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市,午後的天空擺出一副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架勢。
月老婚介所的老闆安文濤接到妻子歐陽婧打來的電話,她說她帶着女兒從楓鎮來到C市了,叫他去車站接她們母女倆。
此刻正和周敏母子在飯店吃飯的安文濤不耐煩的說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路,實在不想走就自己打車過去,別煩我。”
電話亭裡,歐陽婧火冒三丈,俏臉因爲憤怒有些扭曲,在電話裡和他大吵了一架,打車回到安文濤的住處,南雲區幸福街119號,他住五樓,是兩室一廳的套間。
歐陽婧拿出鑰匙打開房門,把包扔在沙發上,對着七歲的安夏道:“寶貝兒,餓了沒有啊?”
“安夏不餓,我們等爸爸回來一起吃飯。”安夏懂事地答道,好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着實惹人喜愛。
“阿夏真乖,媽媽看一下廚房裡有沒有菜。”歐陽婧走進廚房,看到的只有一堆髒的鍋碗瓢盆,而且好多天沒有洗的樣子。她洗好碗後,天上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媽媽,下雨了,爸爸還沒有回來,會不會被雨淋啊?”安夏問歐陽婧。
“沒事兒,阿夏,爸爸很快就會回來了,我這就打電話讓爸爸買菜回來我們就做飯吃,好不好?”歐陽婧道,她用座機打了一通電話給安文濤,對方沒有接聽。
安夏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去了。
大雨一直下,六點多鐘才停。安夏和歐陽婧將就着各吃了碗麪,等來的便是喝得醉醺醺的安文濤。
歐陽婧走過去扶着他,問道:“怎麼喝這麼多?”
“要你管。”安文濤推開她,“你這個不守婦道的女人,還有你帶來的這個野種……都給我滾出去!”
啪!
安文濤臉上捱了一巴掌,歐陽婧瞪着他,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誰不守婦道?你說誰是,野種?”
“她,她不是野種是什麼?”安文濤指着安夏怒吼道。
“你憑什麼這麼說?”歐陽婧怒道。
“你別裝了,我拿她的血去醫院驗過,她根本不是我的孩子!她肯定是你和其他男人生的,你卻把他帶到我家,你當初是懷着孩子嫁到我們安家的吧?以前和我吵架鬧離家出走,出去一年居然就帶回來個女兒,誰信她是我的孩子?”安文濤道。
“你胡說八道!她確實……”歐陽婧正欲解釋,安文濤一揮手打斷了她的話。
“別解釋,你只會越描越黑。你嫁給我的時候就不是純潔的吧!”安文濤口不擇言道。
啪!歐陽婧又狠狠地一巴掌扇了過去。
“我最恨別人誣陷我,我沒有做的事你別賴在我身上!我嫁給你的時候就是清白的!安文濤,你要是覺得我不是清白的,當初你可以和我爸媽說,他們不會強迫你娶我的!”歐陽婧瞪着他。
安文濤反手一巴掌打回去,歐陽婧臉上沒多久便出現了紅印子。“別吵,我要睡覺了!”
歐陽婧捂着紅紅的臉頰,眼睜睜的看着他進了房間倒頭呼呼大睡,連安夏在她身邊一直哭着叫媽媽她似乎也沒聽到,她的眼裡只有那個男人,她的丈夫,那個原本與自己相敬如賓很少鬧矛盾的男人,如今卻說她當年是不純潔的,說她不守婦道,她懷疑她的貞潔!!不!
“媽媽,媽媽,你別嚇我啊,媽媽……”安夏看着媽媽眼神空洞,似木偶一般沒了靈魂,她嚇得哭了。
“阿夏,想吃什麼?媽媽帶你去。”
歐陽婧將安夏帶到樓下不遠處的街上一家甜品店裡,點了好幾份甜品放在她的面前,然後告訴她:“孩子,媽媽想去一下洗手間,你先吃吧,媽媽一會兒就回來,好嗎?”
安夏乖巧地點點頭,“媽媽,我等你回來。”
歐陽婧在安夏的額頭親吻了一下,從甜品店的後門離開了。
夜幕降臨,大雨再一次傾盆而下。
大街上,透過甜品店大大的玻璃窗看去,一個穿着粉色連衣裙的女孩兒趴在桌上睡着了,可愛的小臉蛋上還掛着幾滴淚珠。
安文濤撐着傘看着那個和自己沒有血緣關係的孩子,最終還是走過馬路,來到甜品店裡。
“歡迎光臨,先生需要點什麼?”服務員小妹微笑着問道。
“小孩子喜歡吃什麼,你看着做一份給我。”安文濤道。
“是要給您的孩子嗎?男孩還是女孩?” шωш¸ тTk an¸ ¢ ○
“就是那邊那個睡着了的小傢伙,安夏。”安文濤苦笑着指了指安夏道。
“好的,請您過去坐着等一下,我們馬上給你送來。”
安文濤坐在安夏對面,擦去她臉上的淚珠,安夏一下子驚醒了,大叫了一聲“媽媽!”
“孩子,爸爸在這裡的,別怕。媽媽呢,怎麼沒和你一起?”安文濤問道。
“媽媽說她去洗手間,一會兒回來。”安夏小聲道。
“那……媽媽去了多久?”安文濤又問。
“一個下午了。爸爸,媽媽她會去哪裡啊,我們去找找她好不好?”安夏哭着說道。
“你媽媽可能去她的朋友家了,沒事兒,我們回家等媽媽好嗎?”
“我不要,我要去找媽媽,剛纔我夢見媽媽在水裡,她叫我去救她,我要去找媽媽!你不去我去!媽媽,你在哪兒,你出來好不好,別和阿夏玩捉迷藏了,我不玩兒了,媽媽你快出來啊……”安夏哭着跑出了甜品店,衝進雨幕。
安文濤拿着傘趕緊追了出去,緊緊跟在安夏身後。
“媽媽,媽媽,你出來好不好?”安夏冒着大雨一邊哭一邊喊。
安文濤見雨越下越大,只好強行把她抱回了家裡。
“……我要去找媽媽,你放開我,你是個大壞蛋,媽媽就是被你打跑的,你放開我!我要去找媽媽!”安夏一路上都在對安文濤拳打腳踢。
安文濤將她關在房間裡,然後挨個打電話給歐陽婧的朋友,卻沒有一個人知道她去了哪裡,他猜想她可能回了孃家。
第二天,安文濤又打電話回岳父歐陽甫家裡,他們說歐陽婧根本就沒有回家,還問他們是不是吵架了。安文濤忙說沒有,便掛了電話,隨即馬上報了警。
安文濤用鑰匙打開關着安夏的房間房門,小傢伙睡得不是很安穩,眉頭緊皺着,出了一身的汗,原來她發燒了。安文濤趕緊將安夏送到醫院,還好沒出什麼大事,兩天後安夏就出院了。
安夏出院這天陽光明媚,安文濤剛走出醫院,便接到警方的電話,說是找到他妻子的屍體了,就在安文濤住所附近一條街的下水道里撈出了歐陽婧的屍體,屍體已經泡在下水道兩天了,全身浮腫,法醫鑑定,係爲自殺。
安文濤將安夏送回家裡,匆匆趕到公安局,當他掀開白布時,見到的是歐陽婧那浮腫的屍體,他不忍將歐陽婧的死訊告訴歐陽甫和閔雅琴,怕他們承受不住打擊便沒有告訴他們,悄悄把她的屍體送到火葬場火化了,將她葬在天堂陵園裡,因爲歐陽婧不喜歡照相,所以她的墓碑上連遺照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