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教?
原來是這麼教!
什麼出門時候恰好帶着一根牛筋繩?
分明是事先準備好了,她是做足了二手準備要殺她蘇白芳啊!
蘇白芳豐美的身形此時站着都顯得力不從心。
她耳朵裡傳來一陣接着一陣的呼哧聲,懸樑牛筋繩上套着脖子身子拼命地掙扎,她的兩條腿騰空,那張上吊用來站上去的椅子早被惡毒的人抽走了。
賤人的心好惡毒!
殺的不是她……這賤人用她的丫鬟香梅來立威啊!
滿心的怨恨終究不敢化作驚天的怒火,蘇白芳只能顫顫巍巍地靠着牆才能站穩。蘇白芷你怎麼能夠這麼惡毒啊!
她不敢罵出口,她甚至不敢有絲毫的怨言。因爲她此刻十分相信蘇白芷的那句警告——蘇白芳你要是想要代替她,儘管吭一聲試試看。
啊啊啊!不要!她不要代替香梅!不要像只畜生被紅繩繩絞殺!不要!絕對不要!
是以,蘇白芳不敢說一個字。
她嘴脣發白,臉色鐵青。卻不敢有絲毫抱怨。真的怕啊!
蘇老爺子反常地沒有阻止這樣殘忍的事情發生在他的眼前,蘇朗明更是被驚呆了。他從沒有想過,有一天會被流着自己一半血液的女兒嚇到。
“你……你——簡直聞所未聞驚世駭俗!天吶!父親你快把她逐出族譜!我們蘇家不能有這樣的一個瘋子敗壞了門風啊!”
蘇老爺子只是沉默地看着那緋色衣裝的少女瘦削的臉蛋。看着少女臉上對待生死的淡漠,未達目的的不擇手段。
忽然。老爺子開口了:“芷姐兒這麼做的目的不是真的只爲吊死一個無足輕重的丫鬟吧?”
別人聽不明白,蘇白芷微微挑眉,有趣地看了一眼蘇老爺子。盈盈施禮道。“自然不是。”起身時丟了個眼神給身側的張崎。張崎立即會意,上前兩步,將香梅從牛筋繩上救下。
“咳……咳咳!”香梅被救下的時候,臉色都憋得發紫了。被勒住的脖頸火燒火燎的疼,但這都阻止不了她此時對於空氣的貪婪。
猛地咳嗽,猛地用力大口的喘氣,耳邊卻傳來那道讓她驚若天雷怕如妖鬼的可怕聲音。那聲音其實並不可怕,甚至裡頭沒有任何一絲呵斥和怒火,清淡的聲音此刻聽在香梅的耳朵裡。那簡直比閻王爺的驚堂木還要可怕!
“你瞧,你在生死邊緣上徘徊,你的主子卻能安然站在旁邊看你死亡的過程……哎,多麼殘忍啊。”
蘇白芳也好。蘇朗明也好。又或者是這屋子裡的其他人都好,所有的目光幾乎同時聚集到她的身上……多麼殘忍?多麼殘忍??她說多麼殘忍???……最殘忍的是誰啊!!
“你只是個丫鬟,生也好死也好都要聽從主子的話,可是啊,你瞧你爲她賣命,你聽她的話,……你可別說這是你應該忠於她的,聽她的。
你想想啊。她是不是私下裡吩咐你,如果有人問起《明日歌》是不是她作的。她就讓你不否認也不承認?她是不是還偷偷讓你聽了大家口口相傳的《明日歌》的傳聞,讓你什麼也不解釋?”
蘇白芷的聲音淡淡的,連表情都淡淡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聽在幾人的耳朵裡,卻都覺得有些讓人汗毛倒豎,她要說什麼,要做什麼,意圖幾乎已經明瞭。
香梅愣了愣,她還沒有反應過來,這個傻孩子大概剛纔被牛筋繩勒得腦子缺氧。當然,蘇白芷就是這麼一猜。這個傻孩子傻愣愣地盯着她看,蘇白芷只能在心裡替她惋惜,可惜啊可惜,香梅啊,誰叫你遇上我這樣一個寧負天下人,天下人也休想負我的惡人?爲了讓我自己舒坦一些,我只能對你辣手摧花了。……我和你一同擺在我自己的心裡,好像,一百個你也比不上我一根頭髮絲重要啊。
如此,真的就有那麼些對不住了……“你叫香梅對不?你瞧,你因爲爲她做事,爲她隱瞞,剛纔差一點死了呢,她呢?她怎麼對你的呢?”她根本是偷換了概念,香梅剛纔是差點兒就死了,可是親口命令人將香梅吊上懸樑,親自讓人用牛筋繩套住香梅的下巴的人,是她。
蘇白芳臉色頓時大變!雖然此時大抵上外面已經快傳瘋了吧……都在傳她蘇白芳偷取別人的詩作冒充自己的。可是,她沒承認,至始至終一個字都沒承認過!這件事雖然大家心知肚明,卻絕對不能夠親口承認!
不行,絕對不能讓這個賤人撬開香梅的嘴巴,不然她就完了!……父親此時還相信她的,如果說出來,她,她……她就徹底的,什麼都沒有了!連父親的信任都沒有了,她這輩子……嫁給誰去!
“香梅,你瞧,你主子的手在做什麼?”蘇白芷的聲音依舊淡淡的,但似乎有一股能夠輕易蠱惑人心的魔力。蘇朗明已經不自不覺向後退了一步,……這不是他的女兒!這是妖鬼!
蘇白芳偷偷攥起的簪子,毫無遮攔地映入了香梅的眼睛裡。香梅驚恐的眸子裡盛滿了害怕恐懼還有怨恨!
“小姐,你攥着簪子是要做什麼?”香梅驚恐地尖聲問道,被狠狠勒過的脖頸上一圈的淤青,暴露在空氣中,猙獰而可怕。
“不……不是你想的那……”她再渾也不敢在祖父面前滅口的,她剛纔只是一時激動,什麼都沒想清楚纔會……
蘇白芷淡然地打斷蘇白芳語無倫次的解釋,“你瞧,你因爲聽她的話做事,又爲她隱瞞,就在剛纔,你因爲這樣爲她差點就死了,你爲她做的還不夠嗎?她居然還要讓你死無對證,哎……
啊,雖然身爲丫鬟,你是有尊嚴的,尊嚴不該一次又一次被無情地踐踏。何況,誰都有資格踐踏你,就是她不行。因爲你是因爲她,才差一點死裡逃生了。可是她卻一心爲了自己,差點殺了你……”
她的話很矛盾,卻又出乎預料的挑動了人心。香梅聽進了她的話,所以香梅氣恨起蘇白芳。大小姐說的沒有錯,一切都是因爲三小姐纔會變成這樣子的。
“你在受苦受難,她卻在逍遙法外,甚至還要致你於死命。香梅啊,我要是你,我的心就在滴血啊,憑什麼啊……”
對!憑什麼啊,自己是替三小姐做事的,三小姐卻因怕自己泄露對她不利的話而要殺自己?……憑什麼啊!
“香梅,你不要聽她胡說!我沒有想做你腦子裡想的那事!”蘇白芳急着解釋。她無助地求助一旁的蘇朗明,卻愕然的發現,她一直以爲可以依附的父親,正一臉見鬼地盯着那個緋色衣裝的少女,一臉的害怕。
“她作孽,你受罪,最後還要你去死……這世上沒有那麼便宜的事情。”
蘇白芷淡淡說道。
對!這世上哪裡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再也忍不住心裡那股怒火,那股怨恨,只想噴射出來,全全部部都要發泄出來!
“你這麼痛苦,她卻快樂着,這樣,你還要替她揹負罪責嗎?”
“不!我不要!”香梅激動,“是她!在《明日歌》事件發生之後,是她,是三小姐要奴婢假裝成態度不明的樣子,目的就是要讓人誤解《明日歌》是三小姐作的!也是三小姐故意要讓人相信大小姐偷了她的詩作的,整件事,三小姐都在背後推手。不關,……不關我的事情的!”
香梅激動的大叫,她的語速非常快,等到蘇白芳想到要去阻止的時候,她已經說完了。
蘇白芷聽完這話,平靜的像是早就預料到事情的真相,微微勾脣,聲音卻冷得像是浸過寒雪一般:“父親,您聽明白了嗎?”她的眼神裡**裸的鄙夷,“還有,父親現在可明白上吊尋死的人該是個什麼樣子的?”
說着卻意有所指地點了點香梅的脖子。
蘇白芳一屁股坐在矮墩上,一切都完了……
“父親,您現在還堅持要芷兒交出九首傳世的詩作給她,讓她在明日的流水宴上一掃前恥,順便掃了芷兒的名譽和麪子嗎?”蘇白芷勾脣淺笑,一邊失望地搖搖頭。
蘇白芳啊,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就算尋死,難道我就在乎嗎?
再重新給你九首詩作……你就算真的死了我也不會做出這種自毀根基的下賤事情的,何況你不過就是裝裝樣子的上吊?
活該啊,她說過的,她蘇白芷,真的不是好人啊……真的!
ps:??好睏,明天三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