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說道:“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天承,你是個正常不過的男人,難道你沒有需要嗎?我們在一起這麼幾年了,你從來沒對我……”
水惠雯臉頰羞紅,似乎說不下去了:“如果你真的忍着,那我真只能說明你愛我,我應該感激你,可是……那一天,我在你們的牀單上看到有血跡,你跟安以沫,你們分明已經,已經……”
水惠雯死死的咬着嘴脣,似乎再也接不下去了一般。
葉天承眉頭一擰,張嘴幾次欲解釋,缺不知道怎麼解釋。
他確實已經跟安以沫有夫妻之實,跟水惠雯,卻只止於親吻擁抱,要說爲什麼,他也說不上來,看到安以沫,他似乎就有一種本能的衝動,可是面對水惠雯,他就想忍着,或許是因爲太珍惜水惠雯,所以想把那美好的第一次留到洞房花燭嗎?
他自己也無法解釋。
卻忽然明白,爲什麼早上那次,水惠雯爲什麼會那麼主動的騎到他身上,原來是看到牀單的血跡,所以纔會這般。
“惠雯,你不用委曲求全,我跟安以沫,我們只是……”
“你有苦衷,是嗎?”水惠雯淚眼模糊,打斷他的話:“你有苦衷,你的苦衷是非得要跟她,跟她那個嗎?這算什麼藉口?”
葉天承無言以對。
“天承,你變了,我現在對你好沒安全感啊。”
水惠雯說着,忽然又撲上去抱住葉天承,道:“天承,我後悔了,我不能再等了,我不能再等一年時間了,這一個月沒過去,安以沫就已經偷走了你的身體,再等一年之後……只怕你的心也會被她偷走,這太危險了,我不能夠冒這樣的險,不然……你就會完全屬於別人。天承,我不管是什麼苦衷,求你跟安以沫離婚好不好?我們馬上結婚,就算我家裡人不同意,我就跟他們斷絕來往,天承……我不能沒有你啊。”
水惠雯的聲音柔軟甜糯,委屈無比,要是換成以往的葉天承,必定早就心軟妥協,可是此刻,他的腦子裡卻浮現出另外一張哭泣的小臉……
是安以沫的臉頰。
他怎麼了?
水惠雯不是就在旁邊嗎?她不是聲淚俱下的求自己嗎?他愛的明明就是水惠雯啊?難道……是因爲水惠雯出國的兩個月,他已經淡忘了兩人的感情嗎?
“天承,你要去哪裡?”
水惠雯驚呼一聲,葉天承才猛然反應過來,他竟不知道什麼時候推開了水惠雯,往房門口走去。
他的手,已經抓到了房門的把手,冰涼的觸感加上水惠雯的驚呼,讓他回過神來。
“我……我要去醫院,惠雯,有什麼事,我們回來再說。”葉天承逃也似的離開了房間,關上門,飛奔下樓。
越跑的快,腦子裡那哭泣的畫面就越清晰,他自己都嚇到了,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他怎會,怎會那般在乎安以沫?一定是哪裡出錯了,一定是她父親病的太嚴重,他同情心氾濫了,也可能是因爲他們的親密接觸,葉天承狠不下心。
不是在乎她,一定不是的!
這麼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誡自己,葉天承似才鬆了一口氣,點點頭,飛快的車庫的方向走去。
“滴。”
一聲響,他的瑪莎拉蒂車門打開,剛想鑽進車內,卻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說道:“天承,你要去哪裡?”
轉頭,只見月色下,一道影子坐在車庫旁邊的石椅上,他一雙湛藍的瞳孔,在月光下格外的明亮。
“哥,你還沒睡嗎?”葉天承回過頭,有些驚訝的看着他,皺眉又往四周看了一圈,略有些不滿的說道:“你怎麼就這也出來了?要是被人看到……”
“放心吧,我很小心,不會有人發現的。”藍瞳少年眸光在月光下顯得特別深邃,道:“倒是你,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這不關大哥的事。”葉天承不悅的說了一聲,又重新鑽回車內,準備出發。
藍瞳少年長長嘆息一聲,道:“惠雯小姐還沒走,你這個時候出去……是去找安以沫嗎?”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問我?”葉天承聲音愈發的冷漠。
藍瞳少年盯着他,一雙蒼白的臉沉了下來,非常嚴肅的看着葉天承,道:“你忘記我跟你說的了嗎?”
葉天承本不欲理會,可是看着藍瞳少年那一臉擔憂的模樣,不由嘆息一聲,道:“這次情況不一樣,她爸爸在手術,生命垂危,我必須得過去一趟。”
“就是因爲這種時候,所以你更不能去。”藍瞳少年一臉認真,盯着葉天承:“這個時候你去了,不就是等於給她希望嗎?”
“可是……”
“她打電話給你,讓你過去嗎?”藍瞳少年不由問道。
葉天承點頭:“是啊。”
“既然如此……那你就更不應該去了。”藍瞳少年幽幽說道:“她這個時候打電話給你,就是因爲她唯一想到的人是你,既然如此……那也就是說,她心裡對你還是有感覺的,如果你去了……豈非給她希望,讓她陷的更深嗎?”
“你還真是關心她,你就那麼怕她受傷害嗎?”葉天承冷笑一聲,道:“何況我現在過去,不過是因爲人命關天,不得不去而已。”
“是嗎?”藍瞳少年又是冷漠一笑,過了半晌方道:“你又不是醫生,你去有什麼用?”
“我……”
“天承,你不會真的對她動心了吧?”藍瞳少年眼睛密密注視着他,而後又看了一眼樓上葉天承的房間,道:“不然……你怎會丟下惠雯不管,而去找安以沫呢?”
“哥,你管的也太多了吧?”葉天承冷笑一聲,道:“別以爲你用這樣的激將法我就會上當。”
他碰一聲把車門關上,瞪着藍瞳少年,冷聲說道:“我已經告訴過你,她只是你的警鐘,僅此而已。她是我的女人,我想怎麼樣,便怎麼樣,哥你是沒資格管的,更沒資格心疼她!”
最後一句話,一字一頓,說的無比認真,彷彿一把把的利刃,刺進了藍瞳少年的耳朵內。
藍瞳少年一愣,怔在那裡,一雙湛藍的瞳孔滿是憂傷,就像受到了巨大的傷害一般,又是難過又是傷心……
葉天承卻似什麼都沒看到,眸光冷漠的盯着藍瞳少年,發動車子,冰冷說道:“如果沒事的話,哥還是早點回閣樓,你這個樣子,就算家裡的傭人沒發現你,被‘那邊’的人知道了,也是個麻煩事。”
說罷,發動車子,頭也不回,呼嘯而去。
藍瞳少年轉身,看着他離去的背影,長長的嘆了口氣,轉身離去。
葉天承把跑車的頂打開,任由夜風呼嘯吹來,似唯有這樣,才能吹散他一點焦慮之心。
腦子裡,有一個聲音在不停的問他,爲什麼要把惠雯丟在家裡,反而要去看安以沫呢?
醫院的長廊,安以沫哭的累了,腳也蹲麻了,才恍恍惚惚慢慢站了起來,扶着牆壁,走到旁邊一張長椅上坐下。
這裡開了冰涼的冷氣,這長椅又是不鏽鋼的,坐上去,一陣冰涼的感覺襲來,讓她清醒了幾分,坐在那裡坐了一會兒,等腳不麻了,能夠站起來了,她才恍惚站好,把臉上的淚水擦乾,走到玻璃窗前,看裡面的安父安母。
安母正在給安父擦臉,然後又小心的往他的嘴脣上塗抹了一點水,大約是怕安父渴到。
安以沫在那裡看着,剛剛已經幹了的眼淚又默默流下……
一個人,現在似乎做什麼事,都是一個人。
她站在那裡,看着病房裡面的父母,她想,如果不是因爲他們,她一定堅持不下去了。
安母忙碌完畢,回過頭,見安以沫獨自站在那裡默默流淚,見她眼光投過來,忙轉過頭去。
安母很是擔憂,沒過一會兒,電話就響了起來。
安以沫極力壓抑自己的情緒,收斂哭聲,背對着玻璃窗,儘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點:“媽,怎麼了?”
“以沫,你在哭嗎?你別那麼難過啊……”安母重重的嘆息一聲,說道:“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可是現在我跟你爸爸都不能照顧你,家裡就靠你了,你不能倒下,知道嗎?”
“媽,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就是牽掛爸爸的病情,我沒事,你安心照顧爸爸。”安以沫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輕鬆一些。
安母點點頭,鬆了口氣,道:“那就好,你現在可不能讓媽媽擔心,知道嗎?”
“知道,媽媽放心吧。”安以沫信誓旦旦的保證。
安母想了想,又嘆了口氣,道:“不過……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
“什麼事?”安以沫忙道。
“天承那孩子……他怎麼還沒忙完啊?他是不是不想來看你爸爸啊?”安母有些擔憂:“會不會跟姚子驍一樣,嫌你爸爸是個拖累,反而讓你們感情不好?”
安以沫的心一怔,彷彿被什麼東西給重擊了一下,非常難受。
“媽,你說什麼呢?天承是真的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