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拉着葉懷玉上了舞臺。
臺下立即安靜了下來,所有的眼睛都望向了他們。
葉懷玉有些不之所措,秦淮拿過話筒,對着臺下的衆人微笑宣佈:“各位,我宣佈,身邊的這位葉懷玉小姐,從這一刻開始就是我秦淮的未婚妻,很快我們將在環宇酒店舉行盛大的婚禮,謝謝大家。”
秦淮說完,拉過目瞪口呆的葉懷玉,在她面上輕輕一吻,然後拉着她直接出了廳堂,留下身後一衆驚訝的目光。
“葉老,剛剛那位是誰?他要娶的不就是你們家剛回來的大小姐嗎?”
“恭喜啊葉老,喜事臨門啊!”
葉老爺子此時紅光滿面,別人不知道,他可是清楚的很,那個秦淮,他就是從來不在媒體曝光的秦氏財團的唯一繼承人,沒想到懷玉這丫頭命這麼好,竟然讓她撿了這麼個高枝。
秦葉兩家聯姻的消息當天便見了報,神秘秦也第一次在新聞媒體露了像。
各界一片譁然。
原來這就是秦氏大公子啊!
原來他其實沒什麼問題啊!貴族婦人們很是後悔沒有讓自己的女兒與秦大公子早早相識。
“我們家女兒怎麼看都比這個不知道哪裡來的葉家大小姐強。”
“你們家那個不是去年才整了鼻子嗎?我們家女兒可是如假包換的真美人,還是T大畢業的。”
“T大啊,我們家那個現在在美國麻省理工大學讀三年級。”
貴婦們相互攀比着女兒,心裡都在打着小九九,連個正經的訂婚宴都沒有,一來就說結婚,看來這個葉家女兒也是個不受寵的。這不是還沒結婚嗎?自家女兒說不定也還有機會。
另一邊,T市的建築學子也都沸騰了。
“神秘秦原來長這樣啊,真是帥啊。”
“哎呀真的是太浪漫了,這個女的看起來不怎麼樣啊。”
“我倒是喜歡這樣的女孩,不做作,看着實在是呆蒙。”
喬安安正在衛生間準備出去,進來兩個年輕的女孩:“沒想到啊,那個小秘書居然這麼厲害,搞定了總裁。”
“是啊,人不可貌相,當初我就覺得不對,一個學服裝設計的,怎麼跑來環宇做總裁助理,沒道理啊。”
“是啊,而且聽說還有半年大學才畢業呢。”
“誒你說,總裁不會是真的有什麼問題,所以才找的她吧?”
“哎,就算是有問題,我也喜歡啊,真是一見總裁誤終身啊。”
“不過啊,連個訂婚禮都沒有,就那樣隨隨便便宣佈婚禮,是不是也太草率了?”
“草率什麼啊,那可是萬人迷總裁啊,如果新娘是我,別說是訂婚禮了,就算沒有婚禮我也認了。”
“我是覺得啊,總裁肯定不是因爲喜歡她才娶她,不然怎麼這麼隨便就宣佈婚禮呢?以咱們總裁的實力,隨隨便便一個訂婚禮,也能辦得轟轟烈烈吧。”
喬安安握在門把上的手緊了緊,結婚?
等着兩人離開衛生間,她才從裡面出來,臉色蒼白着朝辦公室走去。
那天的事情,秦淮陪了她一夜,第二天也一整天和她在一起。那天,他
們明明相處的很好。
後來,他去了新加坡出差,這纔剛回來,這就傳出要結婚的消息嗎?
不行,自己一定要做些什麼,不能這麼輕易就認輸。葉、懷、玉!
丁香街,紫苑巷。
冬天的梧桐樹掛滿了雪沫。街上一如既往的安靜。
一棟棟紅灰相間的小洋樓,錯落有致地排列在街道的兩旁。別有一種雅緻的風味。
黑色的加長林肯,停泊在路邊,已經很長時間了。
車內,滿頭銀絲的老人,目光飄忽望着遠方。
手上是一張報紙,報紙上英俊高大的男子低頭輕吻着模樣有些呆憨的女孩。
報紙上大大的標題非常的醒目“秦氏財團繼承人結緣葉氏千金”。
老人放下報紙,拿起座位上的一個資料袋。
袋子裡面是一張五寸的彩色照片。照片上身穿白色羽絨服,戴着KT貓帽子和手套的女孩,正回頭張望,臉上帶着甜甜的笑,連眼睛裡也透露出令人無法忽視的快樂。
老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
“開車。”他做出了選擇。
車子緩緩啓動,身後的三輛奔馳,也以同樣的速度跟在後方。地上的積雪,被壓出幾道深深的車輪印。
三年前。
“你好爺爺,我叫葉懷玉!”
超過90度的鞠躬,站直身子後,乾淨純粹的一雙眼,含着笑意望着他。
“坐。”老人用柺杖指了指指對面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這個你先看看吧。”
女孩接過文件袋的一剎那,他有一瞬間的猶豫。但是,他很快又想起了20年前發生的同樣的一幕,終還是硬起了心腸。
那時,如果他手段再強硬一點,兒子就不會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也不會因爲那個女人喪失生命。
“這不可能!”女孩倉皇無助的望望他,又低頭看手中的資料。臉色蒼白,純淨的目光中,是深深的不可置信。
秦淮的父親曾經和自己的媽媽有過一個女兒。
而秦淮父母遭遇意外因爲這件事情引發的。
怎麼可能,媽媽那麼愛爸爸,雖然他們沒有機會在一起,可是她知道,他們是那麼的相愛,媽媽怎麼可能跟別的男人有小孩,而且還因此成爲間接害死秦淮父母的人?
一向心腸堅硬的男人,此刻卻有些不忍直視。他給葉懷玉的資料是不全的,有些關鍵的東西被他隱瞞了。可是沒有辦法,他不得不硬起心腸。他不可以讓他的孫子,再重複兒子同樣的路。
“小淮是秦家唯一的繼承人,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他。你這樣身份的妻子,他承受不起。”
汽車駛出了丁香街,駛進了更寬闊的梧桐大道。窗外的景色飛馳,老人的眼中,含着莫名的傷痛。
他試圖將資料放進宗卷袋,手卻有些微的顫抖。
他猶記得,三年前女孩離開時那渾身籠罩着的濃濃的哀傷。而就在第二天晚上,便傳來了孫子中槍落海的消息。
三年多,當他以爲一切都已風平浪靜。文琪卻陰差陽錯將她找了出來,送到秦淮身邊。
是該高興嗎?孫子終於好像是對女人又有了興趣?
從來決絕果斷的他,心中不再確定。
這世間難道真有宿命?
到了西山腳下,老人下了車,沒有讓人再跟着,獨自拄着柺杖,漫步回了位於半山腰的別墅。
走上二樓,他打開了21年都沒有再進過的房間,他唯一的兒子的房間。
裡面的擺設還是如當年一樣。牀上甚至鋪着乾淨整潔的被褥,讓人覺得這裡似乎一直住着有人。
推開裡間的書房門,書桌上,是兒子在紐約拿的建築大獎。身後的牆壁上,一個個鏡框,框住了兒子從幼年到大學的青春時光。
那張照片是什麼時候的呢?
模型大賽?看樣子有十三四歲的樣子了,他什麼時候參加模型大賽還拿了獎?
原來他還拿過小學的三好學生?三好學生是什麼?
這些是他大學的同學吧?
他總是太嚴厲,從不給兒子好臉色。兒子的成長過程也參與很少。因爲他認爲,作爲秦氏龐大家族的繼承者,兒子需要的不是溫情,而是決絕的果斷和獨當一面的魄力。
但偏偏天不遂人願。兒子才華橫溢,在建築設計方面天賦異稟,卻是個固執的情癡。
使勁握了握手中的柺杖,老人硬生生切斷了自己的思路,轉向旁邊的書架。
書架的外邊,橫躺着一本書。泛黃的羽毛被當做書籤,夾在中間。這是他走的那一天,正在看的書吧。
沒有人動過,就讓一切像這樣,像他走前一樣。
他拿起那本書,《卡爾威特的教育》。
心仿似被什麼狠狠地擊了一下。他如此的珍惜他們二人的孩子嗎?一直阻擋他和那個女人在一起,自己是錯了嗎?
翻開書頁,一張照片掉了出來。
照片過了塑,看起來依舊很新,像是剛放進去的。
照片上英俊挺拔地男子側頭給身邊的女子整理着的耳邊的碎髮。六七歲的小男孩,正踮起腳尖想要拿走女子高舉着的手上的氣球。
女子的臉上泛着俏皮而幸福的笑。
照片的背面,秀秀氣氣寫着幾個字。
給哥哥嫂嫂:願你們永遠記住今天的笑容,天天都過得開心。文琪。
老人將照片放回書裡,又將書放回原位,轉身出了書房,背影顯得有些蕭索,但卻依舊堅挺。
門被咔嚓一聲關上。冬日的陽光透過窗戶,靜靜地灑落進來,一室的安靜。
“我是不是真的錯了?”
“爸?”秦文琪有些擔心,今天的父親,感覺非常的不同尋常。
電話裡傳來父親咳嗽的聲音。緊接着是深深地嘆息。
她不知道該要說什麼。父親從來都是強勢的,甚至是強硬的。所以,他的決策從不需要問你的意見,甚至他生病也不需要你問候。作爲子女,他們從來可以做的就是,服從。
“我想去英國看看老朋友,小淮的事情,你多看着點吧。”
“爸?”父親這是退讓了嗎?
“掛了!”老人掛掉電話,安靜地注視着窗外,雪這樣厚了,冬天果真是來了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