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舒曼目光清澈而且堅定,她看着他,淡漠開口:“我會的,只要和你沒關係,我就安全得很,沒有人會怎麼樣我。”
也就一剎那的時間,顏夕夜的俊臉蒼白如紙,放在褲袋裡的拳頭攥緊,再沒辦法撐下去跟她說話,健碩的身軀轉身朝外走去,薄脣冷冷的,卻是低低地吐出幾個字:“送她出去!”
那幾個字,只有跟在他身邊的孟霄能夠清晰聽到。
孟霄的腳步慢下來,眸子裡有着巨浪般滔天的變化,他清眸掃過去,凝視住那幾個擋開記者的彪形大漢,使了個眼色,讓他們繼續留在那兒,不用跟着過來。
那羣記者,卻再也夠不着她,只能看着她纖細的身影走出招待會大廳,這件事就這麼不了了之。
一直到走出皇宮大酒店大樓的門,那幾個彪形大漢依舊跟着她。
凌舒曼走下臺階,回頭看了看那幾個人,目光清澈卻淡漠,幾個彪形大漢看她已經沒有了人騷擾,自覺地完成了使命,走了回去。
她的手腳,突然如冰塊一樣冷,冷得再也暖不過來。
眼角終於不可抑制地滲出一絲暖熱的水霧,她纖弱的雙手交疊着,在微冷的春寒中取暖,回想他剛剛的眼神,心裡已經是絕望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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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城裡查獲的屍體和機械槍支,很快就有了調查結果。
宋子儒已經極力掩飾,最終的矛頭卻依舊指向了他一一正在播放的電視新聞裡,宋子儒冷靜的指責着顏夕夜的誣陷和他的忘恩負義。
他並沒有因爲顏夕夜僞證誣陷而亂了陣腳,彷彿這對他來說僅僅是小菜一碟。
正在做家務的凌舒曼纖細的手腕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細汗,看到了畫面上的那個有着剛毅輪廓的男人,他冷眸擡起,擡手將一把子彈從掌心裡丟出去,散落在偌大的辦公桌上,當着警察的面問宋子儒是否認識。
畫面上,宋子儒臉色稍顯難看,但也緊緊是抽動了一下,不鹹不淡的說:“我根本就沒有用過這一款子彈!!”
顏夕夜因爲槍傷的緣故俊臉依舊蒼白,淡漠說道:“是麼?那麼你用的是哪一款?”
宋子儒鄒了鄒眉,臉上的皺紋更加的明顯,顯然顏夕夜的一句話讓他就像是吞了個蒼蠅,沒有想到顏夕夜竟然會用這種話給他下圈套,他牢牢攥緊手掌,搖着頭:“你這是僞證誣陷!你不可能抓到證據!”
“我想這足以能成爲證據。”顏夕夜冷峻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狡黠而玩味的笑意,看向不遠處的警察。
警員怔了怔,最終向前邁出了步子,出示了證件和拘捕令之後就將宋子儒扣下,帶走。
誰都沒注意到那個細節,站在顏夕夜身邊的莫以誠修長的手指里正玩着一顆子彈,在掌心裡拋了一下又順勢接住,嘴角勾着一抹冷冽諷刺的笑。
沒錯。
宋子儒那麼精明的人,自然不會留下證據。
一一可沒有證據,他們難道就不會造出點證據給他麼?一報還一報,剛好。
顏夕夜知道宋子儒一定能想辦法大搖大擺的從警局裡出來,他不過是給宋子儒一個警告,就算他是長輩,也不能左右他,畢竟宋子儒差點要了他的命,還有她的。
凌舒曼那張驚嚇之後蒼白的臉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隨即被他狠狠的甩了出去,眸子反而愈發深邃,有着濃重的擔憂,濃密的睫毛垂下再擡起,那一抹擔憂便瞬間消失。
新聞也很快跳了過去。
凌舒曼剛好聽到有人在按門鈴,知道肯定是肖晴,想也沒想的把門打開了。
肖晴走進來,跳着腳躲開地上清掃出來的垃圾,開口問道:“我的上帝,你打算搬家嗎,怎麼清理出這麼多東西?!小帥哥呢!?”
凌舒曼有一絲恍惚的目光掃過去,白了她一眼,覺得她的大驚小怪有些誇張,淺笑了一下:“要不然怎麼叫大掃除?離過年還有幾天,還是一次性打掃乾淨的好,小帥哥被她外婆帶出去買新衣服了。”
說完將倒好的水放在肖晴面前,走了出去。
“舒曼?”肖晴從樓道里探出頭來看她,卻見她正對着一本畫冊發呆,聽見她的喊聲才搬起箱子走進來。
“舒曼,說實話,我可真不清楚你和顏夕夜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如果我是你,我也會被那場槍戰嚇死的!男人,好壞也許是次要,沒有危險才重要。”肖晴聳聳肩喝口水,又輕輕撞了她一下道,“你現在安全了,現在你有什麼打算?”
凌舒曼翻動畫冊的手突然僵了一下,長長的睫毛一顫,終於回神。
“能有什麼打算?計劃永遠沒有變化快,倒是你,和郝醫生好事將近?”她清吸一口氣,影響了肖晴的目光,這個女人,越發的成熟,少了一份咋咋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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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隱隱的,她的思緒仍然放在剛纔新聞上的宋子儒被警察帶走的那一幕,總覺得有那麼一絲不對勁,他被警察帶出去時那猙獰的笑容,讓她後怕不已,隱約有着不祥的預感,心一直劇烈的跳動着。
“哈一一”肖晴笑了一下,捧着水杯湊過來,“我一一你就別操心了,我現在比較關心你的現狀,你還真的想做單親媽媽?很Cool哦!像顏夕夜這樣的男人,那麼多女人盯着,你也不怕他有一天真的不屬於你?而且,他那方面的技術應該一一很好吧?”
凌舒曼很慶幸這個時候她沒有在喝水,不然肯定會被肖晴的一番話,將水噴灑一地。
滾燙火辣的溫度,在她的臉上輾轉而過,所以肖晴幾乎是看到她的臉瞬間爆紅了一下,而緊接着她就恢復平靜,甚至有些尷尬,她清了清喉嚨,又忍不住瞪了肖晴一眼。
“哪方面?我一一不瞭解,真的,不怎麼了解。”她口吃,想避開這個話題。
肖晴眯起眼睛,充滿危險,將水杯往茶几上一放,骨髓裡的熱情奔放釋放出來,抓住她手腕將她壓在沙發上逼她說出真相。
“死肖晴一一你別鬧!”凌舒曼驚訝,往後躲,腰部和肋骨處卻還是被襲擊了,尖酸的癢席捲了她,她又是笑又是求饒,最後笑得眼淚都出來了,縮在沙發深處,“好了,我告訴你,我告訴你!”
肖晴立馬停下,美麗的眼睛裡充滿邪惡,等着她的回答。
凌舒曼擡手,將側臉上散落的髮絲繞回耳後,臉上紅暈未散,忍不住笑了一下,裡面卻藏着蒼白的苦和澀,“他一一技術很好,也許,很好吧,你問這個有什麼目的一一”
“我就隨便問問,就這樣??”肖晴很不滿,“那具體的呢?”
具一一具體?!
凌舒曼氣得發笑,推開她:“走開!我不知道!”
肖晴眨眼:“嘖嘖,都是有孩子的人了,怎麼這麼保守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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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裡的手機再度震動起來,凌舒曼撇開跟她鬧得正歡騰的肖晴,壓着心裡的酸澀和涌上來的淚水,深呼吸了一下去接,上面是陌生的號碼。
她的手機通訊錄裡,一個名字都沒有。
肖晴無聊得很,在屋子裡兜兜轉轉,一直到凌舒曼打完電話才湊過去問:“什麼事?”
凌舒曼怔了一下,接着輕聲道:“沒有什麼,樊天藍邀請我過去參加一個宴會。”
她心裡也恍惚了一下,好像是有幾天沒有和他聯繫了,這是四年來的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