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大明在遏制法蘭西!不,是遏制西方!
法蘭西和荷蘭的布魯塞爾聲明,不過是在先發制人,假裝代表歐洲列強嚇唬東方的天朝上國。
如果朱慈烺被法、荷兩國唬住了,派人去歐洲向法蘭西、荷蘭解釋自己無意入侵印度的立場,法、荷兩國就能進一步提出印度洋爲西方勢力範圍的要求了。
如果朱皇帝被法、荷兩國的無禮舉動激怒,發兵印度洋,法荷兩國也不怕。因爲法荷兩國在印度洋的海上擁有一定優勢,而大順帝國在印度洋的沿岸的陸地上擁有優勢。
而萬里迢迢通過馬六甲海峽出兵的大明帝國,必然會處於海陸雙劣勢當中,怎麼打都很難取勝。
天朝帝國如果在印度洋上被法荷擊敗,那麼法荷兩國就能贏得巨大的威望——當然了,荷蘭人對這種虛名沒什麼興趣,但是太陽王路易十四不這麼想,他可是以歐洲基督教文明帶頭大哥自居的。
當然了,只要是打仗,就沒有穩贏的。不過法國人也沒什麼好怕的,他們在印度洋上本就沒有什麼,輸了也不怕......只要可以在印度人的地盤上狠狠搶上一票,也不虧本了。
而大明一旦在印度洋上取勝,就得去剝削印度回本——看朱慈烺這20多年來的所作所爲就知道,他是不可能免費幫助印度人的,而且妮莎公主和她的嫁妝顯然不值得朱皇帝興師動衆。
所以朱皇帝打完印度洋後,一定會想辦法撈錢,到時候大明就會和天竺帖木兒、波斯、奧斯曼這三個天方教列強發生衝突......法國和荷蘭一樣可以從中取利!
“父皇,”丁玉英想了想,問,“咱們應該怎麼應付法蘭西和荷蘭這兩個西洋國家?”
朱慈烺笑道:“玉英,不是應付,而是遏制!咱們首先要擺正自己的位置,然後才能拿出相應的對策。如今世界上最強的國是天朝大明,不是歐洲的法蘭西和荷蘭,所以我們要守住這個天下第一的位置。而我們的天下第一又是怎麼來的?你知道嗎?”
“兒媳婦知道一些,”丁玉英道,“我們大明地廣人多......土地、人口比整個歐洲都有大,都要多。法蘭西國和荷蘭同咱們一比,不過是個小國。”
朱慈烺點點頭,“法蘭西和荷蘭的確是小國,但是他們並不弱......和咱們的確可以一戰。不過他們要在世界上壓倒咱們,也不需要萬里迢迢的跑到馬六甲海峽以東來打仗。只需要吃下足夠多的土地、人口,在體量上達到和咱們相當的程度就可以了。
土地在新大陸就有!新大陸的土地比咱們大明的本土還要大得多,富庶遼闊,乃是天賜之土。
而奪取足夠多的人口......卻要去印度了!有人口,纔能有生產,纔能有稅收啊!妮莎公主,你說說天竺帖木兒帝國的稅收有多少?”
“有一億五千萬到兩億盧比,”妮莎公主說,“大約是六七千萬兩白銀,比整個歐洲的稅收加一塊都多!”
朱慈烺補充道:“這一億五千到兩億盧比可不是從地下挖出來的銀子,而是真正的生產帶來的稅收,和咱們大明是一樣的!”
地下挖出來的銀子沒有生產支持,不是真正的財富,不過是石頭。而有了生產之後,銀子纔會有相應的購買力。而這個時代的生產,又和人口數量掛鉤......工業化還沒有到來,而手工業和農業的生產力在東方、西方都差不多。所以體量的優勢就很大了!
大明可以那麼容易登頂世界第一,就是因爲經濟體量足夠大。而印度的價值,也是因爲體量夠大。
如果大明要遏制法蘭西和其他西方國家,就不能讓他們奪取印度。只要他們得不到印度,在工業革命到來之前,西方就沒有任何一個國家能夠挑戰天朝帝國。
而工業革命......大明和西方基本上在一個起跑線上,大明的市場和資源都比歐洲大,沒有理由會輸。而且歷史上英國在工業革命中得以領先一步,很大的原因也是擁有印度這個聚寶盆!
所以朱慈烺現在的政策就是遏制西方!是遏制,不是征服,也不是把西方當成殖民地!而是不讓他們很好的發展起來。
“陛下,晚膳準備好了。”曹大姐這個時候又出現在了船艙當中,打斷了正在進行的國務活動。
朱慈烺一揮手,笑道:“開飯吧!玉英、阿環、妮莎,咱們一塊兒吃點......明天晚上,咱們就能回到老山宮了。”
......
朱皇帝在船上用晚膳的時候,他的兩個兒子,朱和幸和朱和壕,則揹着手在軍戶營地當中轉圈。這些跟着他們倆,一路從四川步行而來的軍戶(原大順府兵戶),現在都以百戶爲單位,圍坐着野戰鍋竈在那裡吃飯。
吃得是米飯、肉湯、醃菜,不算太好,但也讓這些從天府之國而來的府兵戶們見識到了大明帝國的雄厚財力!趕了一天路的人們也都餓了,一個個都狼吞虎嚥,吃得香極了。
朱家兩兄弟的本職都是職業軍官,幹別的事情未必能像模像樣,但是帶兵都還拿手,和這批軍戶也能打成一片,也能和他們同甘共苦。這一路走來,的確把威信都建立起來了。
特別是一些年輕的軍戶,他們並不知道當年的大明是什麼德行,現在看見一個太子、一個親王,都能和他們這些軍戶一塊趕路,一塊吃飯,還吃一樣的伙食,還那麼平易近人,全都覺得自己被騙了——朱家的皇爺、太子、王爺哪裡昏庸無能了?分明都有古之名將的風範!怪不得大順打不過人家......輸得不冤枉啊!
在軍營裡面巡視了一圈,兄弟倆就到了自己吃飯的地方,就是朱和壕的侍衛女兵中間。吃的還是米飯、肉湯、醃菜,兄弟倆和一羣小姑娘吃一樣的東西,沒有任何不同,都是一個鍋裡煮出來的。
而且他們都是自己打飯自己吃飯,吃完以後還自己洗刷轉用的餐具......這都是在講武堂中養成的習慣,一時還沒改掉。
洗完了餐具後,兩兄弟就在帳篷裡面聊了起來。
“大哥,你說咱爹到底什麼意思?爲什麼管老十五叫阿三,還給他起名和垶?”朱和幸一臉的糾結。
土豪王也不明白,他哪兒知道“阿三”的意思啊?也不知道和垶的垶來源於“辛格”的辛。
“老三,”朱和壕安慰兄弟說,“咱爹沒別的意思......他不會換了你的,要不然他費那麼大勁兒培養玉英幹什麼?誰不知道他對玉英這個太子妃非常滿意?”
“說的也是......玉英是挺好的。”朱和幸點點頭,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的——實際上他自己對丁玉英也非常滿意。
朱和壕又道:“老三,你也不必擔心阿三那小娃娃,他又不是嫡子,而且還有一半胡人血統,將來撐死就是個公國君主。當年小亨不也被咱爹寵上天了,現在又怎麼樣?他孃親不大得寵了,他不也涼了?”
朱和幸嘆了口氣:“是啊!咱們倆的孃親鬥了20多年,結果還是一塊兒坐了冷板凳。咱爹啊,別的都還好,就是太好色了......一定是隨咱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