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湖景美,不到盛夏,下午的陽光卻已經開始烈性起來,曬得人頭暈腦轉。
車子陡然一停。
“到了?”
車廂外傳來陸方沉穩有力的聲音:“是的,小姐,杜小公子,請下車。”他從車板上拿起一個小凳子放在馬車下,“小姐,小心腳下。”
“我最看不上這慣得人嬌柔的玩意兒,下個車而已,用它,太矯情了。”蘇白芷不屑那張用來踩着下車的矮凳,言語中不加掩飾的嘲諷。自己一個縱躍,在銅雀小心肝兒提到嗓子眼兒的時候,已經穩穩當當落在了地面。
再瞧那英國公府的小世子爺,“怎麼,不敢?”眼神卻在他和馬車下的矮凳之間來回。
“誰說小爺不敢!小爺堂堂男子漢,還比不得你這弱質女流嗎!”杜仕安的小臉憋紅了,狠狠吸上一口氣,閉上眼就向車下跳去。
“看,不就是跳下車嗎?有什麼了不起,小爺我做起來輕鬆的很。哼!”小臉上洋洋得意,頗有幾分自豪。
“哈哈哈……”太有趣了,這小子!
“你又笑小爺我!這是第二次了!”杜仕安眉頭皺起,不滿地輕哼:“小爺告訴你,你要再敢笑一次小爺我……”
“走吧,你不是要討公道嗎?不進去可見不到埋汰你的人。”蘇白芷不理會杜仕安的威脅,笑着打斷。雖面上帶笑,站在蘇白芷身後的陸方卻聽得清清楚楚,大小姐她哪裡是真在笑?童稚的聲音清清冷冷。
對於這個蘇大小姐,陸方是好奇的,是有改觀的,卻不是敬畏,也無害怕的。蘇大小姐身手再好,也最多是有勇無謀。
陸方自然是知道蘇大小姐給二姨太沒臉,威脅蘇大老爺和蘇府老夫人,就是因爲知道,纔會在好奇的同時少了一分敬畏。
換言之,蘇大小姐至今所爲,讓人見之,只會覺得她有勇無謀。太過出挑,不一定就是好事,有時候,會成爲致命的催命符。
但,依然得敬着,因爲蘇大小姐一時半會兒還不會落到下風。
……
蘇白芷可不知道她身後站着一位七竅玲瓏心的護衛。她看似在打探四周的景色,其實,腦海中已經開始思索起趙伯陽的事情了。
別人看她尖酸,就爲了趙伯陽送給蘇白月稀罕的京巴狗就去找他麻煩,世人這麼想,那就對了,這不過是她掩護她真實目的的煙霧彈罷了。
趙伯陽,蘇白芷的未婚夫。
蘇白芷今年十二歲,趙伯陽十六歲。趙伯陽四歲的時候,蘇白芷纔剛剛出生。四歲的趙伯陽是韓國公府的心尖尖兒,卻在那一年突然得了怪病,名醫不知看過多少,卻無好轉。卻有一次,趙伯陽的親生母親抱着最後的希望,找來了化外高人。那高人什麼都沒說,只留下一句話:“貴府百米之內,生辰五月初五的新生女嬰,得之,公子立好。失之,公子命也。”
如此,還當真讓趙家找到了符合條件的人。那就是蘇白芷。找到蘇白芷,韓國公求上蘇大老爺,給二人訂了娃娃親,趙伯陽還真的就好了。從此,沒病沒痛的。
名義上,蘇白芷是趙伯陽的未婚妻。
趙伯陽再大一些,就看不上蘇白芷這樣的。就算是嫡女,他也看不上眼,於是,總是挑眼,於是,總是給蘇白芷難看。就那隻京巴狗,還是輕的呢。
蘇白芷還是靈魂的時候,在蘇家上空徘徊,猜猜,她看到了什麼?
趙伯陽直接找到林氏,要退親!最可恨的是,林氏問他爲什麼要退親,這混蛋也不顧及林氏面子,當面指責:“韓國公府勳貴人家,不同尋常百姓。伯陽將來是要承爵的,韓國公家的主母,只怕芷妹妹這樣的,是當不來的……”
孃的!你乾脆說蘇白芷配不上你們韓國公府的門第好了!
……
不錯,她醒來之時抽不開身,現在嘛,她就是來削趙伯陽這隻的!
風光再好,也抵不上蘇白芷心中此刻的怒意。別想差了,她可不是爲了之前那個傻蛋原主人報仇雪恨的,誰讓趙伯陽狠狠地讓林氏沒臉的!
泊湖景美,河堤兩岸翠柳輕舞,柳絮紛飛。泊湖論鑑,地點自然是在泊湖之上。湖中央有一座小島,小島上一座簡約的庭院。
那裡,才真正是泊湖論鑑的地點。
卻沒有任何廊道直通泊湖。
“那邊有船。”蘇白芷手指一指。不遠處,就有幾個船把式靠在船頭小憩。
“小哥兒,這船可是開往湖中小島的?”陸方去問。
陸方問的船把式是個十七八歲的青年:“船是開到湖中小島的。卻不是誰都可以上這隻船的。”小廝一番打量蘇白芷等人,覺得不過是一個女童,外加一個稚童罷了。後面的那個明顯是個丫鬟,還有兩個男人,也就是個小廝護衛什麼的,不足爲懼。
陸方險些氣的鼻子歪了,一個船把式,把他們幾人狠狠鄙視了一番,這都成什麼事兒了。正怒火中燒,卻見蘇白芷擺擺手,陸方不情不願地退後一步。
“照小哥兒的意思,什麼樣的人才能上得了這船呢?”蘇白芷淺笑問道。
那小廝又把蘇白芷從上到下打量一遍,蘇白芷還沒生氣,杜仕安已經氣的漲紅臉,這黃毛丫頭就算再不好,那也只能夠他來埋汰,這小廝一雙罩子居然敢在毛丫頭身上亂轉。
還沒等他把脾氣發出來。那小廝下一句話,讓他怒火中燒。
“毛孩子哪裡來了,不是爺們兒到處亂跑啥?”小廝眼高於頂。
“聽說蘇家的蘇白芳今天也來。”蘇白芷不動聲色。
“啥?我沒聽錯吧!你和蘇三小姐比?”小廝一副笑抽的模樣,“哎喲,我說這位小姐,你也太給自己長臉了吧?看你和蘇三小姐同齡……”
“小哥錯了,我比她大一歲。”
那小廝愣住,瞧眼前這女娃子一本正經的,他還以爲她要說什麼重要的事情,結果就是糾正雙方年齡?
小廝被打斷本來就不開心了,結果還是這件事情,嘴上更加埋汰人:“成!大一歲!這位小姐,你比蘇三小姐大一歲又怎麼樣?人家是名滿天下的智美人!”說着還得意地瞧向蘇白芷,好似得了智美人的是他妹子還是媳婦兒似的,“你是誰?和蘇三小姐比?智美人那是以後可以嫁給王孫貴族,就是皇子都嫁得的人物。來,這錢拿着,去買糖吃去。”
“你大膽!”杜仕安小臉通紅,眼睛瞪圓地呵斥。
“安弟,不可無禮。”蘇白芷立即阻止杜仕安。
原本小廝怒了,欲要喝罵杜仕安。不怪小廝不拿蘇白芷這羣人不當回事。
之前經過馬車衝撞那件事,雖然說二人平安無事,身上卻不免碰上髒污。看船的小廝只以爲是富貴商賈的千金少爺。
被派來看船,大太陽底下曬了一上午,本來就很不爽了。現在,正好來兩人給他撒撒火氣。
“嗯,這位小姐果然明事理,小孩子就是不懂事。”見蘇白芷呵斥小孩子,小廝滿意地點頭。
杜仕安頓時眼睛通紅,委屈地看向蘇白芷。這時候,突然又聽到蘇白芷說:“安弟,你是真的無禮了。你就不應該呵斥這位哥兒的。應該這樣。”蘇白芷陡然擡起右腿,雷厲風行,閃電的速度踹向面前小廝身上。
“咚!”
世界安靜了。
杜仕安傻眼了。
銅雀欲哭無淚了。
王二臉抽筋了。
陸方……風中凌亂了。
那一腳……力道要不了人命,位置……嗯,……很要人命。
胯下……
“嗷!”小廝,慘叫了。
蘇白芷一本正經點着杜仕安的的腦門子:“瞧,這回他總算像個人了。”
杜仕安連連點頭:“是是,姐姐好手段,讓人學狗叫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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