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到達泗水城,在一間酒樓中用午膳,精緻美味的菜式直接俘獲了雪歌的心,後來聽夥計說大廚曾經是王府裡伺候的,不由來了興趣。
容琛神色正常,沒有任何變化,雪歌不由的起了些小心思,看着那夥計問道:“那這位大廚現在忙不忙?”
一聽這話,夥計立即有些警惕起來,想着該不是這幾人看上大廚,想將他帶回家去吧,這可不行,不能被挖牆角,於是急急出聲:“客人開始多起來,大廚特別忙。”
“那好吧,下次有機會再見。”說完,雪歌也不再糾結於此,想快些回去休息,一路趕來,此時又吃的飽飽的,頓時覺得有些累了。
一行人重新坐進馬車中,流雲和青寶各自趕着一輛馬車,朝着泗水城中的王府而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日頭高照,爲冬季帶來溫暖,所有的一切都被金色陽光籠罩,一眼看去有些朦朧感,不由心中感嘆,泗水城真是太美了。
剛纔還經過了一條河流,河水清澈見底,河邊種着一排楊柳,雖然已經褪了綠葉,卻也頗有幾分意境。
一路到達王府門口,馬車停下。
流雲擡目看了眼站在大門口等待的人,點了點頭,算是行禮,然後掀起車簾,容琛與雪歌出來,一下地,兩人就瞧見那人走下石階,向自己走來。
此人年輕俊朗,容貌與容琛有幾分相似,眉宇間已經褪去青澀氣息,此時瞧着很是沉熟穩重。
水藍色長袍將他襯得越發俊朗,身上的高貴氣質依然存在。沒有任何改變,只是從那張波瀾不驚的臉上能夠看出,這幾年來,他成長了不少。
此人正是容巖,受母妃鄭貴妃牽連,被貶爲庶民的皇子。
當初將他送出皇都,容琛曾說。若是看厭了別處山水。可以到泗水城來,他真的在這裡。
看着容巖,容琛露出一個笑。容巖淡淡出聲:“琛哥。”
單是這一聲,就包含了太多的東西在裡面,容琛應道:“嗯,先進去吧。”
一行人進入王府。雪歌發現這座府邸的設計與皇都那座容王府很相似,可以說除了院中的植物外。其他都一樣,這樣一來,就算閉着眼睛也能找到主院的方向。
青寶和小柔、蕭陌兒去將收拾行李,而府中的房間。容巖早已安排人打理好,只等他們到來。
容巖在側位坐下,看着首位的容琛。平靜的眸子還是漾起了幾分欣喜。
那些恩情,他都牢記在心底。當初離開皇都,本想四處走走,卻遭遇了數次險境,那些黑衣人想取他的性命,每當這個時候總會有另一批人出手阻攔,將他救下。
直到後來,不知那些人是怎麼做的,再沒有殺手出現,他順利的走了不少地方,看過四處的風景,最後毫不猶豫的來到了泗水城,在這座府內一呆就是四年,容琛不在的日子裡,這座宅子也絲毫沒有寂寞。
而府內的老管家也對他照顧得極好,絲毫沒有輕視他,將他當做自己的主子般服飾。
不論是那些出手相救的人,還是這座宅子裡所得到的待遇,容巖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容琛安排的。
若不是他,自己早就丟了性命。
遠離深宮之中的那些爭鬥,心境反而平和下來,讓他有足夠的時間沉思與學習,四年來將書房中的書全部看遍,他已經和當初那個稚嫩的皇子完全不同。
人,是會成長和改變的。
顯然,容琛很滿意這樣的容巖。後者一直很敬佩容琛,卻因性子內向,加上母妃好爭鬥,不讓他與其他皇子和幾位皇子走得太近,他只能看着二哥容義,還有容悅他們玩鬧,少年時期的那些記憶,算不得開心。
但是現在,這些陰霾的過去都已掩埋在記憶的深處。
“琛哥此行回來要住多久?”容巖開口問道。
“陛下準了我半年的假期。”
容巖沉默,輕聲道:“他還是坐上那個位置了。”能在皇家長大的人,沒有一個是傻子,當初那些殺手是誰派出的,不用去調查都能猜到。
“他是太子,先皇殯天,自然由他繼承皇位,這是不會改變的。”雪歌接了他的話。
這些年雖然呆在泗水城,他的消息卻靈通的很,容琛做了許多的安排,容巖學習任何事物都非常快,憑藉聰慧過人的才智,許多東西都能看到事情的真相。
他自然也知道雪歌的很多事情。
一個能帶兵征戰天狼,將其逼得不斷撤退的女人是何等強大。
“琛哥來信中所說的事情,我已派人做了調查,也做了一些安排,事情進行得很順利。”
容琛點頭:“嗯。”
他相信容巖能夠做好,所以並未過問細節,感受到容琛的信任,容岩心中也更加堅定了幾分。
在泗水城的日子很是悠閒,感受不到任何冬日的氣息,雪歌每日都與青寶外出,到處走動,泗水城的風景怎麼看都看不厭,是個特別適合居住的地方。雪歌暗暗下定決心,待得所有的事情結束,就和容琛回到這裡,守着這座城,直至終老。
這樣,足矣。
容琛與容巖兩人有事要商議,雪歌便帶着青寶溜了出來,兩人沿着那條河朝上游走,然後在一處專門修建的岸邊看見了不少的畫舫花船,青寶與她還要歡喜,立即拖着她隨便上了一艘佈置得美豔的船。
臨進去前,雪歌瞧見船身上方有着幾個燙金的大字——伊春舫。
這名字,總覺得有些像陸地上的青樓。走上船,雪歌才知道,不是像,而就是。
此時還是白日,舫船根本沒有營業,青寶貿然的闖了進入,裡面的一個護衛站起身來,看着兩人,眼神狐疑,看見雪歌的臉時先是驚豔了下,再看看兩人身上的華貴服飾,就知道是大戶人家的小姐,也不敢打什麼主意,只能道:“抱歉,此處不接女客,兩位姑娘請回。”
看到船裡的裝飾,又聽了護衛的話,青寶才張大了嘴,顯然也明白了這是什麼地方。本以爲兩人要離去,卻不想青寶突然道:“還沒營業呢,咱們晚上再來吧。”
船裡的護衛:“……”
雪歌也想着,從未逛過青樓,也是饒有興致,竟然點了頭,然後就離開了舫船。
剩下那護衛站在原地,驚訝的看着兩人背影。
兩人又去別處走動遊逛了下,然後返回王府,一入房間,就開始翻箱倒櫃,小柔在一旁幹看着,問了好幾遍雪歌要找什麼,都沒有得到回答。
然後就看見她將容琛的衣袍一件一件的拿了出來,站在銅鏡前朝自己身上比劃,容琛比她高了許多,這些衣服他穿着合襯,自己穿着肯定會大,完全沒法掩飾過去。
直到後來,雪歌突然眸光一亮,讓小柔收拾一下房間,自己則是匆匆跑了出去。
徑直跑到容巖的住處,容巖身形清瘦,也沒容琛那麼高,他的衣服自己肯定能穿,問他借一件試試。
容巖沒在住處,雪歌又前往書房,瞧見兩人果然在談話,她猶豫着要不要晚點再進去,就聽得容琛的聲音傳了出來:“站在門外做什麼,進來。”
邁步走進書房,兩人視線投來,雪歌看了看容琛,又看了看容巖,當着容琛的面也不好開口,總不能說自己來找他借衣服扮個男裝,再去逛個青樓吧,要被容琛知道了,肯定會被訓一頓。
“怎麼了?”容琛笑看着她,總覺得她在思索什麼不好的事情。
“沒事,我主要是來找容巖的。”此話一出,容琛一副瞭然的表情,容巖則是受了驚嚇,看着雪歌,問道:“王嫂找我何事?”
容琛的目光依舊打量着自己,雪歌猶豫了下,然後道:“那個……你跟我出來說。”
容巖回頭看了眼容琛,後者點點頭,容巖這才放心的跟着雪歌出了書房,來到外面走廊,雪歌還朝着遠處走了走,回頭看距離差不多,容琛肯定聽不到,然後停下來,上下打量着容巖,比自己高一些,但是他很瘦,衣袍做的都比較合身,自己若是穿着的話,也不會顯得太大。
雪歌身形高挑,只是稍微纖瘦了些。
容巖被她打量得有些不自在,感覺自己就像一棵擺在街邊的白菜,被人不斷掃視着,片刻後,終於忍受不住,開口問道:“王嫂有什麼事情需要容巖去辦,容巖一定竭盡全力。”
“不不不,沒那麼嚴重,就是想找你借個東西。”雪歌連連搖頭,借個衣服給她而已,不用全力以赴的。
聽了這話,容巖微微鬆了口氣,然後問道:“嫂子缺東西麼,我讓人去置辦。”
“我想跟你借兩件衣服。”雪歌開口,順帶連青寶的穿戴也搞定。
誰知容巖一聽立即瞪了眼,以爲自己聽錯了:“什麼?”
雪歌又重複了遍,容巖才驚訝的出聲:“嫂子要這做什麼?”
猶豫片刻,雪歌覺得還是如實相告比較好,否則讓容巖誤會自己有什麼怪癖,更加難以解釋,不過:“你千萬別告訴容琛。”
最終,在雪歌的‘威逼利誘’之下,容巖妥協,回房找了兩件新作的冬裝拿給雪歌,雪歌心情很好,臨走時還沒忘叮囑,讓他一定不要告訴容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