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安然找到一個合理的解釋，就聽到汽車的引擎聲傳來。
湛翊出去了。
安然擡頭看了一下時間。晚上九點多了。
這個時間點。湛翊出去幹嘛？
她突然覺得自己對湛翊一點都不瞭解。
憑藉着這麼多年來對他的信任，安然以爲愛上了就是一輩子。就是可以無理由的託付終身的。
但是這一刻，她突然覺得自己對湛翊的一切都茫然不知。
那種空洞的感覺，就好像是在她和湛翊之間拉開了一個很大的距離，不管她怎麼努力，怎麼奔跑。怎麼成長，好像都無法填補這段距離。
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呢？
安然苦笑一聲。找了一件外套披上，隨即走出了房間。
她來到廚房。打開冰箱，看到裡面放着自己愛吃的東西，以及一些牛奶。
倒了一杯牛奶，安然抿嘴喝了一口。就聽到樓上傳來了腳步聲。
微微擡頭，就看到老爺子衣着整齊的從上面下來了。
“外公？你也要出門？”
安然有些納悶。
展老爺子是個下了班就在家裡不太外出的人，如今這個時間點早就應該睡了。怎麼還要出去呢？
“也？湛翊也出去了？”
展老爺子敏感的抓住了安然話裡的字眼。
安然微微一愣，隨即點了點頭。
“幹嘛去了？”
“我不知道。”
說這些的時候。安然覺得自己有些羞愧。
身爲湛翊的妻子，老公大晚上的出門，居然不知道是爲什麼。這讓她覺得十分無語。
“你這丫頭啊。他去哪兒了你不會問？這大晚上的，我可告訴你，這男人大晚上出去沒幾個有好事的，特別是現在湛翊這身份，可不比當兵那會了。你可要把人看緊了。湛翊現在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的，最愛招惹小姑娘喜歡了。別到時候你和我哭鼻子纔好。”
展老爺子絮絮叨叨的說着，安然卻只是笑着。
“不會的，外公，小舅舅不是那樣的人。”
“他是不是告訴你啊？我和你說，男人逢場作戲的事情又不是沒有，很少有人管得住自己的褲腰帶，你看緊點。”
“哦！”
安然不想繼續深入這個話題，畢竟這表示她對湛翊的不信任。
在她看來，湛翊對她是忠誠的。
即便是發生了凌微那件事情，她也相信湛翊是被冤枉的。
展老爺子看到安然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也懶得說了。
“你趕緊睡覺去吧。”
“外公你要去哪兒啊？這麼晚了。”
安然隨口問了一句。
展老爺子愣了一下，然後低聲說：“我去看看沈毅。”
安然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我，可以一起去嗎？”
展老爺子看着安然，雖然不知道安然爲什麼會這麼要求，但是還是點了點頭。
“行吧，跟着我一起去吧，省的你在家裡胡思亂想的。”
“得嘞，外公您等我一下，我換件衣服就下來。”
“好！”
安然快速的回到了房間，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
隨眼看了一下湛翊換下來的衣服，安然隨手講他的和自己的衣服一起扔到了洗衣機裡。
有那麼一瞬間，她突然有了一種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感覺。
湛翊對自己那麼好，怎麼可能出去亂搞呢？
一定是有事情要辦的。
安然對自己說完，隨即笑了笑，然後下了樓。
展老爺子已經備好了車。
他對劉叔說：“你留下吧，睿睿那孩子睡覺淺，性子也有點悶，你留下來看着點，我和丫頭去就好了。”
“老爺子，這大晚上的……”
劉叔有些不太放心。
“哎呀，我能出什麼事兒麼？我這麼大一個人了，再說還有然然呢。”
“對啊，劉叔，我在外公身邊，你放心吧。”
安然笑了笑，扶着老爺子上了車。
“丫頭，開車技術沒忘把？”
老爺子調侃着安然。
“怎麼可能？您就請好吧。”
安然淡笑着，隨即發動了車子。
車子以十分平緩的速度在行駛着。
軍區醫院離展家大宅有段距離。
展老爺子看着安然認真的樣子，突然問道：“丫頭啊，你對沈毅怎麼看？”
安然的心咯噔了一下。
怎麼看？
說實話，第一眼看到沈毅的時候，只是覺得這個人好嚴肅，要神聖，沒有想過私人感情的。而第二次，他那麼唐突的和自己要母親的骨灰，又讓她覺得這個人很討厭。
現在在得知他很有可能是自己親生父親的時候，安然的心情很負責，特別是沈毅現在得的這個病。
想了想，安然低聲說道：“外公，沈毅和我有關係嗎？”
“爲什麼這麼問？”
展老爺子看着安然，眼睛裡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安明輝說他是我的親生父親！”
“胡說八道！”
展老爺子頓時就怒了。
“這個安明輝，是誠心想讓你媽媽死不瞑目嗎？人都死了這麼久了，還要把這盆髒水往雅茹身上潑，他怎麼好意思！”
展老爺子氣的臉紅脖子粗的。
安然從後望鏡裡看了看展老爺子，發現展老爺子不像是騙她的樣子。
那麼到底誰說的是真的呢？
安然有些不太確定了。
“我媽是個冰清玉潔的女人。”
“那是必須的！我展雲飛的女兒怎麼可能做出那種事情！這個安明輝，自己不想要你，還要誣陷你媽，簡直豈有此理！”
展老爺子的怒氣在不斷地膨脹着。
爲了不讓展老爺子生氣引起血壓高，安然不得不轉換其他的話題。
“對了，外公，你說沈毅首長都傷成這樣了，怎麼都沒有見他的家屬來看他呢？”
展老爺子突然沉默了。
安然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間覺得車子裡的氣氛有些沉重。
她，貌似問了什麼不該問的問題了嗎？
就在安然猶豫着要不要道歉的時候，展老爺子嘆息了一聲說：“沈毅這輩子沒有結婚。他是孤兒，是烈士的兒子，父母很早就犧牲了，是部隊把他養大的。後來我收了他做學生。沈毅這個人十分的剛毅，本來我打算把你媽媽嫁給他的，可惜你媽媽看不上沈毅。哎！真是姻緣天註定，半點不由人啊。如果你媽媽當初聽了我的，嫁給了沈毅，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下場，說不定幸福美滿呢。沈毅對你媽可算是一往情深。”
展老爺子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聲音裡帶着說不出的滄桑之感。
安然突然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繼續問下去了。
夜色如水，可是她卻覺得有些煩躁。
來到了軍區醫院，因爲是晚上，除了值班護士和醫生，沒有其他人在，安然扶着展老爺子來到了沈毅的病房。
黃首長看到展老爺子的時候，恭敬地敬了一個禮。
展老爺子擺了擺手，看着病牀上還在昏迷的沈毅，一雙眉頭緊緊地皺在了一起。
“還沒醒？”
“沒呢！”
黃首長的眉宇間都是擔心。
再次見到安然，黃首長的態度多少有所收斂，可能因爲展老爺子在身邊，但是眼底對安然的不屑還是清晰可見的。
安然也不在意。
別人怎麼看待自己，對她來說沒有絲毫的意義。
安然上千，檢查了一下沈毅身邊的設備，發現一切都很正常。
突然，她有了一絲想法。
沈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呢？
安明輝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沒有什麼比親子鑑定更準確的了。
雖然上次她也被親子鑑定給騙了，但是安然就是想再做一次。
她替沈毅蓋了蓋被子，順勢從沈毅的耳邊拽了一根頭髮握在了手心裡。
心跳砰砰的跳着，感覺隨時都可以跳出嗓子眼。
或許是做賊心虛的關係，安然居然不敢去看沈老爺子的眼睛。
“問題應該不大，明天早上或許就會醒了。”
安然低着頭，聲音也很小。
但是黃首長和展老爺子卻沒有注意到她的異樣。
他們的眼神都在沈毅身上。
“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展老爺子的眉頭緊鎖，看得出來是真的擔心沈毅。
黃首長搖着頭說：“沈毅首長最近一年經常說頭疼，可是我們都不知道會是這樣的病。這次在軍事演習當中突然暈倒了，我們也很意外。”
“好好照顧着吧，等他醒了我再來看他。”
展老爺子的眼底劃過一絲心疼。
“是，老首長。”
“然然，走了！”
展老爺子轉身離開，只不過那步子有些虛浮。
安然連忙上前攙扶着，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病房。
在離開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沈毅。
這個躺在病牀上的男人，這個讓人敬佩的軍長，真的會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嗎？
她神情複雜的看了沈毅之後，就扶着展老爺子離開了。
上了車，展老爺子的心情不是很好。
“然然，你說人的命多脆弱啊。你媽年紀輕輕的就走了，沈毅又是這個樣子，怎麼安明輝就沒事呢？難道真的是禍害遺千年？”
展老爺子的問題讓安然無言以對。
“外公。”
“算了，說的是你爸，你當然不愛聽。我也是老糊塗了。不管怎麼說，安明輝生了你，這種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
展老爺子的話讓安然多少有些刺耳。
“他不是我父親！”
“我知道，你們脫離父女關係了嘛。安明輝確實不配有你這樣的女兒。”
展老爺子顯然是誤解了安然的意思，但是安然也不想解釋。
到底她和安明輝之間有沒有親子關係，還是交給科學來論證吧。
手，下意識地摸了一把口袋的位置，這一次，她一定要得出一個正確的親子鑑定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