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醒來的時候,宇文風不在營帳裡,身上還有一些淡淡的痠痛,加上又捱了他一掌,她很有些頭重腳輕的感覺。
雲汐環抱起雙腿,坐在牀上,一時間有些迷茫,不知該如何面對宇文風,更不知道如何面對自己。
她深吸一口氣,不行,她不能留在這兒,半刻也不行,她披上外袍,跳下牀,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梳,便奔了出去。
門口兩個帶着刀的侍衛見她披頭散髮地跑出去,攔在了門口:“雲汐姑娘,太子爺交待了,讓您呆在營帳裡等他回來。”
雲汐哼了一聲:“你們告訴太子,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
兩名侍衛如同兩截木頭一樣杵着,沒有一絲一毫退讓之意。
雲汐甚是惱火,揮掌便往他們身上招呼過去。
那兩名侍衛是傅宏雲精心挑選的高手,雲汐就算完好無損,也絕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現在她還受了重傷!好在那兩名侍衛無意傷她,只是不讓她出去而已。
三十餘招之後,雲汐漸感體力不支,並且終於不甘心地意識到自己絕不是這兩個傢伙的對手。她很想對他們怒吼,說自己是宇文若惜,說宇文風是禽獸,可是話到嘴邊,終究還是說不出口,只能悶悶地回到屋裡,在肚子裡咒罵那個毀了她清白的畜生!
雲汐越想越委屈,眨眨眼睛落下兩行眼淚,她在青樓裡呆了兩個月,都沒有失身於人,她始終守着自己的堅持,沒想到竟然落得如此下場,早知道她的第一次是和宇文風,她寧可隨便找個男人給了。
宇文風直到很晚還沒有回來,雲汐無處可去,心煩意亂,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咧咧地躺在他牀上睡覺,反正她已經失去了一切,還怕什麼。
宇文風直到三更天才回到營帳,其實他並沒有那麼多事情要忙,只是他不願意回來面對這個不知該如何面對的麻煩罷了。
沒想到一進門,便看到了雲汐在牀上酣睡的畫面。他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丫頭是吃什麼長大的?現在竟然還睡得着!
他陰森森地走過去,踢了雲汐一腳,冷冷地說:“滾到地上去,別髒了本太子的牀。”
雲汐眨了眨眼睛撐起上身,挑釁地說:“地上很冷,嫌髒你自己睡地上去。”
宇文風知道雲汐一向大膽,卻着實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大膽,他揚了揚眉毛:“宇文若惜,你這是要賴在本太子的牀上?”
雲汐不動聲色地躺了下來,丟給他一個背影,陰沉地說:“是你非要我留在這裡的,又不是我自己想留下來。只要你點頭,我願意回自己的營帳去睡,你以爲我喜歡看到你嗎?睡在你旁邊,我一準會做噩夢,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人中,最混蛋的禽獸!”
宇文風怒火中燒,一把將雲汐從牀上拎了起來:“宇文若惜,是你買通了董祭司,混進太子府,你明知道我們的關係,還要嫁給我,到底誰纔是禽獸!”
雲汐毫不示弱地說:“我嫁給你是迫不得已的,你答應過我不會碰我,看人家喝醉了酒就趁人之危,你還不承認是你禽獸!”
宇文風把雲汐拎到自己身邊,貼近她的臉頰,兩人的鼻子之間,只有一寸的距離,他眯起眼睛說:“步雲汐,不要再惹我,否則我還可以更禽獸。”
雲汐這纔有了一絲惶恐,咬着嘴脣說:“你還敢亂 倫!”
宇文風哼了一聲:“要不你試試?”
雲汐的臉色有一點蒼白,她剛纔之所以敢肆無忌憚地躺在他牀上,便是吃定了他知道她的身份之後,絕對不會再碰她,沒想到宇文風當真如此禽獸,如果他非得要她,她還真不知如何是好。
宇文風見雲汐終於安靜下來不敢再和他頂嘴,用力推了她一把:“滾到地上去睡!如果你敢離開營帳半步,我立刻取了你的性命。”
雲汐氣哼哼地瞪着他,終究還是識時務者爲俊傑,不敢和他硬碰硬,因爲她知道此刻的宇文風,猶如一隻危險的雲豹,如果她非要激怒他,真的有可能招來滅頂之災。
宇文風趕走雲汐,這才上牀睡覺,只丟給她一個枕頭,大冬天的,雲汐沒有被子,只好把披風當被子蓋,她蜷緊身子給自己取暖,眼淚悄無聲息地落下來。
她知道宇文風恨她,她又何嘗不恨他!說實話他沒有殺她真讓她覺得奇怪。但只要還有一口氣在,便要活下去,未來的路她怎麼走?沒有清白,沒有自由,她還剩下什麼,又該何去何從?
牀上傳來一陣不耐煩的翻身聲,是宇文風聽到她哭了嗎?雲汐趕緊擦掉眼淚,暗罵自己沒用,哭管什麼用,就算她哭瞎眼睛,也沒有人疼惜,只會讓宇文風看笑話!
沒有過不去的坎,不就是失了身嘛,不就是失身的這個人身份有些特別嘛!當被狗咬了,她不說,他不說,誰會知道!
第二天,宇文風起來的時候,雲汐全身縮成了一個球,睡在地上,看得他恍惚中有那麼一丁點心疼。
“太子爺,皇上有賞。”營帳外面傳來了鄧公公的聲音。
宇文風立刻踢了雲汐一腳:“起來。”
雲汐陰沉地張開眼睛,不耐煩地從地上爬起來。宇文風這才掀開帳簾,把鄧公公請了進來。
鄧公公瞅見雲汐披頭散髮,剛一副剛睡醒的樣子,微微一笑,將手中的一個托盤放在桌上,對宇文風說:“今日有人在林子裡發現一個蜂窩,巨大無比,便摘了來取蜜獻給萬歲爺,萬歲爺一高興,便讓人將蜂房分成了幾分,給幾位皇子送上,老奴聽說炒着來吃,很是美味。”
宇文風滿面春風地在鄧公公手中塞了一錠銀子,笑道:“有勞公公了。”
“應該的嘛。”鄧公公得了好處,笑得宛如鮮花,退了出去。
鄧公公才一出門,宇文風立刻沉下了臉,好像雲汐欠他錢似的。
雲汐扁了扁嘴,懶得搭理他。
宇文風也懶得搭理她,理了理衣袍,走出營帳,臨行前還不忘要挾她一句:“不準離開這裡。”
雲汐在心裡翻了個白眼,目光卻落在了那個蜂房上,忽然她心念一動,宇文風,我打架雖然打不過你,但要收拾你,也不見得非要靠武功的。