追你你都不答應哪?甭說沒有感情,感情相處久了就有了,也沒那麼複雜,也甭那麼糾結,你一直不接受他,就是他有問題了呀。”
“奶奶,我……”
陸奶奶也真是把林琰琰逼得緊了,也許陸莘透的急性子也得奶奶的一半真傳吧。林琰琰不怪奶奶,但確實是好難應對這個問題啊,她好想逃離。
奶奶不顧打吊針,忽然拉着她的手說:“琰琰啊,奶奶再實話跟你說,奶奶盼一個孫媳婦都盼了快10年了,我這孫子是真的對你中毒了,如果娶不到你他大概不會看別的女人一眼。如果不是他死心眼兒非你不可,奶奶也不可能這麼催着你,奶奶是沒辦法了呀,所以才問問你的想法,你若對他有啥意見,就提出批評,好歹給他一個改過的機會,而不要讓他一直撞南牆。再撞南牆下去,奶奶等不到孫媳婦的到來了!”
林琰琰無辜地望了陸莘透一眼。
陸莘透便皺眉嗔斥:“奶奶,你胡說些什麼呢,別給琰琰這麼大的壓力,我的事情也不需要您老人家宣佈啊!”
“你又知道什麼,你就一味地撞南牆能有結果嗎?我都替你着急。今天啊三人都在這裡,最好都相互說明白了呀,琰琰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孩子。”
陸奶奶反駁陸莘透之後,又拉過他的手與林琰琰的手重疊在一起:“奶奶也不想逼你們,但是奶奶老了,也不知道還能等幾年,陸家這個情況,也不知道將來怎麼樣,奶奶是不願意看着陸家按照奶奶不期望的方向發展的。”
她搖搖頭,“唉,我這孫兒可憐,從小就沒了娘,這都是我們老兩口的錯,所以一直對他虧欠,很想補償,這些年他獨立掌管龐大的家族也有足夠的實力,於情於理也應該他繼承家業啊。可是琰琰也看到了,他後媽帶着兒子從國外回來了,明擺着要與他爭國內的一席之地。他後媽是真貪心啊,我怎麼能讓這麼貪心的女人欺負我孫子?奶奶老了,等不住,透兒再拖也拖不住。他要嘛就娶到你,要嘛就徹底死心。你啊,也給他一個了斷,到底接不接受他呢?如果接受就趕快答應了,大家都等不起,不接受呢,就把話說明白了,也讓他早點死心,安心地娶別人吧。”
奶奶就是利索,一下子把話都說明白了,然後灼灼直視林琰
琰,探究她內心的想法。
奶奶是看不得自己的孫子一直圍着人家團團轉而沒有結果了啊,林琰琰這個姑娘,本性不壞,但是對感情太糾結了一點,與自己的孫子又牽牽扯扯的,拖下去對誰都不好,他們做不了主就由她這老太婆出馬,快刀斬亂麻,成則成,不能成就斷掉吧!
今年她必須要讓她的孫子訂一門婚姻的,不管是爲了她終年前實現多年的心願也好,還是爲了他有足夠的實力與蔣媛青抗衡也好,總之她的孫子都必須趕快訂一門婚姻。
“奶奶,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陸莘透板着臉,不滿意道。
奶奶卻不管,只盯着林琰琰,眼睛依舊灼灼,精明而犀利:“孩子,你說句話呀?”
林琰琰的手在發抖,嘴巴動了動,還是一句話都沒說。
她被逼到了死衚衕上,已經容不得她後退了。若以前與陸莘透周旋她還進退自如,現在她在陸奶奶面前就沒法後退了。
她也知道她有錯,如果不喜歡陸莘透就不應該與他牽扯在一起,但總有很多事情是她沒辦法避免也沒辦法做出選擇的。就像現在林巍巍的病,她真的沒辦法離開陸莘透。如果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可以忍受落魄狼狽,就算死也不會求別人的,但是因爲是林巍巍,她不能眼睜睜地看着林巍巍死去。
她的確沒本事,光有一棵成爲大樹的心卻沒有成爲大樹的本事,她現在充其量只是藤條,僅有攀爬依附別人的能力而已,況且這條藤上還揹負着另一條需要依靠她的生命,如果她放棄了這攀爬的本事,那她害死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身後的林巍巍。
這些年生活中的困難早已經把她的傲氣磨光了,也許她並不配擁有傲氣這些東西的。愛情於她而言,更是奢侈,她在沒有認清自身條件的情況下任性地談過一次,恐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以後她需要學會適當地做出妥協,因爲她需要別人,而不能只考慮心裡愛不愛,舒不舒服。
而且她欠了陸莘透很多,如果不做成相應的賠償,她恐怕也於心不安。她不能做忘恩負義的女人,如果欠了別人的就一定要還啊,除非一開始就咬牙不欠別人的。
林琰琰又自我安慰地想,陸莘透最近也沒有那麼糟糕了,他早年雖然傷害過她,但是現在表現得挺好的,雖然依然發脾氣,但懂得爲她着想了不是嗎?也許她應該嘗試着接受他,或許從心底上地接受了,就不會那麼討厭他了。
林琰琰心裡雖然很難過,但還是努力揚起嘴角對奶奶說道:“我……其實願意和陸莘透相處男女朋友的,也請奶奶不要那麼擔心了,奶奶您身體不好,我們都希望您……別再爲我們勞碌擔憂了。”
“你說什麼?”陸莘透與奶奶同時問。奶奶的是驚喜,陸莘透則緊鎖眉頭,以爲自己出現幻聽了,或者林琰琰夢遊了,否則她怎麼可能說出這樣的話?
林琰琰再一次肯定地說:“奶奶,我也挺喜歡陸莘透的,我願意和他試着交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