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她居然還回答說“we will. (我們會的。)”…… rose一定是誤會她的話,所以纔是那樣的反應。想到這,依蓮不由得紅了臉。
“對不起!”依蓮聽到何畔說道,她擡頭看向他,對他忽然的道歉有些不明所以。
“以前曾經騙你說她是我的女朋友,對不起!”何畔抱歉地說道:“還有剛剛......”
“沒關係,剛剛也沒有什麼需要道歉的……其實,你不用向我道歉的,我能理解。”依蓮說道,她看到何畔正緊緊地凝視着她的臉。
依蓮有些茫然地問道:“爲什麼這樣看着我?”
“沒什麼......”何畔垂下了頭,他沉默片刻,才低聲說道:“我以爲你會生氣,會吃醋......”
生氣?吃醋?我應該那樣嗎?依蓮愕然,她坦誠地說道:“我相信你......”
聽她這樣說,何畔又沉默着低下了頭。依蓮看到他並沒有因爲這句話而展顏,又說道:“或許是因爲我聽得太多,見得太多,麻木了......池強昊,他是那樣的人,你是知道的,所以我......”以往種種在腦海裡閃過,依蓮說不下去了。
“柳......”輕輕的一聲呼喚,滿滿的都是疼惜。
依蓮聽着他這聲疼惜的呼喚,看着他憐惜的目光,心裡百感交集。但她沒有讓自己的情緒氾濫,而是倉促地轉身:“我們快走吧,不然我姐該等急了。”倉促轉身的她,沒有看到何畔伸手過來想要握她的手,她轉身時,他的手便落了空,停在那裡,然後握成拳,垂下來......
那天,薇薇早早就做好了豐盛的晚餐。可是,依蓮卻沒有好好地享受豐盛的晚餐。
剛剛回到住處,她就聽到薇薇說她婆婆夏碧荷打來電話,說池老太太已經過世,叫依蓮儘快回去奔喪。依蓮食不知味地匆匆吃了點東西,就趕往機場。
是何畔開車送她去的機場。一路上,何畔沉默地開着車。依蓮很不安,但是她的心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辦。沉默了許久,她才怯怯地開口說道:“對不起!”
“爲什麼道歉?”何畔從沉默中恢復過來,輕聲問道。彷彿他真的不知道依蓮爲何道歉一樣。
依蓮深吸了一口氣,說道:“對不起,因爲我又要暫時地回國,回到......那個家庭......”
“哦,那個啊?”何畔說道:“你不用道歉,我理解的......你這樣做是應該的。”
“謝謝你能理解。”依蓮說道:“我會盡快理清......那些事情的。”
“好。”何畔這時看了依蓮一眼,說道:“發生這樣的事,或許不好提......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了。我可以繼續等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不在乎這點時間的。”
聽了何畔這樣說,依蓮更是感激感動。嘴上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是,她卻暗自打定主意要儘快辦好離婚。
十幾個小時的飛機飛回到國內,依蓮顧不得休整就匆匆趕往追悼會現場。到達時,她看到公公池自清正在致答詞,婆婆夏碧荷和池強昊在靈臺前默然肅立。她悄悄地走過去,站在池強昊的身旁。
追悼會沉痛的氣氛以及池自清感人的答詞,讓原本就紅着眼眶的依蓮很快掉下淚來。站在靈臺前,看着池奶奶慈祥的容顏,讓她的眼淚流得更是洶涌了。
身邊的池強昊轉頭看她,他的目光長久地停在她的臉上,看了她好一會兒。依蓮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凝在她的身上。她淚眼朦朧地直視着眼前的慘白的花朵佈置的靈堂,腦海裡一幕幕全都是池奶奶的音容笑貌,淚水就更是止也止不住。
有人用紙巾輕輕地按在她的眼角,爲她拭去淚水,依蓮怔了怔,就被擁進一個寬厚的胸膛。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
依蓮伸手接過他手裡的紙巾,同時掙扎着退出他的懷抱。擦好了淚再側頭看過去時,依蓮看到池強昊挺直着腰站立着。線條剛硬的臉,此時繃得緊緊的。他穿着黑色的褲子和黑色的襯衫。這樣一身黑色的他,加上冷酷的表情,讓依蓮彷彿看到了大學時期的池強昊:冷峻而霸道。彷彿剛纔那個溫柔地爲她拭淚,輕輕把她擁入懷中的人,並不是他。
此時看着這樣的他,依蓮真有些懷疑,之前一年多裡那個溫和親切又有些無賴的丈夫,是不是眼前這個人。
最後到了墓地,把池奶奶跟池爺爺池衛國合葬之後,池自清夫婦跪在墓前,叩拜行禮。之後是池強昊和依蓮跪拜行禮。和池自清夏碧荷夫婦的默契不同的是,池強昊和依蓮,動作似乎很不協調。依蓮發現自己的動作似乎總快了一拍,於是她放慢了動作,卻發現池強昊加快了動作,使得她變得慢了兩拍……池強昊行過禮之後,騰地站了起來。那動作快速而迅猛,彷彿帶着很大的怒氣似得。
依蓮被他帶得差點摔了一跤,幸好婆婆夏碧荷及時伸手扶住她,她纔不至於摔跤。
祭拜結束後,走出墓園,依蓮想攔一輛車回同心莊園,但夏碧荷拉住了她:“依蓮,一起回去吧!”
依蓮猶豫一下,仍是說道:“媽,我想回莊園看看依楓。”
“按風俗,你今天還不能回去的。明天再回去吧!”夏碧荷說着,擁着依蓮一起走向池強昊的黑色大奔。
回去的路上,夏碧荷細細詢問依蓮在美國的情況,依蓮都一一回答了。
後來,夏碧荷有電話來,她接了電話。依蓮擡頭,悄悄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坐得彷彿一座雕塑的池強昊。即使只是看着他背後,依蓮也可以感覺到他冰冷的氣息。
這樣的他讓她莫名地心生怯意: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勇氣跟這樣的一個人談離婚。
回到熟悉的軍政大院,依蓮感覺到彷彿一切如昔,儘管這裡再也沒有了池老太太,儘管池強昊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溫和的丈夫,但她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莫名地感覺到熟悉。同時,她的心底有着隱約的恐懼,不知道晚上獨自面對池強昊的時候,應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