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青寶在自家門口,被人纏住了。
不過是順便出手相救,雖然自己也因爲那些薄涼冰冷的人心小小的氣憤了下,但她也沒想過要這人報恩什麼的呀。
可是抱着她的腿,口中還說着‘願意做牛做馬報答救命之恩’的人是什麼情況?那人就是個普通人,根本不會功夫,青寶又不能下狠手,一旁的守衛也傻了眼,這場景也太驚悚了。
“把他給我丟出去。”青寶終於忍無可忍,使了內力,這纔將那人避開,幾步走到臺階上站定,衝守衛們說道。然後也不再看他,自顧自的就進府去了。
得了命令,守衛也不再客氣,架着男子將他送到大街上放下,結果守衛纔剛剛返身,那男子就跟了上來,口中還叫着‘恩人,恩人’的。守衛只好又將他送到大街上,這次放的地方遠了些。
青寶一路朝府裡走,斷斷續續的聽見那人在外面的叫喊聲,心想自己下次再也不要發善心,這人該不是傻吧,竟敢在容王府門口大呼小叫的。
正在吃飯的兩人聽見了遠處的聲音,卻又聽不真切,容琛俊眉微蹙,正要讓人出去看看,就見青寶走了進來,便問道:“外面什麼聲音?”
“回王爺,有個人擋着大門了,我已經讓守衛將他趕走。”
雪歌擡眸看着她:“什麼人?”顯然已經聽見那面那人喊的是什麼了。
青寶撇了撇嘴,終於說了實話:“就是下午救的那個人,不知怎麼找到府上來了。我沒理會他,誰知還趕不走了。”
容琛有些不解,側頭看着雪歌。雪歌黛眉緊蹙,眸中閃過一些不快,她很不喜這種糾纏不清的事情,想了想,便放下碗筷,朝青寶吩咐道:“允許你動手,別把人傷得太重就行。讓他立刻消失。”
得了雪歌的話。青寶脣角一勾,歡快的應了聲:“這就去。”
雪歌從不讓她輕易傷人,所以先前才忍着沒有發作。要知道遇到這種難纏的人,她才懶得多說,直接揍一頓丟出去就好了,就算是自己救過的人又如何。自己救他只是偶爾發發善心想做點好事,而不是爲了給自己找個麻煩回來的。
青寶再次來到大門口。見守衛將他攔在遠處,他硬闖不過,只好大聲朝裡喊叫,守衛們靠得最近。被他巨大的聲音吵得難受,害怕這裡的聲響被容王聽到,正商議着要將他送到更遠的地方去。
“你們先退下。”青寶來到幾人身後。男子一眼見到青寶,立即止住聲音。
幾個守衛一回頭。就見青寶眉眼間漾着淺淺笑意,守衛們同時打了個冷戰,快速的退到門口守着,那個男子則是一臉欣喜的看着青寶:“恩人,你終於肯見我了,救命之恩……啊……”
不等他說完,青寶就已經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直接擰到了背後,男子疼得大叫一聲,青寶根本沒有留手,雪歌所說的輕微教訓與她所理解的稍微有那麼一點差距,反正只要不重傷就行。
主要的問題還是他太吵了,實在是受不了!
青寶湊近他,一字一句道:“給我立刻消失,最好不要再出現,救你不過是順手爲之,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你也不用念着報恩,我不需要。但若是你仍然在這兒大呼小叫,吵着我主子休息,我就把你的頭割下來。”
這話說得沒有多少氣勢,但卻讓男子感受到一股涼意,只覺有個冰涼的東西抵着自己的脖子,下意識的低頭去看,這一看險些背過氣去。
還真有東西。
青寶可謂是物盡其用,流雲下午送了她一把匕首,她就已經隨身攜帶了,心裡想着,這不就是流雲所說的特別情況麼,正好拿來試試效果。
鋒利的匕首距離他的脖子其實還有兩寸距離,畢竟兩人無冤無仇,雖然他報恩的方式擾人了些,但青寶也不想真的傷到他。
“聽懂了嗎?”
男子被嚇得不輕,沒有想到青寶會動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聽懂了。青寶這才鬆開手,退後兩步,收起了匕首,顯然對它很滿意。
“那你還不走。”青寶發現他還站在原地,臉色有些蒼白,不住的揉着自己的手臂,心想自己是不是下手太重了,眸中有着些許的憂心,嘴上卻催促他快些離開。
男子瑟縮了下,然後又擡頭認真的看着青寶:“救命之恩豈能不報,恩人既然不需要洛城做牛做馬,那洛城爲恩人作副畫像作爲回報,還請恩人能夠接受。”
青寶愣了下,洛城應該是他的名字。真是個執着的人呢,居然還會畫像?
“你會作畫?”青寶來了幾分興致,也不急着趕他走。
洛城擅於畫人像,觀察力入微,所以青寶的每個表情都沒逃過他的眼睛,他看見了青寶先前一閃而過的擔憂,知道她並不是真的那麼冷漠,否則下午怎麼會救自己這樣一個不相干的人。
“嗯。”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我擅於畫人像,畫風景就有些差強人意了,下午本來是去堤岸邊畫幾棵柳樹練練手的,誰知不小心就掉下去了。”提起此事依然有些後怕,想他一個大好青年,若是真的淹死了,那該是多麼大的遺憾。
剛剛落水時,他明明看見岸邊那麼多人,卻沒有一個人出手救他,那一刻,那些人的面孔比四周的水還要冰涼,他只能奮力的掙扎,他不能允許自己死在這樣的場合下,那是一種諷刺,因爲他死了,只有他的親人會爲他傷心,而那些眼睜睜看着自己死亡的人,只會哀嘆一聲,然後離去。
他不要這樣的結局。
他不會鳧水,只能憑藉本能掙扎,越是這樣,反而沉的越快,直到那雙纖細的手抓住他的時候,他纔看到了一絲曙光。
青寶口中的順手相救對於他來說,不止保住了他的性命,更是保住了他的整個家庭,這樣的恩情必然需要銘記與回報。
“那你幫我畫個像吧。”青寶突然想到什麼,又因爲剛纔的失禮,此時顯得有幾分和善。
見青寶應允,洛城立即笑了:“好的。”
“那什麼時間有空,我去找你?”一般畫像都需要固定一個姿勢,供畫師觀察描繪,以前在鏡月王宮時,她也見到過畫師,只是從來沒有畫過像,現下有機會,當然不能放過,而且……
洛城自信的道:“不用,恩人只需等着,過兩日洛城自會把畫像送來。”
“那我先回去準備了。”洛城開心的轉身走了……留下青寶一人站在原地發愣,不用看着她畫的麼?
不過看他臉上的自信,那是對自己的能力絕對信任纔會有的表情,想了下,便也放下心來,轉身回府了。讓他安分的離開,又能得幅畫像,簡直是太划算的買賣,想着想着,青寶臉上就浮現出笑容。
守衛們看着這場鬧劇似的情形,都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何事,不過好在那人離開了,總算是清淨下來。
次日清晨,雪歌早早的起牀,洗漱完吃了點早飯,就準備出門了。
“公主要去哪兒?”
“出去走走。”
青寶本想跟去,不料雪歌不讓她跟着,只獨自一人出了王府。青寶只好回到院子去練劍,練着練着又將劍放下,抽出那把匕首來,想要更加熟悉它。
一路朝着東街走去,容王府距離東街距離很遠,雪歌沒有坐馬車,而是徒步緩慢行走着,太陽初升,溫度並不算太高,當她走到東街時,太陽已經上升了一大截,溫度也驟然升高,微微喘息着,用手遮了額頭,然後微微擡頭。
又走了一段,雪歌突然轉變了方向,進入一條小巷。
小巷沒有多少亮光,偶爾有風吹進來,此處的溫度用涼爽來形容都不爲過。走了一小段路,雪歌停下腳步,出聲道:“既然來了,何不現身?”
話音落,一道黑影悄然出現,巷子靜謐得沒有一絲聲響,黑影就好像憑空出現一般,就站在她的身後,依舊是那個怪異的低笑聲:“你將我引來此處,又想幹什麼?”
沙啞的聲音依舊帶着那種似有若無的熟悉感,雪歌不斷的在回憶,卻始終想不起這個聲音在哪兒聽過,但她絕不會記錯。轉身,黑影依舊帶着黑紗面罩,完全看不清她的容貌。
“爲何要幫我?”雪歌牢牢的盯着她。
黑影又笑了聲,似乎是嘲諷:“你是說那個姓趙的老頭麼?我不喜歡他,便順手殺了,怎麼能說是幫你呢。不過……我做的一切,確實和你有些關係。”
“你究竟想要什麼?”
話音落下,黑影沒有反應,也沒有出聲,不知在想些什麼,就在雪歌正要繼續追問的時候,黑影突然動了,朝雪歌靠近,動作迅速得讓她無法躲閃,雙臂一伸,就將雪歌困在牆壁與自己身體之間,雪歌緊緊靠着牆壁,黑影與她的距離太近,依稀能夠感受到面紗下傳出的溫熱呼吸。
這個姿勢,略有些**……
“我想要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