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約有十幾匹馬的商隊,此時正中規中矩的接受盤查,只是商隊的馬車上,車簾被人輕輕挑起,一雙猶如繁星一樣的眸子,此時正悄悄地直視着城樓的位置,卻因爲位置的原因,並不能看見綾瀟逸主僕二人,只是就這樣擡眼看着,嘴角彎起一絲弧度,給人一種勢在必得的凌厲氣勢。
綾瀟逸低頭看着城門處的長隊,顯然已經想到夜魅要他來這裡的原因,這一隊人馬雖然看起來並無任何異常,只是錯就錯在那些馬,身形矯健,膘肥體壯,一看就是戰馬,試問哪一個平頭百姓有能力用戰馬運貨,更何況戰馬嚴格說起來只適合長途奔襲,要是用它們來運貨,卻還不如驢子用着順手。
此事要不是夜魅,只怕也不會有人發現這裡面的異處,不然這隊人馬就真的神不知鬼不覺的混進京城。
商隊進城不久,城門處就再次熱鬧起來,一個官隊打着旗子正浩浩蕩蕩黨的走在官道上。遠遠看去,馬隊中掛着的居然是南越國的龍旗,即便不知道其中的周折,也能輕易猜到,這些人想必是南越國的使臣。
不久之後南越國派使臣到龍鳴國的消息就已經傳遍整個鄴城,一時間猜測來意的人無不在茶餘飯後,熱絡的交談。
當然被綾瀟逸關在皇宮裡的宋寧,絕不知道這一天究竟有誰來到鄴城,又有誰是爲她而來。
面對四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宋寧倒是很奇怪,不知道爲什麼明明是暗衛,卻有着這樣的面相,不過既然這些人不是夜魅,也不是綾瀟逸,她倒沒樣多得敵意,思慮再三,宋寧終於忍不住向一個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十分舒服的老頭,慢慢的挪,慢慢的挪。
還沒開口,老頭卻已經爽朗一笑,自來熟地摸着宋寧的頭髮,就像長輩一樣地說道:“女娃子,是不是呆着無聊了?”
宋寧忍不住就是一怔,迎着老人的目光,宋寧疑惑地看着老頭,遲疑了許久這纔有些怯懦的說道:“老人家,您也是綾瀟逸的暗衛嗎?”像這樣年紀的人,宋寧其實只接觸過天齊國的老皇帝。
因爲南宮景的原因,每一次見面,宋寧都會十分的恭敬,時間久了敬仰成了一種習慣,無論是誰只要是長輩,即便一看就是她的敵人,卻仍是不願有所不敬。
宋寧見老頭看她的眼神很是慈愛,所以在老頭看似疼愛的撫摸之後,慢慢的緊繃的心思也突然活絡起來。
老頭兒看着宋寧的眼神也開始多了一絲喜愛,卻像是沒有想到宋寧會這樣問一樣,遲疑了一下,笑意微頓,不自覺地向後移了移身子,這才接着說道:“哦?你爲何會有這樣一猜?”似乎並不想直接回答宋寧的問題,卻又不想讓宋寧輕易猜到答案一樣不置可否。
宋寧見老頭沒有生氣,反而是笑着反問自己,心下登時放心許多,心想雖然沒有回答,卻也是一副想要跟她繼續交談的摸樣,看來這些人並不像夜魅。
假裝疑惑的瞪大雙眼,宋寧甚至不自覺地拉着老者的衣角,狀似撒嬌一樣的說道:“嗯!你們在這裡不就是爲了看住宋寧嗎?”說完還不忘了坐在老者的側面,一副很想要傾聽的樣子。
不等宋寧繼續套近乎,綾瀟逸與夜魅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宮,臉色不是太好的看着宋寧,倒是夜魅向前走了幾步戒備地看着宋寧,像是一不小心宋寧就會把這幾個老頭拉出去賣了一樣,戒備地不得了。彎腰將老頭扶起,似是叮囑一樣的說道:“南叔,你們可以回去休息了!”
既然綾瀟逸與夜魅已經回來了,宋寧想要拉攏老人的心思也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不甘的看了眼凌瀟逸之後,宋寧就緊咬着下脣起身向着高陽宮走去。
夜魅小心的將四個老人送走,這才轉回身來,將最新的消息都帶來,也不避諱宋寧,直接在凌瀟逸臨時以來的龍案前,沉聲稟報。
“皇上,剛纔禮部來報,說是南越國的使臣已經遞交了國書,問是不是在今夜安排國宴?說道這,夜魅卻突然微微擡頭,看了眼正‘專心’繡花的宋寧,似乎是在與凌瀟逸交流着什麼,卻沒有喧之於口。
針尖微微一片,一片殷紅就已經渲染了宋寧手下的錦緞,素白雲山圖上突然讀了一抹豔紅,宋寧微微一頓,倒是不甚在意從,起針就在血跡的周圍緩緩加針,飛針走線繡得好不快活。
凌瀟逸看着夜魅的眼神,似乎也知道夜魅究竟是何意,看似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宋寧,微微遲疑了一下,這才接着說道:“宋寧,今夜的國宴你可要同去?”
凌瀟逸這樣說,讓宋寧飛速穿過繡布的針頓了頓,宋寧仔細的心裡思考一下這才接着說道:“凌瀟逸,你覺得我會去嗎?”話畢,就已經開始在畫布上繼續繪圖。
凌瀟逸與夜魅兩人究竟在想什麼,即便宋寧沒有擡頭,沒有看見兩人臉上的神情,卻依然能夠猜出凌瀟逸邀她同去,大概是因爲今夜兩個人必須同去,四個老人剛纔又被夜魅送走了,只怕一時之間又找不到即放心又能絕對保證宋寧安全的人,帶着宋寧同去也許就是凌瀟逸臨時決定的折中之法。
宋寧不傻,雖然這十天裡,宋寧不哭不鬧,不反抗不違背,卻不代表宋寧就真的被馴服了,看到凌瀟肅被夜魅狠狠的打在地上的時候,宋寧就知道她一定要走,而且只能在凌瀟肅離開鄴城,被送往邊疆之後走。
不然一切有都會被人們,下意識的牽扯到凌瀟肅身上去,倒時即便凌瀟肅與她的出逃真的沒有絲毫關係,說出去就怕滿朝文武都不會有人相信。
十天的時間,凌瀟逸過得安逸,夜魅過的忙碌,唯獨宋寧過得異常煎熬,畢竟等待可不是一件身心愉悅的事情。
終於等到凌瀟逸與夜魅必須一同出現,或者說是彼此不放心不能照應的時候,就是宋寧最有可能逃出去的時候。
宋寧的回答絲毫不給凌瀟逸面子,這讓凌瀟逸的臉色一冷,放下手中的狼毫,起身走到宋寧面前,低着頭看着宋寧的頭頂,冷聲接着說道:“若是朕說,你必須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