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上京城蘇府的大門被敲響。門房小廝鬱悶極了,哼哼哧哧打開一道小門,揉着眼睛問:“誰啊?”濃重的鼻音,顯示此人十分的疲憊。
眯着眯眯眼,小廝愣是沒有聽到任何回答,只得眨巴眨巴眼睛,睜開一條縫隙,……嗬!
我滴個娘啊!
這是啥情況啊!
那小廝膽兒小,一屁股嚇得坐在地上,好半晌只聽見“嗚嗚”聲,夜裡露水重,今日還有霧,配着這“嗚嗚”的嗚咽聲,說不出的可怖詭異。
小廝狠狠吞了口口水,頭上冒冷汗,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一堆”東西……就近一看,這才發現,那東西都是人!
一羣羣被當成貨物堆積的人,……小廝打眼一瞧,嘿,三輛!整整三板車的人。
於是揪下一個人的封口布,問道:“這大深夜的,這是咋回事?”
“小哥,咱們的都是別院裡的下人,被大小姐蠻橫地綁來的。你快去與二夫人傳報一聲。”
那小廝見這人態度十分不好,又是別院又是二夫人的……“二夫人究竟是誰啊?”
“啊?你連二夫人都不知道?你活膩了吧!這可是府裡的一把手,大老爺的心肝寶。”那板車上的婆子十分囂張,有恃無恐的樣子讓人看着想揍。
那句“大老爺的心肝兒寶”,看門小廝一聽,頓時恍然大悟:“哦……”
“哼!怕了吧,怕的話……”
“哦……你說的是二姨娘啊。”門房小廝鬆了一口氣,還道是誰,是那個被髮配到家廟的二姨娘啊……再討大老爺喜歡有什麼用?府裡還沒換當家人吶!蘇老爺子不歡喜的,大老爺歡喜,沒用!
都說人走茶涼,二姨娘要是知道,她這才失勢一天,府中那些平日裡對她阿諛奉承的婆子丫鬟小廝們,就已經將她當成落水狗。恨不得人人上前踩一腳了……她要是知道的話,以她那個肚子裡最多裝地溝油的氣度,不被氣死纔怪呢。
“大膽!你敢稱呼二夫人二姨娘!”
面對婆子的呵斥,看門小廝隨意地揮揮手,都懶得與她再說,敷衍地說道:“行了,我去請府裡的主子來。”
“哼!早這樣不就好了麼?非得討沒趣。”那婆子以爲看門小廝怕了二姨娘的威風,乖乖去請人了。
哪裡知道看門小廝去稟報了蘇全大管家。蘇全聽了這件事是與別院那邊有關,還與大小姐又幹系,沒有猶豫。隨意套了件外裳。換上鞋子。就到了養怡苑請見蘇老爺子。
蘇老爺倒也沒有惱怒蘇全深夜裡勞累了他老人家,換了輕便的衣服出來見蘇全,老夫人白氏也跟着起來了。
她只站在一側聽着,老爺子聽了蘇全的話。問:“說是芷姐兒把人生綁了送回來的?”
“是這麼個說法。”蘇全一樣幹練,但他此時面對蘇老爺子,比起在老夫人白氏面前,多了一層尊崇。不是很明顯,若是不是心細之人,定然察覺不出。
“人呢?”蘇老爺子問。
蘇全反應快,連忙就說:“我讓幾個人把板車推到院子裡來。”
老爺子一聽還有板車,心裡不知想到哪一處去了,就叫住了蘇全:“讓人原封不動。芷姐兒怎麼送來蘇府的,你們就怎麼把人給我送來這裡。”
蘇全猶豫了剎那,眼中有疑問。
“全子,你有話直說。”就衝蘇老爺子這聲“全子”,蘇全的老爺子的情分絕對不淺。
蘇全一咬牙。道:“那些個人,都醃攢的很,深夜裡,送來養怡苑,合適麼?”他也不妄自下定論,只做提醒,老爺子給他開臉,他可不能真就給點陽光就燦爛。本分還是需要守的。這也是爲什麼他能夠在這蘇府裡多年屹立不倒。除了忠誠外,還懂本分。
“我隨你去吧。”只猶豫了片刻,蘇老爺子就下了定論。老夫人白氏也要跟着去,被老爺子擋住:“你先回屋,我去去就來。夜深露重,別涼了身子。”
蘇老爺子倒也不是那種一味的莽夫,對老妻該關心的關心。也許,正是因此,在白氏心裡,蘇家是首要的,永遠都是。
有什麼理由,丈夫對自己好,自己不把丈夫的一切放在首位的呢?……白氏用一身演示了這個道理。
“走。”蘇老爺子轉身,沉聲道。
此時,守門的小廝得了大管家蘇全的命令,叫醒了幾個平日要好的小廝,一同把三輛板車給推進了院子正中央。
老爺子到達的時候,出乎衆人預料的沒有發火。
也沒讓人鬆綁,只讓人拔了幾個封口的封條,詢問道:“是芷姐兒送你們回來的?”
那些別院裡的下人,早就嚇得顫顫巍巍。怎麼會是蘇老爺子親自來啊?怎麼不是二姨娘?
那婆子甚至懷疑是門房小廝使壞,故意把事情捅到了老爺子面前去的。
但此時老爺子問來,卻不敢隱瞞:“是,是大小姐……”
“芷姐兒可說是因爲什麼事情?”老爺子淡淡點頭,又問。
“大小姐什麼都沒說,就召集了那些凶神惡煞的侍衛,腰間別着寒光燦燦的大刀,命令他們把咱們這些別院的老人全都綁了。”說着,一個個委屈的不行。雖然沒有隱瞞,但是這回答裡,卻隱藏了對蘇白芷的怨恨,也間接給蘇白芷上眼藥呢。
回答的是別院管家。他說完,偷偷擡了眼睛,偷瞧威風赫赫的蘇老爺子,想從老爺子臉上,哪怕看到一點點的不喜和怒色,那也是好的。
但是!但是……老爺子臉色根本就沒有怒意,也沒有不喜,甚至一點點反感都看不出!……這是不是有哪裡不對,還是他沒有說清楚?
“嗚嗚,老爺啊,小人們冤枉啊。但凡小的們做了錯事,要殺要刮要發配出去,也該讓小人們知道錯處在哪兒啊。大小姐這般什麼都不問,什麼都不說,就直接命人將小人們全綁了送回府來……小人們不服哇。”
別院管家哭訴,滿腔憤恨全都在一言之間表達無遺。有他帶頭,那下頭的其他人又嚶嚶哭訴,嘴裡喊着冤枉,喊着不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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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三更啊……表睡啊,妹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