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剛剛駛出小區大門,門口路邊一個淺褐色的身影吸引了葉懷玉的目光。
“是十一姨?”葉懷玉對秦淮說。
“停車。”
秦淮下車和十一姨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十一姨神色焦慮的朝着車子走來。
看見葉懷玉,十一姨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小玉耽擱你們了。”
葉懷玉往裡面坐了坐,伸手將十一姨扶了上來。
“您怎麼了?”
“哎,安安這個丫頭,不知道什麼事情,好像是在酒吧喝多了,還惹了什麼人。”
葉懷玉抓住十一姨的手:“您彆着急,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她看了看坐在前座的秦淮,他正在打電話讓傑克先帶人趕過去。
葉懷玉悄悄給張揚發了個短信,將晚上的活動推掉。她不想讓十一姨知道覺得尷尬。
他們到的地方是粉墨,T市最高級的夜總會。
剛踏進去,葉懷玉便感覺到充斥着濃郁酒味的暖氣撲面而來。
舞池的中央,身着緊身露臍裝的女子媚眼如絲,靈動的腰貼着鋼管有節奏的舞動着。半露的酥胸、翹挺的臀部,在昏暗閃動的燈光下顯得極盡妖嬈。場中的氣氛被點燃至最高,臺下的人瘋狂的隨着DJ嘶吼着,發泄着。
迎面過來的女侍應生微笑着將放滿酒杯的托盤向他們遞來,秦淮一個不耐煩將托盤一把推翻在了地上,直接繞了過去。
葉懷玉有些驚異,他看起來很緊張。
十一姨有些不安,緊抓着葉懷玉的手。
司機在後面拿出一沓錢給侍應生,一個小插曲就算過去了。
穿過舞池,便來到了後面的VIP區域,有經理出來迎接,面上帶着熱情討好的笑:“四少,不知道是您的人,已經處理好了,您不用太着急。”
四少?
葉懷玉皺眉,上一次在小巷遇險,那些人也是叫他四少。可是他明明是秦家大少不是嗎?
一羣人往前走着,身側一個包間的房門忽然打開,一個穿着緊身旗袍的妖豔女子探出半個身子來,“嘿WAITER,怎麼回事,我們的酒快點兒。”
葉懷玉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女人衝着她嫵媚的眨了眨眼。
葉懷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頭的時候卻瞥見包間裡站着的一抹高大的身影。
葉懷玉心中一跳,想要再看清楚一點,門卻已經關上了。
剛纔那個男人,葉懷玉看了看走在前面的秦淮,那個人怎麼那麼像那天晚上撞到她的男人,可是,她明明記得,那個人是秦淮啊?
還有,他的左耳好像也跟秦淮一樣帶着鑽石耳釘,雖然看得不太清楚,但是她感覺,似乎是同樣的款式。
葉懷玉又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門依舊是關着。或者是自己沒看清楚吧,這裡燈光這麼昏暗,裡面也是暗暗的。她搖搖頭,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
四個人被帶到了最裡面的包間,那位經理殷勤地爲秦淮推開門。
包間裡,傑克和兩個黑衣人坐在沙發上,對面坐着兩個男人一個黃毛,一個小平頭,正陪着笑給他們倒酒。
“十一姨,哥。”傑克看見秦淮連忙起身,其他幾人也站了
起來。
傑克看見葉懷玉,騷包的衝她拋了個媚眼:“小葉秘書也來啦。”
葉懷玉忍不住打了個寒噤,這個傑克真是每見一次一個面,前兩次還是暖男風,現在又變騷包男了。
氣氛看起來不那麼糟糕,葉懷玉坐在十一姨旁邊,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那兩個男人看傑克對秦淮這麼恭敬,立即識相的給秦淮把酒倒上:“哥,來咱們也是不打不相識,今天都是誤會,我們先乾爲敬。”
說完二人將手中的酒一口乾掉。
“人呢?”
“剛剛去換衣服了。”傑克說。
“說說吧,怎麼回事?”秦淮並沒有喝酒,而是靠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眼睛望着地上,根本不看那兩個男人。
“呃,這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大家都喝多了。”
“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們兄弟看,看那妹子很漂亮……”笑平頭有些結結巴巴說不出口。
“然後呢?”
氣氛一時間有些僵。
秦淮擡頭,目光有些森冷。
“我,我們就想請她再喝兩杯。”
“然後呢?”
兩個男人有些頂不住這壓力,直接跪到了地上:“哥,您,您就高擡貴手。”
“是啊,我們也不知道是您的人,不然我們也不敢。”
秦淮看着兩人,面色依舊森冷:“我問然後呢?”
“然,然後……哥,您就繞了我們吧,我們下次再也不敢了。”
“我說然後呢?”
兩人的腿開始打顫,其中一個黃色頭髮的自己煽起了自己耳光:“是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是我們有眼無珠,都是我們的錯。”
另一個也跟着煽起了耳光。
秦淮放下腳,弓下身子逼視着二人:“所以呢?你們是準備不說是嗎?”
“我們說,說。我們請她喝酒,她不原意,我們就拉她來包間喝,剛灌了兩杯,她就舉着酒拍碎了,說要抹脖子。然後就按她的要求給她家裡人打了電話。哥,其實我們真沒做什麼,就只是給她喝了兩杯酒。”
秦淮額上青筋跳動,他一腳將黃毛踢翻在地。
“你們很喜歡請人喝酒是嗎?”
黃毛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喊疼,自己坐起來跪好。
“不不,也不是。”小平頭說。
秦淮回頭看着站在門口的經理:“他們很想請大家喝酒,所以今晚所有人的酒,他們都包了。”
經理憐憫的看了二人一眼,連忙點頭應是。這裡可是粉墨,整場一晚上的酒錢,那可是得上千萬啦。
“然後……”秦淮看着二人,“給他們兩人一人來二十瓶威士忌,要年份最早的,好讓他們儘儘興。”
二十瓶啊,這可不得鬧出人命?
經理也有些慌,“這個四少,您看……”
秦淮眼風一掃,經理立即禁了聲。
十一姨在一旁看不下去,心裡有記掛這喬安安的安危,“那個淮淮啊,安安什麼時候可以過來?”
秦淮看向傑克。
“我這就去看看。”傑克起身就往外走。
過了大
約十分鐘,傑克帶着還有些醉意的喬安安過來了。
喬安安被一個女侍應生扶着,身體還有些打顫,長長的捲髮披散着,臉色有些蒼白,少了平時的驕傲,看起來很是有些楚楚可憐。
十一姨衝過去上下打量喬安安:“怎麼樣安安,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們還有沒有做什麼欺負你的事情?”
秦淮也起身站在十一姨身後。
喬安安看了十一姨一眼,目光有些渙散。
“十一姨,你彆着急,先讓安安坐下來。”秦淮扶着十一姨的手臂對她說。
喬安安聽見秦淮的聲音,忽然擡起頭來。
她一把推開扶着她的侍應生,衝到了秦淮面前,伸出雙手摟住了他。
“你怎麼纔來,你怎麼纔來,淮哥哥。”
喬安安哭得撕心裂肺,秦淮愣了幾秒鐘,終是伸出手來,輕輕地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秦淮扶着喬安安坐下來,喬安安仍舊是將他摟得緊緊的,一直不停地抽泣。
傑克示意經理將黃毛兩人帶出包房,有些擔憂的看了葉懷玉一眼。
葉懷玉的面色變得蒼白,她有些不知所措。剛纔喬安安撲向秦淮的一刻,她的心就忽然揪了一下。她一直對自己說,喬安安只是嚇着了,他們是名義上的表兄妹關係,所以她纔會這麼失態。
可是,她剛纔的樣子,她叫他淮哥哥的樣子,根本不像是兩個剛認識不久的人,反而像是闊別多年的戀人。
此時的葉懷玉感覺自己的手心冒出了冷汗,呼吸也變得困難。
喬安安還在秦淮懷裡抽泣着,秦淮還在溫柔的耐心的安撫着她。這幅畫面看起來是那麼的和諧。
葉懷玉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左耳。
她曾經有聽說過,秦淮似乎對左耳有痣的女孩非常的特別,而她和喬安安那麼巧,在同樣的位置,有着同樣的黑痣。
“不然,先帶安安回去吧。”十一姨看喬安安稍微安靜了,對秦淮說。
秦淮去啦喬安安的手,卻遭到了她的反抗。
“不要,我不要放開,你怎麼可以忘記我,怎麼可以忘記你的安安?怎麼可以見到我就像是不認識一樣?你怎麼可以不管我,讓我在外面受人欺負?你說過的,你會一輩子照顧我,一輩子對我好,你都忘記了嗎?唔~”
喬安安說完,又開始嚎啕大哭。
傑克走向葉懷玉:“那個小玉,我看要不我先送你回去,現在這麼晚了,你又剛做了手術不久?”
葉懷玉感覺自己已經聽不見任何的聲音,她只感覺臉上兩行涼涼的東西有些燙人。
她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秦淮,她想聽聽秦淮會說什麼。
秦淮一下下拍打着喬安安,心裡一片混亂,他甚至忘記了身邊還有葉懷玉,難道事故之前,自己真的是和安安在一起,難道自己失去的記憶,真的是和她有關?所以自己纔會對左耳有痣的女孩這麼的特別?
“別哭,別哭。”
秦淮越是勸慰,喬安安越是哭得厲害,那聲音聽起來彷彿是要將胸腔裡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
“別哭,我知道的,你是安安,一直都知道的。你是對秦淮而言,那麼寶貴的安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